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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喜鵲,尾巴長——《鄉村民謠》系列散文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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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程慶昌 發表時間:2013-08-04 09:39:52 評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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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一代一代的村民通過民謠教育自己的后代,要懂得孝道,尊敬長輩,傳承和弘揚中華美德。本文語言樸實,層次清晰,敘述真實。

      門前的椿樹像是要跟天比高,一根主干竄到三丈來長才分出幾根枝椏,漫不經心的分向四方,頂梢與若干枝葉搭成一個大樹冠,有葉子的時候,總會投下一大片濃蔭,特別是在夏天,那一片陰涼,愛煞了人,難得中午能稍稍歇息一會,父親母親會搬來小木凳,坐在樹蔭里,乘涼。

      不知從哪天開始,花喜鵲也跟著來湊熱鬧,高高的樹椏間,已經有了個喜鵲窩。還沒有完全做好,兩只花喜鵲,正忙忙碌碌的來來回回,銜來樹枝,壘它們的家,好像一點也不累,就算累一點,是在為自己建造個家,值得。

      此后,每天清晨,都會聽見兩只喜鵲興高采烈的叫聲。鄉間有俗語,喜鵲叫,貴人到,又說,喜鵲叫喜,只是天天都少不了它們的叫聲,倒也沒見有多少喜事,甚至想不出,平常農家,父母為了一日三餐都要勞心費力,不知要流多少汗水,又哪來的那么多喜事。

      但只要站在樹底下,就能夠看見歇在鳥窩邊的喜鵲,夏天快來臨的時候,幾乎就只看見一只花喜鵲在田野里采食,隔些日子,又看見兩只喜鵲雙雙對對的出出進進,嘴上都銜著東西,細細一聽,樹上多了些幼鳥的叫聲,原來,老鳥在孵小鳥呢,怪不得只有一只喜鵲在周圍的田畈上瞎忙乎。

      某些時候,鄉間婦人帶著幼兒,坐在樹蔭里,跟小孩子喔喔哇哇過沒完,樹上的喜鵲叫,吸引住小孩子,婦人便跟小家伙說話。乖,看見沒,樹上那是喜鵲,有喜鵲大大,有喜鵲娘,還有喜鵲兒,我的乖就是喜鵲兒。小孩子不說話,眼睛死死瞅著樹上的喜鵲。樹上的老鳥小鳥似乎聽懂了樹蔭里鄉間婦人的言語,都望著這一老一少,長一聲,短一聲,叫得格外賣力。

      興頭上,小孩子特別乖,婦人好像也來了興致,親親懷里的孩子,跟一臉天真的孩子說,乖,聽娘唱歌給你聽——“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說了一遍,意猶未盡,又拍拍孩子的臉,一臉慈愛,跟孩子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聽見沒,乖,娘再念一遍,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懷里的孩子像是聽明白了一樣,咯咯笑出聲來,婦人也是喜不自禁,我的乖真聰明,就聽得懂娘說的話,乖長大了,可不能學這些喜鵲,娶了媳婦,忘了爹娘。孩子嗚嗚哇哇,婦人笑不攏嘴,平常鄉村的平常日子,因為有這樣的情景交融,變得有些說不出的味道雋永,即便日子過得不夠滋潤,捉襟見肘,也因為有這樣的笑靨如花,會叫人看到希望所在。

      這個孩子是誰,這個婦人如今在哪里,又是哪一個,現如今,好像變得不再那么緊要,重要的是這一幕場景,已經烙印于很多人的心里,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磨去分毫,只要觸碰到,就會有許許多多的光陰人情,從心海里滾涌而出,撩撥起沉積在內心的種種況味。

      相信有關鄉村的這些情節,在很多人的心里,都留下深刻的記憶,只不過,很多的時候,沒有去在意,沒有去回味,似乎少了些感覺,但一經喚起內心的記憶,絕對會多出許多獨有的風味,所有這些韻味,有關于鄉村,有關人情,是某種從小到大的刻骨銘心,是不敢隨便泯滅的鄉土情懷。

      細細想,我們都是那個孩子,我們的母親,就是那個普通平凡的鄉間婦人,我們小的時候,母親一定會這樣跟我們說話,一準會教我們唱這樣的兒歌;這樣的兒歌,或者說童謠里,何嘗沒有上一輩對下一代的教育與期望,他們何嘗不是在身體力行中,影響著后代人,潛移默化中,把做人的美德,傳承光大。

      很自然地聯想到一輩子沒有走出過鄉村的我的父母。父親在宗族里是說得上話的人,經常會跟長輩們在一起,處理一些宗族事務。雖然說鄉村是樸實勤勉之地,怎么又會沒有不和諧的方面呢?比如說有人家的孩子大了,娶了媳婦,不肯孝敬長輩,又譬如說有人家的孩子,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了反而連爹娘都不肯照顧,自己吃香喝辣,爹娘食不果腹竟不聞不問,這樣的子女,往往會激起公憤,被宗族里德高望重的人教育,那是正常不過的事。打我們懂事時候起,父母親就告誡我們,不能做那樣的人,不要真的成了兒歌里唱的那些花喜鵲,娶了媳婦,就忘了娘老子。

      頗為喜鵲叫屈,但民謠如此唱,且一代接一代往下傳,總歸有一定的道理。喜鵲的習性我沒有研究,弄不清楚,難不成它們真是這樣的德行性?老鳥一口一口將它們喂大,最終還要被羽毛豐滿的它們趕出巢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鄉里鄉親把它編成這樣的歌謠,就是對它無情的的鞭撻,好讓一代又一代人都明白它是這樣的臭德行,同時也告誡后來人,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能自私,要做一個重感情的人,不能像花喜鵲,空還有一個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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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素顏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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