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農(nóng)民們把部分田地用來種菜賣以后，一向看作毫無用處的野生茅草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把茅草編成草繩捆菜、好搬運(yùn)。四弟說，茅草捆萵苣，有一捆有30多斤，拎著茅草繩子搬運(yùn)既不會斷開，也不會滑落萵苣，是最為理想的打捆繩子。
四弟給黃豆地打藥，發(fā)現(xiàn)地頭有兩畝大小的地方，有一米多高的茅草，決定打個早班割一割。我也主動請纓參戰(zhàn)。早上4：30就起床稍事準(zhǔn)備一下就出發(fā)了。四弟那輛農(nóng)村早已普及的超級越野車載著我們沿著長江大壩上寬闊而平整的水泥路面飛奔，很快到了目的地。這時天還不見亮，彎彎的月牙還掛在空中，還有幾顆星星在閃爍，還真有披星戴月之感喲。東方開始泛紅了，四弟帶頭開路，我們緊隨其后，跨過一道小溝，來到一片茂盛的茅草地前。這里一向是四弟種樹的地方，已經(jīng)成材了的高大樹木去年砍伐了。因為樹墩和樹杈之故，還沒有開墾出來，不想生命力旺盛的茅草就成了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借著朦朦朧朧的晨光，四弟兩口子彎腰開鐮了。視力較差的我還站著，不知要干啥。還沒兩分鐘，四弟突然說：“有扎刺（莖稈上長滿硬刺的植物）！”“忘了帶手套了”四弟媳也說了一句。“二哥等會弄，就能看到、辨別扎刺”四弟補(bǔ)充了一句。
不一會，四弟割倒茅草、開辟了一小塊空地，天也亮了，我也終于可以拿起鐮刀正式開始工作了。這是筆者首次割茅草。雖然生在農(nóng)村、長在 農(nóng)村，也服務(wù)在農(nóng)村（在學(xué)校里教書），但是典型的出了家門就進(jìn)校門、出了校門就進(jìn)家門的那種人。盡管早都知道割茅草是怎么回事，到畢竟還沒有親自實踐過、體會過。
一米多高的茅草，綠油油的，露水很重，沒割兩把，袖子、褲腿子就濕透了。因為這是樹林地，留下了不是小樹杈，藏在茂密的茅草中，根本看不到的。只有到跟前、鐮刀突然割不動了，才知道是遇上了那該死的樹杈！又不能拉出清除樹杈，因為拉動樹杈，又會絆倒好多茅草，反而會大大影響收割。所以發(fā)現(xiàn)有橫臥在草叢中的樹杈后，就要小心下鐮，避開而割。
四弟所說的扎刺并不多，我也只遭遇了一株，扎痛了一下，并未流血，也不誤事。天已大亮，太陽也逐漸走高，好在有堤坡上高大樹木為我們遮陰，擋住了冉冉升起的太陽毒光，所以即使太陽老高了，我們也可不必帶帽子。
開始割茅草時，我不得要領(lǐng)，后經(jīng)四弟指點一、二，才有了一點長進(jìn)。四弟看我割茅草不太注意茅草的基部，老是從茅草的基部上面一點的地方割斷就說；“左手斜扶住茅草下端，鐮刀要順著茅草的基部、貼近地面割。”當(dāng)然這需要大范圍的彎腰。剛開始可能是光線差，看不太清，未能識破茅草下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枯葉，鐮刀很容易伸過去到達(dá)茅草的基部和地面。所以我割出來的茅草要短一些。當(dāng)我知道了這些竅門后，也一樣能割出最長的茅草，速度也快了一些、靈活了一些。真實實踐出真知喲。當(dāng)然這也會讓茅草基部帶出好些雜草和枯葉，所以四弟在打捆搬運(yùn)的時候，單手緊抓茅草尖端，掄起手臂往地上猛摔幾下，雜草和枯葉也都能清除。
估計干了一個多小時了，四弟摔好、清理好割倒的茅草，再捆好，數(shù)一數(shù)有了5捆。“可以搞10捆”四弟突然說。“可以完成，我還割一捆”我接了一句。四弟笑說：“好資源已經(jīng)解決了，剩下的難搞了喲。”
果如四弟所言，放眼望去茅草看起來還不錯，但割起來不咋地。一些茅草和雜草纏繞在一起，不好下鐮；與茅草同時比肩生長的一種野草，沒什么葉子，其比較柔軟的細(xì)細(xì)莖稈也是深綠色，一節(jié)一節(jié)的。“這叫節(jié)節(jié)草，一拉就斷，沒用的，必須清除”四弟說。當(dāng)然還有莖稈粗壯一些、叫不出姓名的野蒿子，一個根基上能長出幾根，高度要蓋過茅草。
直到這時我終于摸索出一點訣竅，割茅草的質(zhì)量與效益都有了提高。原來茅草基部與其他雜草明顯不同，相對要細(xì)嫩一些，而且一般都有幾棵連片生長，所以只有腰彎很一點、手伸長一點，鐮刀穿過覆蓋的枯葉伸到地面，只 一揮提鐮刀，就割斷了。同時由于其它雜草特別是節(jié)節(jié)草的纏繞，這時需要用左手握住已經(jīng)割斷的茅草往外拉，右手著鐮順著拉不動、拉不斷的地方一揮，連割帶拉，就很好的解決了。
天剛剛亮的那會兒，叫不出姓名的蚊蟲特別多，正是它們活動的高峰期。撞眼睛的、撞臉頰的、甚至鉆鼻孔的，多層次、立體式開攻，完全是一幅往死里拼的架勢。四弟說：“這已是相當(dāng)不錯了喲，往年割茅草還有馬蜂叮、蚊子咬、蛾子撞、蟲子爬，那才叫厲害呢！”四弟話聲剛落，四弟媳接一句：“我剛被馬蜂叮了一口！”四弟趕緊阿彌陀佛道：“馬蜂叮我吧！”還好，地里并無馬蜂窩，否則那戰(zhàn)斗可就慘烈了喲。只有這些不知名的小蚊蟲們一股勁、前赴后繼的往死里撞。仔細(xì)聽聽，還有不太注意的鳴叫聲，這可能就是它們吹響了集結(jié)號和沖鋒號！四弟說的“這是它們的地盤”，讓我想起了那句“蚊蟲們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它們凍不死、熱不死、渴不死、淹不死、餓不死，遠(yuǎn)遠(yuǎn)要早于人類來到這個地球，一直默默無聞、頑強(qiáng)的生存者、繁衍著，我們來割茅草，瞬間就摧毀了它們的家園、踐踏了它們的土地，傷害了它們及其它們的兒女、朋友和同伴，它們?nèi)绾尾粖^起反抗、奮起反擊、血戰(zhàn)到底呢！所以四弟老是規(guī)勸我說，不要傷害它們，趕走就行了。如此想來，還是蠻有道理的喲。
雖然我們起的是大早，沒有什么太陽，茅草上又有很多露水，但仍然是一個熱喲！依然是汗流浹背、揮汗如雨，搞到一半時，四弟勸我歇一會。我就把帶來一瓶水，一下子喝掉了半瓶。歇了少許，又把剩下的半瓶水全部喝下。這時感覺到汗水是鋪天蓋地，一浪高過一浪，額頭上出現(xiàn)了小瀑布，胸前出現(xiàn)了小溪流，后背出現(xiàn)了流水溝！用衣服濕透、濕漉漉的來形容，都顯得蒼白無力！這時帶著近視眼鏡就顯得比較麻煩了：鏡片遮擋不方便拭去額頭上下的汗珠，結(jié)果導(dǎo)致小瀑布滴進(jìn)眼睛內(nèi)，漬的眼球好難受。我只得不時地摘下眼鏡，用早已是濕漉漉的衣袖擦拭汗珠，清理清理小瀑布。
太陽已經(jīng)爬上了樹梢上，馬上就要直接暴曬了。四弟開始把摔好、捆好的茅草往大壩上馱。我問了一句：“有十捆嗎？”工作中只說一句“被馬蜂叮一口”的四弟媳說：“有了，不要割了。”于是俺上壩時順便馱兩捆，四弟頭兩次每次馱三捆，第三次馱兩捆。我又趁四弟馱茅草上大壩的過程中，把先期馱到大壩上的茅草搬上車，四弟馱完了，我也就上完了。四弟媳收拾好工具，再次乘坐著農(nóng)村專用越野車飛奔著回家。雖然只有十捆，俺心里感覺還是收獲蠻大的。
2016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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