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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東少年之鄰家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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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植美 發表時間:2013-08-04 09: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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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一段簡單動人的過往,敘述著不一樣的情節,那些情愫藏在字里行間,是感動,是溫馨,是快樂,是幸福的回憶,問好作者,欣賞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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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我希望自己能有個漂流瓶,這樣我就可以將一封交友啟事的信放進去,然后讓它順著家鄉的太子河流向遠方了。起初我以為太子河的流向是向南方(等上了初中后,才發現,那水流的方向貌似是向北方流去——這回,真不知道它會流向哪里了,汗),那樣,過不了多久,它就會流進大海了,而且我認為是渤海那里,因為東北離那個海域最近。這是我在小學三年級時看十萬個為什么,以及父親大人從市內地攤上買回來的世界地圖那里得到的啟發。
《十萬個為什么》里有關于失事船只如何通過漂流瓶求救及漂流瓶甚至可以漂流一個世紀之久的故事。那時我有個小鄰居,是個比我小一歲的男生。我們時常坐在一塊,幻想著如何才能成為船員,去世界各地探險。比如,到印地安人那里吃他們種的玉米,據說他們種的玉米又大又好吃。不過,他們有一次吃了種在死亡谷的玉米后,都得了怪病而死去。
然后我們開始著手做漂流瓶。我們將平時攢下的零花錢用來買汽水喝,這樣喝完后就會有個空玻璃瓶了。
我和他總是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趴在農村家里的炕上看書,什么書都看,故事書、小人書及圖畫書。我甚至還有一本《成語故事》,這讓我在語文課上出盡了風頭。童話書也讓我在課堂上大放異彩。有一次老師在開班會的時候,讓大家講故事。誰都沒有故事。于是我就給大家講了《三只眼》的故事。雖然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包括老師在內。可等我講完后不久,老師卻說,故事很精彩,卻不健康,理由是故事結尾里那個主人公兩只眼與可愛的公主結婚了——這涉及到戀愛,而愛情是不健康的,尤其對于一個十歲的小孩子來說。
但我不知道我在看書的時候,那位小鄰居在做什么。他很聰明,總能找到事情做。有一次他把在學校學到的書法用來寫家里的對聯。這次經歷讓他在我們的那條街著著實實的風光了一把。可我不知道他除了寫對聯之外還在做什么。
他和我一樣,不會像周圍的小孩子樣每天總是在外面“瘋”,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因為他們總是在村里到處亂跑,上樹上房,爬墻翻地。嗯,他們為什么總是那么興奮呢?特別是與我一般大的住在前院的女孩子。她總是與一大堆的男生玩。甚至還學會逃課。我不知道她逃課干什么去,也不知道她會逃到哪去?除了課堂與家外,還有什么更好玩的地方嗎?
有一次我問她。她回答道,在太子河西河沿那邊有很多好玩的,她會和那些男生一起鉆到玉米地里。
多臟呀!我心想。我把這件事告訴那個男孩兒鄰居了。他說,或許我們也可以過去冒下險,傳說很久以前那里是有狼的,而且還嚇死過前院老太太的小兒子。所以,現在那個老太太只有八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了。
我想著,去河邊,順便把漂流瓶帶上。他也做了一個,不過,他是用來捉魚的。說是要把捉到的小魚放到那里面去。但是漂流瓶還需要一個很緊很結實的瓶塞,以用來讓瓶子順利的漂在水面上。我們找到了木頭、玉米桿、土豆甚至泥土。但最后沒有一個成功的。這讓我有些泄氣。手里攥著那封交友信,直到出汗,將其弄得好像是賴瓜皮一般,才舍得將它扔進太子河里。看來,我是交不成筆友了。那個空瓶子我們就在河邊用它來灌水。我想著把太子河水裝起來,帶回家做個紀念。可走了一會兒又覺得這超級無聊,于是又將水倒掉,裝了一大堆的奇形怪狀的石頭回來。他也沒有捉到魚。他說捉魚沒意思,那些小魚還會再長大,長大了就變成鯉魚了。
正當我們玩得不亦樂乎時。后面有個老頭的聲音叫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男孩子的爺爺。他的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可身體仍然硬朗,據說他每天都要步行兩個小時用來鍛煉。腳步走得飛快。今天他爺爺大概又來鍛煉了,見到我們兩個人趴在水邊上很奇怪,就說,你們怎么全身都濕了。那水多深呀多危險,還不滾回家去。
我這才發現,我們兩個的身上全濕了。我那藍白相間的裙子和涼鞋,簡直沒法看。再加上那土路被風吹得塵土飛揚,沙塵全沾在我的身上混成泥不肯下去了。我心想,這下回家可得挨打了。一想到這,我哇的大哭起來,害怕回家,可也想馬上就回家,我可不想等到天黑時被狼追。
那男孩子則大聲問他爺爺,這里真有狼嗎?
他爺爺指了指那條向北流去的太子河及形態怪異的黑乎乎的槐樹林與不遠處的綠得化不開的玉米地,在空中劃了很大的一圈說,有,以前有。現在都沒了。他爺爺的話讓我安心不少。不過,他爺爺又說道,如果你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從背后拍你,你千萬別回頭,要馬上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因為那拍你的不是人,而是狼。如果你一回頭,狼就會立刻咬住你的脖子!
此時天有些發黑了,樹林加上河水以及不遠處的防堤壩,太陽公公很快沒了影。我緊緊跟著那位爺爺走,生怕身后有什么東西竄出來拍我的肩膀。可他爺爺走得太快了,我們幾乎是要一路小跑才能追得上。他是不是練成了“草上飛”,否則怎么會走得這么快呢,而且還一把年紀了,雖然沒有胡子,可頭發全白了。我告訴那個男孩子,讓他回家去問問他爺爺,是不是跟《射雕英雄傳》里的黃蓉學了什么輕功。那個男孩子說,不會,因為爺爺每天都堅持走,所以就會走得很快。
有一天,他爺爺仍然出去走了。走著走著不知怎么的就走不動了,然后就躺在地上死去了。這件事讓我那個小男孩兒鄰居難過了好一陣子。有時放學回來的時候簡直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我告訴他,《聊齋》里面說,人死了之后是會變成鬼魂。或許我們晚上不睡覺的時候,就會再見到他爺爺的。他就說,如果現在死了,我們的魂靈就永遠都是十歲了。于是我們就希望自己快快死掉,而不是等到老的時候,那樣我們的魂靈就會既年輕又好看。
后來我們誰都沒死掉。再后來他和他的家人就不知去向了。據說是搬到了別的什么地方。他家那有秋千的院子搬進了一個老頭子,不過頭發沒白,也不能走,因為是個瘸子,只能一拐一拐的走路。這樣,我就只能自己一個人了。 不管想不想看書,都是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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