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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畫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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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楊傳球 發表時間:2015-03-05 12: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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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從“內容提要”來看這是一場悲劇,寫好悲劇要有超凡的藝術表達能力,正像小仲馬的《茶花女》,雖然離我們時代久遠、社會背景迥異,但至今表現了無限的生命力和藝術感染力。本小說集中了油畫和芭蕾舞的唯美主義,能否寫得好對作者是一個考驗。從第一章來看,作者對油畫和芭蕾舞等西方高雅藝術有著深厚的造詣,而且崇尚正統學院派,但也看出了虛構成分。芭蕾舞引進中國雖然是1954年,但只開設了教師培訓班,第一場芭蕾舞劇是前蘇聯著名舞星烏蘭諾娃主演的《天鵝湖》,但中國還沒有芭蕾舞劇團,不可能有白玫這樣的人物,人體模特雖然解放前就有畫作,但真正興起是在改革開放之后,因此小說的真實性值得商榷。雖然說小說都是虛構的,但其真實性也是創作中的一個重要因素。描寫細膩是作者一貫的創作手法,希望這篇作品創作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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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畫布》內容提要 年輕貌美的舞蹈演員白玫被歌舞團團長看上,白玫因已經結婚而拒絕了團長,團長便懷恨在心,以白玫的反革命家庭出身和歷史問題對她進行打擊報復,將其開除出歌舞團。之后,白玫便做了美術學院的裸體模特兒。從法國留學歸國的油畫教授柳之風在選模特兒時,一見鐘情愛上了她。誰知,后來柳之風的兒子也暗暗愛上了白玫。從此,圍繞著白玫與柳之風父子的愛情便展開了互相交織的一系列感人故事。在那個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里,白玫的特嫌身份給她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子帶來了很多苦難。終于,組織對她的歷史問題做出了公正結論,生活重新迎來了陽光,酷愛舞蹈的她又登上了舞臺。在她正要在舞臺上大顯身手時,文化大革命卻爆發了,推翻了組織上對她做的平反結論,將她重新推進深淵,在絕望中,她跳樓自殺了…… 1 1978年的某一天,市革委抄家物質辦公室通知柳賓去取一幅被抄的油畫。當時他并不知道那是一幅什么畫,因為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家被抄走的畫太多了,根本記不起是哪一幅。到了該辦公室后,一個工作人員帶他走進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庫房,在一個堆放了很多油畫的角落里,工作人員指著一幅撲滿塵土的油畫告訴他,那就是你的畫,拿走罷。柳賓將油畫提出門外,撲打了一下塵土,這才透過積塵模模糊糊地辨認出油畫的面目,原來這是他上美術學院時畫的一幅課堂油畫人體作業,畫上是裸體女模特兒白玫。文革期間,白玫被打成國民黨特務而跳樓自殺,柳賓因追求白玫、并公開為白玫鳴冤叫屈也受到牽連,遭受批斗、關押和抄家,這幅畫就是被造**派抄走的。柳賓曾以為再也找不回這幅畫了,沒想到這畫又失而復得,竟激動得熱淚滾滾。 把畫拿回家以后,柳賓用柔軟干凈的毛刷將灰塵仔仔細細掃去,又用棉球蘸著清水將油畫小心擦拭。油畫的筆觸縱橫交錯,顏色厚薄不均,為了不傷害到油畫,擦拭時得格外小心。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畫上的灰塵漸漸被拭去,蒙在白玫身體上的紗幔被揭開了,她的胴體漸漸鮮活生動起來,就像被注入了生命一樣。柳賓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拿棉簽的手也開始劇烈顫抖,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剛剛面對她的時刻。當遮擋模特兒的那道屏風一拉開,白玫雪白的身體突然赤裸裸地出現在他面前時,教室里一片寂靜,所有的同學都被她的美鎮住了。她美得令人窒息,讓人覺得不像現實中的人兒。 其實,在畫這幅人體之前幾年,柳賓就在父親柳之風的畫室看見過白玫。那還是1955年夏天他讀初中時,那天柳賓放學特別早,又一個人跑到華藝美術學院去看爸爸畫畫。剛從巴黎回國的爸爸讓正在讀初中的柳賓非常驕傲,爸爸從國外帶回的油畫及畫冊引起了他的濃厚興趣,所以他就常常在放學后跑到爸爸畫室里玩。柳之風是在兒子一歲多時去法國留學的,一走就是十多年,他一直對兒子心懷歉疚,這次回國總想對孩子有所補償。孩子在美術方面的興趣讓柳之風感到非常高興,他下決心要在美術方面培養他,使他長大后也成為一個油畫大師。為了擴大孩子的視野,他叫兒子每天放學后就到畫室來,讓兒子翻看從法國帶回的畫冊,教孩子欣賞油畫名作,有時候他還讓柳賓站在身旁看自己畫畫。柳賓來到畫室門前,沒有敲門便直接將門推開了。門一打開,眼前的景象把他驚呆了:一個裸體的女人正半躺在模特臺上。模特臺的背后襯著厚重的深色毛毯,地上鋪的也是毛毯,模特兒的皮膚被趁得瑩白發亮,在她旁邊還擺放了一個插著鮮紅玫瑰花的玻璃花瓶。 突然撞見一個美得像玉雕一樣的女人裸體,這個十四歲的孩子頓時傻了。眼前的這個裸女如雪花一般潔白,仿佛她全身有巨大磁場,柳賓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心跳節律頓時混亂,大腦處于嚴重缺氧狀態。做為從法國歸國的油畫教授的兒子,柳賓當時還在念初中,也從畫冊上看過不少人體美術作品,他甚至偷偷臨摹過西方畫家畫的裸女素描。看著一幅幅人體油畫或素描,他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真正面對活生生的模特兒進行寫生。但沒想到的是,當一個鮮活的女人身體突然赤裸裸地出現在面前時,這個孩子還是驚得發愣。后來才知道那個裸體模特名叫白玫。柳賓雖然常到父親的畫室來,卻從未看到過真正的人體寫生,從未面對過活生生的人體模特兒。突然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隔在眼前的一層紙被捅開了,一個女模特真實的裸體就在咫尺之近,令他措手不及。此時,白玫見門被突然打開,下意識地側過臉來驚叫了一聲,隨即拉過一角襯布將自己包裹起來。就在這時柳賓看到了她的臉,他還從沒有看到過長得如此漂亮的女人,包括在畫上也沒有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就一下子呆了傻了。柳之風叫他快出去,他卻像什么也沒有聽到一樣傻愣在那里,兩眼發直地盯著白玫一動不動。柳之風只好三腳兩步跑過去將兒子推出門外,堵在門口對兒子厲聲說,為什么不敲門就闖進來?快走,以后不準你再來!柳賓也被自己的莽撞行為嚇呆了,就蔫耷耷地回家了。 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柳之風當天晚上回家后也沒有再提這事,但是這一幕卻永遠烙進了柳賓的生命里。那段景象經常莫名其妙地在腦海中糾纏著他。雪白的女人身體,有點像當時電影某女明星一樣漂亮的面孔以及因他而出現的驚嚇表情。當天夜里他在床上翻來滾去自己和自己進行著沒完沒了的搏斗。白玫赤裸的身體、驚嚇的眼神、漂亮的臉孔像電影一樣在他面前反復出現,時而是她身體的全景,時而是她臉部的大特寫,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令他周身發熱無法安寧。 2 1955年的最后一晚,美術學院舉辦了一個熱鬧的迎新年聯歡晚會,學院邀請柳之風一家出席,柳之風的夫人林文娟因參加文化局的活動,所以不能來參加學院的聯歡晚會,柳之風只帶著兒子來了。柳之風和兒子挨著院長等領導坐在前排中間,面前茶幾上擺放著茶水、水果、點心等零食。晚會在院長致新年賀詞后開始,首先是大合唱,然后就是各系班級出的節目。都是師生業余演出,水平當然不會高,不外獨唱、小合唱、朗誦詩、集體舞之類,柳賓看得一點興趣都沒有,只顧去吃糖果了。正在這時,報幕員宣布:“下一個節目,芭蕾舞獨舞《天鵝之死》,表演者白玫。” 大幕拉開,舞臺在一片皎潔寧靜的淡藍色月光籠罩下,著一身潔白舞裙的白玫憂傷地抖動著雙臂,立起足尖緩緩移步出場,在舞臺上徘徊。觀眾鴉雀無聲,只有大提琴抑郁的旋律在場內低回。身負重傷的白天鵝即將與世長辭,但她彌留之際仍渴望重新振翅飛向藍天。她輕輕地抖動翅膀,艱難地立起足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著飛向天空。可惜她已精疲力盡,身體無力地傾向前方。就在即將倒下的那一瞬,她又慢慢地直起身體,開始原地旋轉,動作十分輕盈優美。由于傷勢過重,美麗的天鵝終于沒能逃脫死神的魔掌,她緩緩屈身倒地,漸漸合上雙翅。最后,她顫抖著竭盡全力抬起一只翅膀,遙遙指向天際,慢慢閉上雙眼。白玫的表演十分投入,仿佛她就是那只受傷的天鵝。雖然柳賓并不懂芭蕾舞,但也完全被她營造的夢幻般優美的氛圍所陶醉了。短短的兩三分鐘,白玫傾情的表演與細膩的肢體語言,淋漓盡致地描繪出死中求生的天鵝形象,甚至連可怕的死亡都被她演繹得如此美麗。 全場一片肅靜,直到舞臺燈光齊明,白玫站起來,向觀眾行了個屈膝禮謝幕下場,觀眾才如夢初醒般爆發出一片熱烈的掌聲,過了很久掌聲還沒有停下來。這時柳賓才認出表演者竟是那天被他撞見的躶體模特兒。正在柳賓還沉浸在白玫創造的夢境中時,就聽到院長說,蘇聯的芭蕾舞真美,白玫跳得也不錯,只是與今晚的喜慶氣氛顯得有點不協調。柳之風回道,美的藝術在任何時間地點都是受歡迎的,你沒有聽到剛才的掌聲嗎?院長說,說得有理,不過……沒等院長“不過”下去,爸爸就大發感慨道,這么棒的舞蹈演員就是與省歌舞團的名角相比也一點不差,可惜只能做個模特兒,埋沒人才啊!院長打著哈哈說,三百六十行,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又表演幾個節目后,文藝演出結束了,交誼舞聯歡晚會即將開始。白玫剛一走出后臺便被一群青年教師團團圍住爭相邀請她跳舞,那陣勢絕不下于今天的追星族圍堵明星索要簽名。爸爸見狀連忙起身沖過去,分開人群將白玫“救”了出來。柳賓這才第一次近距離地看清楚了白玫:她高挑的身材,鵝蛋型的臉龐,五官線條柔和又極具雕塑感,頗有幾分西洋美女的味道,那種冷而不傲、艷而不俗的高貴氣質讓柳賓不敢對她正面直視。雖然他很想靠近白玫,但一想起擅闖爸爸畫室的事又有點心虛,生怕被她認出來,就不敢接近她,只好躲在柱子后面遠遠地觀望欣賞她。他覺得這樣偷偷看她更自在更輕松,因為自己沒有直視她的勇氣。他看到爸爸先將白玫帶到一處稍微清凈點的角落坐下,然后就殷勤地給她端茶削蘋果。這時柳之風才發現兒子不在了,就東張西望尋找了一下兒子,只那么張望了一分鐘,就不再找了,又笑容可掬地重新回到白玫身邊。他們坐了一會,就起身跳起舞來,跳了一個又一個,柳之風把白玫的腰摟得很緊,白玫的臉幾乎要靠在爸爸的肩上,顯得很親密的樣子。柳賓忽然莫名其妙地討厭起爸爸來,他不愿再看下去,就一個人悄悄回了家。 躺下后不一會,迷迷糊糊中就看到白玫搧動著雪白的翅膀,飛到柳賓的面前。柳賓問她你怎么變成了天鵝?白玫說,我本來就是天鵝,今天專門飛來為你跳舞,說著就翩翩起舞。她身披霞光,手執彩虹,時而繞柳賓翩然低回,柔情無限;時而攜彩云長空展翅,如夢如幻。時而行云流水,飄逸自如;時而如狂草疾書,酣暢淋漓。激情奔涌、儀態萬千,柳賓正看得如癡如醉,忽然一道強烈的雷電當空劈來,將天鵝擊中,潔白的羽毛化做了滿天雪花。他發瘋地飛奔著撲過去,向天空張開雙臂去接正在飄來的白玫。她是那么輕柔,輕柔得像一團鵝絨、像一片雪花,落在懷里竟毫無知覺。他不顧一切將白玫接在手里摟在懷里,越抱越緊,卻又覺得懷里什么也沒有,惶恐間才發現她已化作一縷白云向天堂飛升。柳賓仰天長嘯,猛然醒來,才知是個夢…… 3 1955年夏天,柳之風從法國回國。回國后他便被安排到華藝美術學院當了副院長兼油畫系主任、教授。那時他還不到40歲,作為美術學院稀有的油畫人才他風光占盡。學院不僅給了他很多虛虛實實的頭銜,還破例分配給他一個帶辦公室的寬敞的專用畫室,供他個人進行創作、研究之用。就在畫室正式使用時,柳之風決定在那里畫的第一幅作品就是油畫人體寫生。學院派的畫家歷來都重視人體,把人體寫生水平看作一個畫家藝術功力的集中體現。他正是想借此顯示一下自己扎實的油畫功底,順便也是給本院的青年油畫教師做個示范,讓這群國內的畫家知道什么是油畫。為了畫好這幅回國之后的第一幅油畫人體,他親自來到教具室挑選模特兒。 柳之風當時還身兼學院副院長,正熱得發燙,他的到來使教具室主任著實有點受寵若驚。聽說柳教授是來挑選模特兒的,教具室主任一下子便把現有的男女模特兒全叫了過來。柳之風把男模特兒一一看過后,便叫他們全下去了。他覺得中國的男模特兒身體太弱,沒有法國男模特兒那樣發達的肌肉,缺乏雕塑感,畫出來沒有感染力和沖擊力。接下來他開始一一審視女模特,結果也讓他大失所望。兩個女模特兒不僅形象太差,而且體型輪廓缺乏大起大落的起伏變化,讓人感覺不到女性的美。他看了一陣毫無感覺,只好叫她們出去了。 模特出去以后,他對教具室主任說,你們怎么不物色點形象體型好些的模特兒?主任面有難色地說,你不知道,就這些也不容易找。我們每年為找女模特絞盡腦汁,還受到有關部門多方限制。有時候把人找來了,最后一提做裸體模特,人家就不干了,有些不懂藝術的人甚至還告我們玩弄婦女,國情就這樣有啥法呢?柳教授嘆了口氣說,就這些了?主任想了想說,裸體模特就這些了,還有幾個著衣模特兒,形象好些,但人家都是臨時請來的,不愿做裸體模特。柳之風說你把她們叫來,讓我看看再說。 不一會兒,主任便把幾個著衣模特兒叫來了。當白玫出現在柳之風面前時,他像觸電似的感到身體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頓時愣了。白玫留著披肩卷發,一雙電死人不償命的大眼睛混合著無辜與驕傲。著一身合體的白底碎花短袖旗袍,這旗袍與她的配合簡直渾然天成,把她身體的起伏線條描繪得淋漓盡致。旗袍是很挑身材的,只有像她這樣曼妙的身材,才不至于辱沒了像第二層皮膚一樣熨貼的旗袍。她的打扮在傳統中瀲滟萬種風情,優雅而不媚俗。她微蹙眉頭,似有萬千愁緒。從舉止衣著看,她明明是一本正經清清純純的樣兒,卻透著那么一股浪漫和妖嬈。愣了好一會兒,柳之風才回過神來,想起曾在歡迎他歸國的晚會上看到過她,那晚還邀她跳了一曲交際舞。對美女有特別感覺的他當時就被她的美貌和優雅的舞姿征服了,可惜的是一曲舞下來,挽著她的手還沒放下,他就被院長請過去見省文聯主席了。這個省文聯主席一談起話來就沒完沒了,柳之風心里老惦記著剛才那個女子,根本無心與他討論什么文藝理論問題,好不容易等到主席先生發揮夠了,他再去找那個女子時,那女子已經無影無蹤了。他本想問問那女子是不是走了,但這時他才想起,剛才跳舞時只顧欣賞她的美麗了,連她的姓名都忘了問問。 柳之風殷勤地起身為白玫讓座后,就套近乎說,真巧,我們還跳過舞嘛。白玫卻顯得很矜持,并沒有隨著他入套。柳之風就說,那晚連小姐的名字都沒有來得及請教就被院長拉走了,真是失禮。白玫淡淡地說,我叫白玫。柳之風說你的舞跳得真好。教具室主任插嘴道,她原來就是舞蹈演員嘛。柳之風驚訝地說,怪不得!怪不得!白玫說那晚是歡迎你歸國的晚會,來的都是學院和文藝界的名流,我只是個模特兒,本來我是為貴賓端茶倒水的,蒙你賞光邀我跳了一曲,讓你見笑了。柳之風道哪里哪里,小姐的舞藝實在讓我欽佩,如蒙不棄,今后還要討教。柳之風本來還想問她為什么不做舞蹈演員要來做模特兒,但馬上意識到這是別人的隱私,就將已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說我在法國時給很多女孩子畫過人體,那里的女孩子都以自己青春健美的身體為驕傲。我在那里的油畫工作室長年應接不暇,為她們繪制過不少人體肖像。白玫好奇地問,她們真的一點也不難為情嗎?柳之風說他們一點也不,因為她們并不把這當成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在她們心目中,只有美麗出色的女孩子才夠格做畫家的模特,而畫有自己裸體的作品如果能夠在美術館展出則更是莫大的榮幸。以你出色的形象和身材,如果不做人體模特兒讓畫家留下你的美麗將是最大的遺憾。所以我建議你做人體模特,把你的魅力固定在畫布上。請相信,我的作品會載著你的美麗走遍全世界,并流傳到永遠,就像哥雅的《裸體的瑪哈》、盎格爾的《泉》一樣,我有這個自信。教具室主任也在一旁敲邊鼓說,再說做裸體模特報酬高些,學校還可以跟你簽長期合同。看到白玫已經心動,柳之風就趁熱打鐵邀請白玫參觀自己的畫室。 白玫來到油畫工作室,柳之風親自給她沖了一杯咖啡,并用一種夸張的姿勢為她獻上。白玫有些受寵若驚地起身去接,柳之風說,小姐你請坐下,從法國回來的男人都是美麗小姐的天才奴仆。一句話把白玫逗得笑起來,氣氛顯得輕松了許多。接下來柳之風便給她看了自己從法國帶回的人體習作,講了許多有關自己的有趣故事。甚至他與幾位法國姑娘的閃電般的愛情都告訴了她。最后柳之風還送了一冊巴黎時裝畫冊給她。柳之風熱情浪漫的性格深深感染了白玫。其實,這以前白玫就已經見過并知道柳之風了,在她眼里柳之風不僅是個藝術家,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柳之風留著當時并不多見的長發,舉止及穿著隨意瀟灑,兩撇生動的小胡子把這個成功男人的得意和盤托出。柳之風在男人面前是傲慢的,但是在漂亮女人面前卻有獻不完的殷勤和幽默。正因為這點,這位美院最有個性的畫家才變得親切溫柔起來。面對這樣一個男人的要求,她感到很難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她相信給柳之風這樣的畫家做人體模特兒是值得的。但臨走時她還是說,讓我想一想再給你答復吧! 第二天下午,柳之風又來到教具室找白玫聽回音。白玫看著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著急得就像個毛頭小伙子,一點心事也藏不住,就靦腆地笑了。當看到白玫帶著一臉羞澀地點了點頭后,柳之風竟興奮地把白玫抱了起來,弄得白玫臉紅到耳根。柳之風見狀連忙將她放下并解釋道,在法國養成的習慣一高興就不由自主了,請白小姐原諒,對不起對不起!在那個不論對男女都一律稱呼同志的年代,小姐這個稱呼雖聽起來格外刺耳,但白玫并不反感柳之風這么稱呼自己,她覺得這稱呼聽起來很優雅。兩天后,白玫進入柳之風畫室開始了裸體模特兒生涯。 4 萬事開頭難,何況是做裸體模特兒,更何況是一位年輕女子給一位男子做裸體模特兒。在臨到脫衣服時,白玫幾乎要反悔了。為了給她足夠的心理準備時間,柳之風在她面前安放了一個折疊屏風,讓她能夠躲在屏風后面放松一下。白玫在脫到最后一件內衣時,手不由顫抖了,她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好象有人要強暴她似的。這時,柳之風在屏風外平和地說,白小姐,如果你后悔那就算了罷,我知道這對一個中國女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理解你。白玫忽然抽泣起來,接下來便哭出聲了。年輕的她,經受了太多的打擊和磨難,她有太多委屈太多痛苦要借助淚水排出,她哭得很傷心。 柳之風禁不住來到屏風前,溫柔地說,像你這樣出色的女子來做模特兒,肯定有難言的隱衷,如果你很難就穿上衣服罷,我來給你畫一幅著衣的肖像。你穿旗袍的樣子美極了。但就在這時,白玫卻揩了揩眼淚,當著柳之風的面將最后一件內衣飛快脫去,接著又取下了乳罩,除去了內褲。剛脫完她就惶恐地背過臉去。過了一會兒卻又紅著臉側轉身來,悲壯地說畫罷,有點像革命者臨刑前對劊子手說開槍罷的神態。柳之風呆呆地望著白玫做的這一切非常感動,他只有不斷地對她重復著謝謝謝謝! 柳之風并沒有立即動手,他站得遠遠的對白玫說,你學過舞蹈,很懂得形體造型,那就隨意做幾個姿勢罷,一定要放松。白玫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就開始按照柳教授的要求做了幾個不同的姿勢。到底是學過舞蹈的,她做的姿勢讓柳之風非常滿意。柳之風就選了三個動作要她重新做,同時他便開始畫速寫。他在法國時曾畫過不少裸體模特,總以為只有西洋女子的體形線條才優美,沒想到白玫會有這么好的體形。她柔軟的腰肢就像一根柳條任意彎來彎去,做出各種優美的造型。她的身體在深色背景的襯托下白得發亮、白得透明,皮膚下分布的毛細血管都隱約可辨。在做了幾個動作后,她便將上身向柳之風扭過來,緋紅的臉微向后仰,猶疑的眼神透著無限嬌羞問道,柳教授你看我還行嗎?畫過無數洋模特的柳之風已經很少為女模特兒動心了,不料白玫眼神里透出的無限嬌羞卻一下子撥動了他的神經。這是只有東方女性才具有的魅力,而白玫卻把這種魅力演繹得所向披靡。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白玫時就有種觸電的感覺。柳之風忽然感到很心慌,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下筆了,就說,你做得很好,動作也很優美,但是我們今天還不正式開始,讓我再推敲一下構圖,找到最能體現你魅力的角度。是的,你太美了,太讓我感動了,你休息一下,讓我給你倒杯咖啡,咱們邊喝邊聊。白玫的臉又紅了起來,她埋下頭羞怯地說,沒有事我還是回去吧。她麻利地穿好衣服就準備往外走。柳之風放下咖啡急急地攔住她,突然將她攬到懷里。 在這一瞬間,白玫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她覺得周圍變得寂靜無比,只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心跳得很慌亂很急促,速度越來越快,她無法控制劇烈的心跳,感到心臟馬上就會沖出胸膛。她喘著大氣羞澀地低著頭,手足無措地蜷縮著身體,似乎想把自己變小好從他懷里鉆出來。頃刻之間柳之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就將緊摟她的手臂稍稍松開,兩手扶住白玫的肩膀柔聲地說,對不起,陪我坐會兒好嗎?還沒等白玫回答,他就扶著白玫的腰將她帶到圓桌邊坐下了。白玫喝了一口咖啡,覺得清醒了一些,就起身告辭道,柳教授,謝謝你的咖啡,我得走了。柳之風卻一把握住白玫的手邊吻邊跪下央求道,再陪我一會兒,我愛你!白玫一下怔住了,她沒想到柳之風會這樣。她想或許他在跟我玩法式浪漫吧,就用力掙脫他的手說,我確實得走了!就飛快地離開了畫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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