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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彈弓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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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歲月風 發(fā)表時間:2015-06-05 17: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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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作者以第一人稱,以樸實的文字,溫馨地回憶了關于“彈弓”的故事。一個好動的、天真爛漫的孩童形象躍然紙上。無意中犯了錯,忐忑不安,害怕受到懲罰,可是那位剛剛過門的新媳婦和班主任、校長的寬容諒解十分難得。正確的處理孩子的錯誤缺點是一種境界和修養(yǎng)。寬容是一種勇氣和智慧,它不責人之小過,不揭人之隱私,甚至不念人之舊惡,它是一種美德。這位當時的新媳婦后來能夠當上了深受群眾愛戴的婦女主任莫過于此。寬容更是孩童在犯錯后一種心靈的解脫和升華。凝練深刻,與其說是一篇小說,倒不如理解為一篇精品散文更佳。薦讀分享,問好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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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櫥柜里,至今仍保存著一副木制彈弓。那是我兒時最心愛的玩物,所以敝帚自珍。 那優(yōu)美的V字形支架,就像時下人們伸出的勝利手勢。兩根長長的已變得毫無彈力的黑色橡皮筋,還有一個已發(fā)黃的鏈接橡皮筋的小皮兜,就像吉他上面的弦和琴頭,完美至極。 小時候有了一副小彈弓,在小伙伴中那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就像當今人們購買到剛剛面世的新版電子產品,常常能感受到周圍人們投來的羨慕的目光,可就是這個讓我愛不釋手的彈弓,卻給我惹了一個不小的禍。 雖時光繾綣,流年易逝,但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目標找到了,我迅速用左手握緊彈弓支架,右手拉緊裝了石子的皮兜,慢慢使勁,只見兩根橡皮筋緩緩的在我兩手臂間延伸,我口中念道:你們的死期到了。然后,屏住呼吸,眼睛瞄準三點一線,對著其中的大個頭,一秒,兩秒,三秒,我默默的數著時間,然后輕輕吼一聲:放,右手一松,嗖的一下,小石子向目標飛去...... 只聽砰的一聲,兩只受驚的麻雀倉皇逃遁,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正當我因沒射中目標而嘆息的搖著頭,突然,玻璃稀里嘩啦掉地上的刺耳聲一下把我驚呆了。原來小石子打中了右邊窗戶上半部分的玻璃,身后的兩位女同學也被這突發(fā)狀況嚇懵了。 我錯愕的張開嘴,仍保持著拉彈弓飛出子彈時的姿態(tài),還是兩位女同學提醒我:不得了,這下闖禍了,把人家玻璃打爛了,快把彈弓藏起來,不要被人發(fā)現。她們的提醒把我拉回了現實。我僵硬的雙手已恢復了活力,正要將彈弓塞進口袋,但是,說時遲那是快,從農房的大門口飛奔出一個穿紅棉襖的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目光直射著我,我的舉動完全暴露在她的視角范圍內。 我知道這是前幾天剛剛嫁到我們村人稱漂亮小媳婦的女子。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心一哆嗦,腦袋一片空白。她站在教室外的窗口,一只手指著我大聲說道:“是你干的。你咋這么頑皮,為什么對著窗戶打彈弓?老師是怎么教你的?”看著她白白凈凈挺漂亮的臉此時因發(fā)怒漲得通紅,我膽怯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呆呆的站著,面頰開始發(fā)燙,鼻尖不斷冒出細密的汗珠,嘴唇緊緊的咬著,兩只手把彈弓的橡皮筋和小皮兜扭成一團,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我腦袋嗚嗚的,不清楚她后面說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站在窗外說了多久,只是當我聽到上課鈡聲響后,她說要把我告到學校老師和家長那兒去,然后就悻悻的離開了...... 放學之前,班主任來教室把我的彈弓沒收了,也沒有對我說什么。我萬分后悔,學校三令五申不準學生帶彈弓來學校的,一旦發(fā)現,沒收彈弓,寫檢討,課堂挨批評。這是標準的三步曲。如果闖了禍,輕則學生大會點名批評,重則接受處分,這是有前車之鑒。 很多事我都清楚,很多道理我都明白,老師也一遍一遍的提醒過,自己卻抱著僥幸的心里去驗證,然后才劈頭蓋臉地頓悟,要是世上有后悔的藥那該多好。我是班長,是學校的優(yōu)秀學生,班上的成績始終名列一二名,這次闖禍,什么榮譽啊,名聲啊,自尊啊,哎,等待的是學生大會點名批評,撤銷班長職務,沒資格選“三好學生”,真是:聲名狼藉,斯文掃地,在劫難逃。想到這些,我后背脊梁骨發(fā)涼,躲著班上的同學偷偷抹過幾次眼淚。 我整日提心吊膽,誠惶誠恐,度日如年。沒有勇氣面對現實,患上了三怕的恐懼癥:一怕上課見到班主任,點名批評,舉一反三;二怕出校門見到那穿紅棉襖的女孩和她家人,免不了一頓呵斥和指責,提出賠償條件;三怕回家見母親,母親的嚴厲是出了名的,如果她知道此事,最低烈度是一頓臭罵外加餓飯一頓。 時間在一天一天的煎熬中過去,暴風驟雨式的三步曲毫無來臨的跡象,我楸著的心還是不敢放松,唯恐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因為闖禍不挨批不處理是沒有先例的。一星期過去了,十天半個月過去了,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磥硎瞧桨矡o事,躲過一劫了。班上的同學也由原來同情,惋惜,看熱鬧,逐漸變成了寬慰,嫉妒,說風涼話。有的說:好險啊,終于沒事了;有的說:還是當班長好,犯錯老師不追究;有的說:成績好就是命好,有錯老師會原諒;有的說:太便宜了,老師有偏見,是包庇袒護。我也覺得奇怪,我這次怎就這么幸運呢?這也太不正常了吧。懷疑歸懷疑,我高興得合不攏嘴,好長一段時間心里都美滋滋的。 我分析來分析去,也許是新媳婦剛結婚,又要回娘家,又要去見男方的親朋好友,忙得不亦樂乎忘了此事。也許是班主任看我一向表現好,成績好,偏愛我,也為了班上的榮譽放棄追究此事。也許是學校的“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是頭等大事,顧不上處理我。也許,很多的也許,我百思不得其解? 隨著時間的推移,后來我才知道,那個新媳婦當天的確去學校找過校長和班主任,但她懇求校長和班主任不批評不處理我。原因是:一來她剛嫁到本村來,人生地不熟,想留個好印象。二來孩子還小,自控能力差,他已經知道錯了,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三是她已經很嚴厲地批評過我,學校再接著處理對孩子的成長不利;后來我才知道,新媳婦的老公本打算找我母親算賬,因為那是他剛結婚三天的新房,打破玻璃是“破鏡”,這在農村是很不吉利的。還是他新媳婦耐心的說服他才善罷甘休;后來我才知道,班主任老師在校長面前也極力我為開脫,終于得到校長的諒解。此場風波才得以平息;后來我才知道,那天班主任并沒有把沒收的彈弓交到校長辦公室去,而是放在講臺桌子的抽屜里,一天后被班上同學發(fā)現拿走,是我犧牲了兩顆糖才從那同學家里贖回來的;幾年后,在外地讀中學的我才知道,那個新媳婦姓郭,村里人都叫她郭主任。她當上了我們村的婦女主任,成了很受村民特別是婦女們喜愛的好干部。 往事幾十年,人生彈指間。走上社會之后我才明白,校長,班主任,特別是剛過門的那位新媳婦,當時用了兩個字來處理我的事,那就是——寬容!它在我以后的人生歷程中,是一份十分珍貴的財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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