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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路人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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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思不群 發表時間:2018-04-03 14:10:58 評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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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

     

    5

    自從有了大銘和巧兒這兩個朋友,我的心里開始有了牽掛。過去天天到處亂跑,現在則喜歡守在他們倆放學的路上。有時互相看見了,揮揮手。有時他們沒看見我,我則默默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尤其是巧兒,她那勻稱輕盈充滿青春活力的身影,總是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但沒過多久,就看不見他們了,好長時間看不見了。直到有一天中午,大銘和巧兒拿著兩件衣服和一些吃的來看我。原來,他們已經上高中了,高中不在這個學校。而且,每天天黑以后才能放學,學習的任務很重的,他們開始為高考做準備了。我不知道什么是高考,但我知道,以后見面的機會少了。

    在城里沒意思,我又回到師傅身邊。在師傅家,我除了幫師傅種地,也沒什么別的事,時間久了,便也學著師傅的樣子,開始看書了。

    師傅家就是書多,我原以為師傅是個文化人,一問才知道,這書并不是師傅的。

    原來,師傅過去也是個流浪漢,但他卻不同一般凡人。有一次他救了一個人的命,人家給錢什么的他也不要。那家人家原來是收破爛的,由于攤上事了,這收破爛的活也干不成了,又見師傅到處流浪,就把這個收破爛的房子給了師傅。師傅見人家誠心誠意,而且村外這個破草房也不值錢,就住了下來。師傅住下后,把原來存的東西賣的賣、送的送,唯獨把書留下了。沒事的時候隨便摸一本出來,也不管什么書,就用來打發時間了。

    我一開始看書還挺費勁的,不認識的字太多,經常得問師傅,漸漸的便好多了。墻角有一摞,另一個破屋里幾乎是半屋子,什么書都有。如果說師傅不喜歡書,他卻唯獨把書留下了。如果說師傅喜歡書,他卻經常說:“去,拿本書放廁所里,當手紙。”每每這個時候,我就挑一本英語課本拿過去,雖然這里還有些書就像天書一樣根本就看不懂。經過幾次之后,師傅微笑著對我說:

    “我沒看錯你小子!”

    說起收破爛這一家人,村子里爺爺奶奶輩的人都記不太清了。也就是說,師傅住在這里的時間,可不是一般的長了。因此,他也自然成了十里八村的傳奇式人物。但師傅性格極為古怪,他沒名沒姓的,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更主要是他不愿與人交往,就喜歡一個人獨居。他除了擔著自己釀的酒去城里換些生活用品,幾乎從不出門。這收破爛的地方,原來是村里的一塊靠山邊的不適合莊稼生長的荒棄地,現在被師傅收拾得世外桃源一樣。

    我問師傅:“為什么你給人的感覺總是那么清高啊?”

    “有容乃大,無欲則剛。我只是沒有俗人那么多的欲望而已。”與師傅接觸久了,才知道師傅的不尋常之處。師傅的話總是耐人尋味的。師傅平時不太說話,但他的每一句話都那么的有道理。有些話,往往想很長時間才能想明白,有些話,甚至值得一輩子去品味。

    一天,一個男人帶著禮品行色匆匆趕來找師傅。原來,前幾天與老婆吵架,第二天老婆不見了。娘家、親戚家、朋友家能找的都找了,仍不見蹤影。他擔心老婆是不是自殺了。實在沒了辦法,村民給他出了主意:“還是找‘白頭翁’給你指點一下吧。”任憑師傅一再解釋,說自己不會算命,但那人就是不走。像這類的事,過去經常遇到,師傅總是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想辦法應付一下了事。

    師傅被磨得實在沒了辦法,一指我,說:“找我徒弟,讓他給你看看。”

    我知道師傅是推托,但我沒法推了,只能想辦法把他打發走。剛才的情況我聽得一清二楚,但我還是裝模作樣地問了很多,又要照片看看面相,最后說:“你老婆沒死,沒事,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半個月,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她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她走的很遠,找你是找不到的,但只是散散心而已,沒事的。”

    這事過后半個月左右,那人的老婆果然自己回來了。問干什么去了,答:“沒事,出去散散心。”

    于是,“白頭翁的徒弟看事也很準”這事就傳開了。

    師傅說:“你長本事了,來,教教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天機不可泄漏!”我一臉調皮地說。

    “騙人可是要遭報應的。我先打你一頓吧,省得雷劈你!”

    “別管瞎話說多少,最后靈驗了就不是騙人。”我緊盯著師傅說。

    師傅面帶嘲諷和不屑:“他們倆個打架都是因為他老婆愛玩,不做家務不照顧孩子,這樣的女人當然不會自殺。況且你說要看他老婆身份證,他說被他老婆拿走了,顯然是出門了。就你這點‘道行’,還想顯擺顯擺?”。

    “但你知道她干嗎去了?”

    “玩唄,還能干嗎?”

    “不。這個嘛,你雖然是我師傅,但你不可就不懂了。她出門,是會網友去了!她除了打麻將,還愛上網。她上網能干什么呀,無非是聊天交友。”

    “哦,這個東西我哪懂啊!可憑什么斷定她能回來了?”

    “你應該能猜到吧!”說著,我們師徒兩個對視一會,誰也沒說,然后回身各自在地上用木棍寫了個字。我看他的,他看我的,都是一個“丑”字。我們會心地哈哈大笑。

    “丑妻近地家中寶,你有一寶,他也有一寶!”

    “這段時間有進步,書中的文化詞沒少學。”師傅表揚了。

    從那以后,凡來找師傅的,只要我在家就都由我來對付了。

     

    6

    昨晚上,又夢見了巧兒。我們在江邊的人行街上散步,誰也不說話,可我的心一直在狂跳不止。我忽的一下醒來,心仍然在狂跳。

    我又來到城里,來到我熟悉的街道。過去,觀察和研究過往的行人是我的愛好與“專業”,今天卻沒了那心思,只想能在行人中看到我熟悉的身影。這時,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蹲在我面前。我半閉著眼睛打量他一下,并沒理他。

    “先生!幫個忙。我生了個兒子,名字還沒選好。家里人想了很多,意見不一致。”他直奔主題。
       “哦,先說說你們起的名字,我聽聽。”
       “我姓王,我想管兒子叫‘王子’,大氣響亮,將來必成大業!”一說起兒子,一想到這個名字,他眼睛就放出亮光。“你看看行不行?”
       我仔細端詳著他,揣摸著他的心理。當然不能說“行”了,如果說“行”,這錢就掙不成了。
       “嗯,王子,這個名字不錯。但好名字也有缺點。”
       “怎么?什么缺點?”
       “名字太大容易壓人,就怕孩子承受不起。”
       孩子爸爸眼睛里的光亮馬上暗了下來。
       “這樣吧,”我說:“我在王子后面再給你配上個字,既保持原名的高端大氣,又能防止名字太大克人,你看怎么樣?”
       “哦,好好好!”孩子爸爸立馬又恢復了精神頭。
       我拿出紙筆,寫了一個“2”字,想先給他講講這兩個字的名字與三個字的名字有什么區別。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這小子哇啦哇啦的打了半天電話,回過頭看到我在紙上寫的字,嘴里念叨著:“乙!乙……這個字挺好!大名王子乙,小名嘛,就叫‘乙兒’。”
       聽了他的話我大吃一驚。師傅曾經說要找一個叫“乙兒”的人。他怎么說出這個名字了?我楞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他蹲在對面,把‘2’看成‘乙’了。”
       我順水推舟,說了一些這個“乙”字的好處,心里卻想著:“難道,我遇到了一個非同凡響的什么特殊的人了?”

    那個男人挺高興,掏出錢來,準備付錢。我拒絕了:

    “算了,你的兒子將來宏圖大業,是個有大作為的人。這錢不收了。”我嘴上這么說,心里想:“這個‘乙’字可不是我給你起的,也許是命中注定這個孩子非同一般吧。我游戲江湖幾十年,還很少遇到這事,糊弄點錢可以,但這錢我可不能要。”
      孩子的爸爸見我堅持不肯收錢,也就算了。

    “師傅一輩子都在找的人,怎么是個才出生的嬰兒呢?”

    我心里正琢磨著,大娟包子店的老板胖子沖我喊:“喂!想什么呢?想媳婦了吧?”

    我一看他就煩:“去,滾遠點。”

    “忘了問問他叫什么,在哪住,好告訴師傅一聲啊。也許這就是師傅要找的人呢。”我心里想著向遠處看,那人已沒了蹤影。

    “最近怎么樣,挺好吧?”胖子訕訕地問。我瞅他一眼,沒理他。

    這胖子又說了半天的廢話,最后言歸正題:“我家的生意一直不好,你幫我看,怎么回事。”

    “老早我就看出來了,你這店,得黃。要不是我去幾次,給你帶了一些財運,你這店早黃鋪了!”

    “你給想想招啊!”

    “沒招,就得黃。”

    胖子搓搓手,眼珠一轉:“嗯——走,去我那,咱倆喝點。”

    胖老板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硬生生的把我拉起來。我們來到大娟包子店。只有大娟自己在家,冷冷清清的,比過去更差了。

    胖子很快端出兩菜來,一看就是客人吃剩的菜。

    “你是看我吃剩菜習慣了是吧。”我一點不客氣地說。

    “客人沒吃幾口,這肉、這菜,還能扔了嗎?”胖子厚著臉皮,滿不在乎。

    大娟阿姨一旁感覺不好意思了,回廚房又炒兩菜來。

    我倆喝著酒,大娟阿姨一旁閑坐著,嘮了一些閑話。

    這胖子看火候差不多了,言歸正傳:“你得幫我們看看,這店生意怎么回事啊?”

    “我?我哪會這個呀,我就是一要飯花子。”

    “現在的你,可不是過去了。大家都叫你‘先生’了!來‘乞’先生,我敬你一杯。”

    “滾你娘的,‘乞’先生,不還是乞丐嗎!再說,我還是要飯花子的待遇啊!”我說著一指桌上他開始端上來的那兩個菜。

    “這不,你姨不是給你新炒兩菜嘛,這剩的我吃。”胖子說著,一看杯里酒沒了,說到:“我再拿點好酒!”

    他說著還真到柜臺里拿來一瓶相對價格高一點的酒來,打開,我們一人又倒了一杯。阿姨拿來一小盆熱水,把我們的杯放進去。看著阿姨憂慮憔悴的神色,我有些不忍。

    “你這店想好也不難。”

    “怎么辦?”胖子一聽來了精神。

    “換個老板。”

    “那不還是黃嗎,好兄弟,求你了,幫幫我。我店的包子你也沒少吃,幫我一次還不行嗎?”胖子一下又泄了氣。

    “我說換個老板,不是換外人。”

    “她?”胖子腦瓜一轉,看看她媳婦:“她能行?”

    “她是富貴命,財運旺;你是受苦命,沒財運。你們兩結婚,她受你牽連跟你受窮受苦了。所以,”我轉向阿姨:“你最好和他離婚。離了,你的命就能好起來!”

    “得得,你這小兔崽子,沒說兩句正經話就又下道了。我這好吃好喝敬著你,你還擠兌我。”胖子一陣苦笑:“讓她當老板能行?你說的是正經話不?”他但心我是在耍他。

    “怎么不行,我比你差啥?”大娟阿姨一聽來了勁頭。

    “說真的呢,不是鬧著玩。”我收起臉上的笑:“讓阿姨當老板。而且,今后你家讓阿姨當家。她是有財運的人,她當家,才能把你帶起來;你當家,就把她的財運壓住了。”

    ……

    7

    從大娟包子店出來,不知為什么,不自覺地走向巧兒家的方向。心里冒出一個念頭:今天一定要見到她。

    這小城本來就不算大,又到了她家附近,一問付局長家,很多人都知道。

    我敲門,門開了,是大銘。我一臉的驚訝:“怎么是你?”

    “這是我家呀,怎么,你不是找我?”

    “哦,我,我找巧兒,有事。”我竟然也吞吞吐吐的了。

    大銘也是一臉的疑惑,看我離開才關上門。原來,這問題就出在這“付局長”和“副局長”的區別上。

    我又按大銘的指引,敲門。一個阿姨開門,一臉驚愕的表情。

    “是巧兒家嗎,巧兒在不?”說著我往里看了看。除了包子店、師傅那里,我沒見過別人的家。看了巧兒的家我的心里浮現出兩個字來:富貴。

    巧兒出來了,也是一臉的驚愕:“你怎么來了,有事嗎?”

    不知道什么時候,巧兒剪了短發,顯得更有青春活力。穿的衣服和在外面的穿著明顯的不一樣,更是有一種別樣的美。

    巧兒看我愣愣的在那里發呆,說:“快進來吧,別在門外站著了。”

    “哦,不了。”本來想著看看巧兒就走,但又一想,這好不容易見到她一次,就這么走了,太可惜。于是說:“你方便嗎?下樓和你說幾句話。”

    “嗯,好的。”也許巧兒也覺得我這模樣的人進屋不太方便吧,于是爽快地答應了。

    巧兒很快就換了衣服下了樓。見面后還是那句話:“你怎么來了,有事嗎?”

    我這時才感覺到自己太冒失、太唐突了。

    “我剛喝完酒,從這路過。你媽不會罵你吧?”我竟有些語無倫次了。

    “罵我干嗎?”巧兒笑了,笑的很自然。

    “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好長時間沒見你了,不知道你——你和大銘現在都怎么樣了。”雖然我還是把大銘也帶上了,但我沒說剛才見過大銘。

    “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巧兒偷偷的抿嘴笑:“正好今晚沒事,咱們出去走走吧。”

    沒想到巧兒竟主動提出和我出去走走,我的心又開始狂跳了:“我這模樣,和你一起走,影響你吧?”

    “這大晚上的,誰能看見?沒事,走吧。”

    巧兒爽快的回答讓我的心亮堂了起來。可是細品一品她的話,又讓我有些失望:“這大晚上的,誰能看見?沒事,走吧。”也就是說,如果人們能看見的時候,還是不行。我的心一下又難受了起來。

    我們來到江邊的人行街上。先是說說自己的情況。巧兒和大銘今年剛高考完,錄取的通知書已經下來了,他們倆是同一所大學,說是一所挺好的大學。不過,我并不感興趣。只是,他們上同一所大學,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巧兒也知道我和師傅住在一起可以自已種地,又看了很多書,現在幫人看事、算命什么的還能掙些錢,她放心了許多。但巧兒還是希望我將來能找份像樣的工作,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其實就是凡人的代名詞。你沒看出來,我有很多不凡之處嗎?”我想借機表現一下自己。但巧兒笑著沒回答。

    我們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許多,看得出來,巧兒也很開心。

    “我該回去了。”巧兒的話讓我感覺有些突然。這緊張和拘謹的勁才過去,話匣子才打開,怎么就“該回去了呢?”

    “都12點了!”巧兒看到了我的疑惑。

    “12點是個什么點?”我沒有表,也不看表,也從來不算計時間,更沒有到幾點了該干什么的習慣。但對幾點幾點的,我也大概懂一些,現在只是故意裝糊涂。

    “12點,就是古人說的子時。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子時,一天中的第一個時辰,也就是說,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對呀!”

    “那,祝你新的一天更美好。走吧,送你回家。”

    到了巧兒家樓下,我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說:“將來找對像,嫁人,一定要找個德行好的,關鍵時候能站出來保護你的。”

    巧兒只是笑,不說話。我真希望她冒出一句:“我相嫁給你!”

    但這是現實,不是童話。

     

    8

    當你越是想平靜心情的時候,影響你心情的事情往往就會越多。

    自從那天見了巧兒,我的心就很難平靜下來。但就在這期間,師傅又不辭而別。那天大娟阿姨給了我一些好吃的,我早早趕回師傅那,并打算把“乙兒”的事告訴他,誰知當我回來時發現師傅不在,桌上給我留了一封信。

    信的大概內容是:

    徒弟:我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這兒是個修心養性的好地方,就留給你了,沒事種地、看書,挺好的。你是個悟性高、品質好的人。現在你能看事,將來能做事。雖然我們都是人世間的匆匆過客,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為人世間留下點什么。我沒什么留給你,這枚銅錢是我的心愛之物,帶上它你會走好運的。這樣銅錢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別弄丟了。

    我看得似懂非懂。我能給人間留下什么?大糞還是骨灰?再說,怎么說走就走了啊?

    我拿起那個銅錢,比我見過的更大、更精致,系著紅繩,我順手戴在了脖子上。

    從那以后,這里便只有我一個人了。

    沒事時,我仰在木榻上,遠遠的似乎看見了不遠處我曾經生活的城市,看見了街上繁雜的人流和車流。而我,仿佛就是人間的一個過客。離開了城市來到這里獨居,仿佛離開了塵世一樣。我漸漸地喜歡起師傅那樣的生活了。

    一天我在地里干活時,又來了兩個人找我算卦、看事。我說自己根本不會算卦、看事,過去那都是蒙人的。要說這人也怪,你越是這么說,他還越是不信。逼得我沒招了,干脆說:“沒時間,沒看見這干活呢嗎!”

    結果那兩個人回家又找來幾個人,而且把家的拖拉機開來了,一天時間,翻地起籠播種、果樹剪枝噴藥、葡萄上架澆水等等所有春天的農活全都干完了。我沒辦法,只得坐下來聽聽他們的事。不過這一次的事,倒是觸動了我的心。原來,這一家人病人多,都是一些難纏的病,治不好、死不了,種地掙的那點錢全看病了還不夠用。今年孩子考上了大學,家里實在是拿不起學費了。他們也找了不少人給他家看,什么那輩子怎么地了,什么沖著某個什么仙了,什么先人中誰做了缺德事了等等,都花錢破了,但還是沒有效果。現在實在沒辦法,來找我,希望能找到破解的辦法。我直接了當:“有病的事上醫院。”有些地區的人有個習慣,有病不上醫院,習慣于找江湖游醫或是找有仙的人給治。

    我說:“你家人的病各路仙已經治不了了,只能上醫院。至于孩子上學費用,我有辦法解決。”說著我回屋拿一個厚厚的信封,告訴他:“給孩子,里面是破解的辦法,現在不能看,讓孩子到學校以后打開看。”其實那個信封我也沒打開過,但我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能解決問題的東西。

    打這以后,我和這個村的人處得越來越好。只要是這個村子里的事,我都全力幫助去做。當然,我的事,村里的人也都非常熱心地幫我。

    前段時間來了幾個,主動幫我把房子徹底收拾一下。然后還要幫我弄個圍墻,整個大門什么的。

    “我這古風古韻的木柵欄和木門多有風情啊,不能破壞了。”

    “可你不在家時,來賊怎么辦啊?”

    “賊?我是啥門戶啊,敢偷我家他這輩子可就慘了!你別看那小木門有些破,可有玄妙在其中!”

    “哦,對對,就你這神通,哪用的著圍墻啊!”

     

    9

    由于我是“白頭翁”的徒弟,找我的人也不少,有的幾十里、幾百里開車來找我的也不少。尤其是一些官場上的和生意上的人。凡在官場上和生意場上混的人往往都不是一般的聰明,但也恰恰是這樣的人容易一葉障目。這樣的人有時候更需要有人點撥他幾句。而我則在無意中成了他們心目中那樣的一個人。

    我能給他們看事,不僅僅是因為我在街頭混的時間長接觸的人和事多,更主要的,我總感覺自己是人類社會的一個旁觀者,古語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從不主動索要錢財,但來的人一般都多多少少給一些。我總是按師傅的習慣,隨手扔入他裝錢的柜子里。

    在大娟包子店吃飯時胖子和他家阿姨也曾勸我多攢些錢,買個房子,再娶個媳婦。我卻覺得,多一樣東西,就多一份牽掛,我這飄然若仙的生活豈是能隨便結束的?

    也有生意成功的人要我去他那里給他當“顧問”,又是房子、車子、年薪之類的許諾。有時也想,那樣是不是也很好呢?最起碼我可以過上和巧兒一樣的生活了,那樣,我不就和巧兒是一類人了嗎?這么一想,還真有些動心了。

    可又一想,還是不行。這世俗中最讓人忍受不了的是:自己不喜歡的事不得不去做,而自己喜歡的事,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做。說白了,就是沒自由,這我可受不了。人這一生,還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的東西的呢?

    這也許是我一生中第二次面臨抉擇的機會,我堅持了原來的選擇。

    當我懷念過去的時候,我又來到了我熟悉的街道。這里,有我太多太多的記憶。有時我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竟然莫名的想哭一場。甚至覺得悲傷也是一種特殊的美好記憶。

    我在街上閑逛著,看到一個為困難學生募捐的廣告。忽然想起柜子的錢,想起村子人說小偷之類的話,忽然覺得:捐了不是更好?心里想著,便走了進去。

    “干什么的?這不讓隨便進,快出去。”

    “我想募捐。”

    我勉強被人領到那個接受募捐的辦公室。那里的人一聽我要募捐,都笑了。

    “賬號在那,往那里打錢就行。或者登錄這個網址,用網銀轉賬。”

    工作人員說了一堆,我看著紙單子上的英文字母,一臉的疑惑。工作人員也笑了,估計心里想的是“對牛彈琴”四個字:“那,你拿錢了嗎?到這里交錢。”

    “哦,錢沒帶來。”

    “你不拿錢你捐什么,你想捐多少?”

    “不知道。”

    “你有多少錢?”

    “不知道啊。”

    “去吧,去吧,先拿錢來再說。”

    沒辦法,我只往回走,身后那幫人一陣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正這時,忽然有人喊:“是乞兒嗎?”我一看,這不是巧兒嗎?

    原來真的是巧兒。

    “我回到咱們這教委上班了。這陣子正想著找你呢,你連個電話都沒有,好難找的。”

    “要電話干什么?打給誰?誰打給我?一個自由的人是不需要電話的,有電話的人便不是自由的人。”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就扯上電話了。

    “學會講理論了?”

    “在大學生面前,哦不,在老師面前,我哪敢啊?”

    “你來干什么?”

    “捐錢。”

    “怎么,我在里屋就聽到了,有多少錢不知道?”

    “啊。我也沒數過,有點兒,我又不花錢,想著捐了算了,沒想到碰到你。”

    “有錢了,你倒是換換衣服啊!”巧兒顯然還是嫌我這叫花子模樣。為什么巧兒就欣賞不到我迎風飄舞的衣衫和迎風站立的頭發是很帥的呢?

    我沒話了,巧也半天沒言語。

    “要不,我開車和你去取去?”

    “好啊,走吧。”

    其他人一臉的疑惑。巧兒說:“這是我朋友,我跟他取錢去。”

    到我家,我把柜子里的錢倒出來,散散亂亂的看著不少,其實整理出來一數也沒多少。巧兒用信封裝了一包給我:

    “你自己也留點兒,生活也得用啊。”

    “好吧,聽你的。剩的,你就拿走吧。”

    “要給收據和證書的,我先給你保管。今兒單位事多,我先回去,明天周六,中午一起吃飯好嗎?明天再嘮。”

     

    10

    這一天的時間,有時也很漫長。第二天,我們在大娟包子店見面了。現在我來大娟包子,可是座上賓了,因為自從聽了我的話由大娟當板以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現在的店面比過去擴大了許多,也不光是經營包子了,就是一個地道的酒館了。大娟也真正成了老板,顧了廚師和服務員,胖子只負責采購,別的什么事也不管。

    我早早來了,大娟吩咐服務員給我泡了茶,胖子也笑嘻嘻的湊過來。

    “你說你這一天天東游西逛的,也沒個家,要不給我當兒子得了。”大娟一邊忙碌一邊說。

    “想收我當兒子也行,有個條件。”

    “啥條件?”

    “和胖子離婚,我可不要他這樣的爹!”

    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踢我屁股一腳:“你小子一天不擠兌我就受不了是吧?”

    不一會,巧兒也來了。今兒換一套衣服,是那種看上去像貴夫人的那種。巧兒脫去外衣的功夫,我給她倒了杯茶。

    “你這幾年怎么樣,還好嗎?”我問巧兒。

    關于我的情況,昨天在去我家的車上已經和巧兒說過了。想起昨天我第一次坐小汽車,感覺新奇的很。更主要的是,巧兒這么一個溫柔漂亮的姑娘,竟然會開車,我越看越覺得巧兒和別人不一樣,怎么就覺得巧兒是上天量身為我設計的呢!

    “唉,別提了。”我一問她的情況,巧兒的笑容頓時消失了。昨天我就問了,巧兒沒說,但我也看出了她臉表現出的幾分憂傷與惆悵。

    說話間,大娟阿姨親自給我們端上來幾個菜,問我們喝什么。巧兒說喝開水就行。我每次來喝啥,大娟阿姨知道。我自己倒杯酒,給巧倒杯飲料,然后我們邊喝邊聊。

    原來,大學畢業后,她和大銘都留在了省城。畢業后的第二年,他們就結婚了。大銘在上初中時就開始追求她,一直追到參加工作。后來,在兩家家長的撮合下,他們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大銘是個功利心極強的人,為了升官發財不擇手段。畢業頭幾年他仕途順、財運旺,就更加忘乎所以。結果受到一個官員腐敗案牽連,被判了刑。他是個受不了打擊和挫折的人,急火攻心,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為了能盡快從這個陰影中走出來,巧兒決定轉到家鄉工作。這不,才回來沒幾個月。

    “我在街上轉過幾次,沒找到你。我打聽了,有人說你不常過來了。”巧兒說道。

    “是啊,我在師傅那住,不常上街里來了。”聽了巧的遭遇,我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我想說:“我早看大銘這人不行。”可一想,人家為什么不行?大銘腦瓜好使,家條件也好,有什么不行的呢?

    “其實,我早就覺得大銘不行。”倒是巧兒先說出了這話:“大銘是很聰明,問題恰恰是他過于相信自己的小聰明。我還記得那晚你跟我說,找對像要找一個有德行的。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可我覺得人有些缺點是可以改正的。我們又青梅竹馬,兩家關系又好,兩家的父母又極力的撮合。唉,也許就是命運。”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

    “他缺少你身上的勇敢、擔當、正義和灑脫……”

    這突然扯到我的身上,倒是有些意外。

    “那你怎么不嫁給我呀?”不知道是酒勁的作用還是年齡大了的原因,和巧說話感覺不那么緊張了。但我也怕這話太冒失,所以,細細地觀察巧的表情。

    “你覺得可能嗎?”巧兒表情淡淡的。

    是啊,能和我成為朋友就不同尋常了。我是一個流浪兒,一個要飯花子,現在雖然被有些人稱“先生”,但和過去比又有多大的區別呢?即使是玩笑話,也確有些不合時宜。我趕緊端起酒杯:

    “逗你呢,想讓你開心點。明天會好起來的,來,為了明天,咱倆干一杯。”

    巧兒也像喝酒人一樣,和我像模像樣地碰了下杯,然后喝了一口。我一直偷偷觀察她,過去那種迷人的神情一點都沒變。和她在一起雖然不那么緊張了,但心跳還是很快。

    “你這幾年看了不少書?”

    “在師傅那,人家收破爛的剩下的,我是為了解悶。”

    “都說白頭翁很神,他教你不少東西。”

    “嗯,我師傅是有些神秘、有些奇怪。這幾年,也多虧他帶我和教我了。”

    “你看事這本領是師傅教的還是書上看的呀?”

    “這個呀!哈哈,自己悟的。”一說起這個我笑了。

    “別吹了。和我還不說心里話?”巧兒的這句話,分明在說我們是應該交心的,這讓我的心里又上來一股暖流。

    “真是自己悟的。”我一本正經地說:“比如這個大娟包子。就是我給他看的,你看現在這生意多紅火。每次我來都享受貴賓待遇。”

    “是啊,我也聽說了,是你給看的。快說說,咋看的。”巧兒的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其實很道理簡單。胖子私心太重,眼睛里面只有錢。這樣的人做不好生意。大娟阿姨心地善良,重信重義,心里面心想著顧客,然后才能掙錢。我說,阿姨有財運,只有她當老板才行。這不,她當老板就行了!”

    “哈哈,這么回事啊!”巧兒笑了,看得出,她笑得很開心。

    ……

    我們從中午吃到傍晚,我又有些喝多了。

    那一晚,是我第二次送巧兒回家。她又回到了她媽家。

    在樓下,巧兒說:“其實我們倆個,真的有很多共同語言。剛才你問我為什么不嫁給你,我覺得,我過不了你那樣的生活,你也不過不了我這樣的生活。你說是不是?”

    “當然了,你的生活,大眾的生活,我肯定是適應不了的;我的生活,也是你和大眾適應不了的。其實,我只是人世間的一個匆匆過客,我只是你的旁觀者,我加入不了你的生活。”我像是對巧兒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巧兒上樓去了,我就在樓的腳下,可我卻感到,這距離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距離。

     

    11

    回到自己的家,也就是師傅給我留下的那個房子,我便極少再出門了,也很少接待來人。找我看事、算命的,我是能推就推,時間長了,找我的人漸漸就少了。

    有一天,我正在院里涼棚下的木榻上修心養性呢,門外又有車響。我煩這來人來車的聲音,我躺在那,頭不抬、眼不睜。

    “喲!這出了名了,架子也大了。客人上門,你就這態度?”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我一骨碌坐起來。果然是巧兒來了。

    “你怎么來了,有事呀?”

    “對,有事。”她東瞅瞅,西看看:“你這地方不錯呀!人間仙境,世外桃園。上次來匆匆忙忙的,也沒倒出空來欣賞。”

    巧兒上次來,不僅是匆忙,更主要是上次來時,樹還沒綠,地里的苗還沒長出來。現在不一樣了。地里的苗剛出來幾天,綠油油的。桃樹和杏樹正好到了開花的季節。院子的前面是當地村民的大田,也是綠油油的一片。房后不遠,便是山了。林子的幽香和鳥鳴聲忽遠忽近的傳來。房西的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正好在我的地邊流過。

    巧兒進屋看了看,當她看到那半屋的書時說:“這些都看過了?”

    “我這些年,除了喝酒,就是看書,也沒別的事啊!這半屋子的書都是人家收破爛收來的,我也不挑,摸一本就看,頭幾年大多看不懂,就問我師傅。現基本都看過了。不過還有幾本老的不行了的古書,還是似懂非懂的。”

    “哦,怪不得。你說話也像似文化人了。”

    “雖然是收來的破爛,但誰能說被人們遺棄的東西就不是好東西呢?”

    從屋里出來,巧兒在涼棚前前停住了,認真地看我涼棚上的對聯。

    師傅走了以后,我更用心地收拾這地方,我相信師傅能知道,或者有一天師傅還會回來。我還在涼棚的兩個柱子上刻上一幅對聯:“林靜生幽趣,心清懂茶香。”這么說吧,除了房子不上檔次,其它一切是凡間所比不了的。

    “我編的詞,我刻上去。請你這個大文化人批評指導!”

    巧兒沒接茬,只是在那默默地看。

    然后她又來到我的木榻上坐下,像是在默默地想什么。

    “你這兒倒不遠,開車來十多分鐘就到了。”巧兒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啊,挺方便的,歡迎常來。”我客氣地說道。“對了,下次來,帶些油、鹽和茶來。省著我出去了。”

    “下次?”巧兒反問道。

    “怎么,以后不打算來了?”

    她看著我沒出聲,微微一笑。

    我忽地想起第一次在這里見到師傅的情景。我也笑了,笑得很開心。

    (如果大家對乙兒有興趣,可以讀讀我的另一個小說《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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