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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公司的出納小軒子接到領導的電話，讓他到萬事興超市的前臺去購買十幾張購物卡。小軒子很是高興，急不可待地唱著山歌就下了樓來，差一點忘記了帶上樓門鑰匙。

這活兒，不是干了一年兩年的了，單位歷任領導都會在這個時節上，買一些購物卡送給主管領導的，雖說是反腐的態勢如此的緊張、嚇人。小軒子也深深地知道，那些吃慣了嘴的領導，還是不怕的，饞嘴的貓怎么會不吃腥呢？

來米兒了！小軒子也暗暗地欣喜著。因為每逢他將一張張數額大小不一的購物卡交到領導的手里的時候，領導總會一再地叮囑他，別忘了再去買一張購物卡，不要面額過大，二三百元的，留給小軒子自己，算是花幾百元錢堵上作為出納的小軒子的嘴巴。領導也是很有用人藝術的，在小軒子看來，最起碼的是這樣的領導不那么死摳兒。

這次換了領導了，不知道還也沒有小軒子的那一份兒了。欣喜過后，小軒子猛地從欣喜之中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是否會得到甜頭還兩說著呢。

小軒子咽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說著：不能吧？總不至于那樣吧？引得與他擦肩而過的同單元的人疑惑不解地看著他。

小軒子微微笑了笑，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于是，抓緊屁顛屁顛地跑幾步。萬事興超市是市里最大的綜合超市，擁有一站式服務。

小軒子諳熟這一項業務，也更知道怎么做，尤其是領導在微信里已經更加清楚地告訴他，各種數額的卡各買幾張：一千的三張，剩下的就是五百的，最少的是二百的，四張，小軒子掂量著二百的，默默地想：哪一張是我的呢？還是，會讓我另外再弄一張？要是那樣，我就不直接購卡了，現金多實惠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非得在萬事興超市的限制，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購物，就是去打麻將也用得上，要是給了老婆，那才是本年度獻給老婆最大的殷勤呢！小軒子決定一改以往的作法，創新地使用領導即將施舍給他的這一福利。

站在冷風里，真冷。小軒子在等領導的電話。為了避開更多人的目光，小軒子站在一個背陰的地方，一幢大樓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冬日里的陽光。

天，冷得清澈，冷得爽爽朗朗的，冷得不見一絲的霧霾。正是三九天氣，呵氣成霜，吐痰成冰。

等！小軒子一直在等。

過了近乎半小時了，也沒有領導的電話。小軒子的渾身開始冒著冷氣了，怨氣也隨著升騰了。不生氣，為了即將到手的那幾百元的福利，也不能生氣，他自我安慰著。

又等了一會兒，小軒子實在是受不了這冷峭峭的天氣，匆匆地跑回萬事興超市，溫暖了一會兒，閑暇看看手機的微信。猛然看到領導發來的一條信息，讓他到大河邊的一個小胡同，領導在那里等他。小軒子看了看接到信息的時間，是半小時前。

唉！耽誤事了！這領導也真是的，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何必如此的像地下黨接頭似的的呢？小玄子想著，怕就是一個雛兒，才會這樣的吧？

當小軒子回到家的時候，老婆正準備下樓去玩牌。來吧！奉獻給我吧！老婆伸出了那雙纖細溫柔的小手說。

來個屁！小軒子沒有什么好氣，挨了那么長時間的凍，讓小軒子很是生氣，再加上還有讓小軒子更加生氣的，自己的老婆簡直就是在找不自在。

別騙我了！年年騙我！怎么，留著私房錢，給小三啊！老婆手并沒有縮回去，臉色堆滿了抱怨，還是想孝敬誰去？說完，看著小軒子一丁點的意思也沒有，陰喪著臉，一摔門，走了！

小軒子一時間成了一截木頭了，僵直地走到沙發上，灰嗆嗆地一頭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