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在北京附近河北地界，有個小伙子叫人長，身高丈二，又細又高，這就是他名字的來歷。十八歲那年，小伙已長成一表人才，心地善良，待人謙和，鄰人皆夸；見義勇為，助人為樂，遠近聞名。大家都稱他“北京人長”。他以狩獵為生，靠著自己的一身好功夫和精湛的槍藝，來養活母子二人。
在南京江蘇地界，有個二十歲的青年叫人短，身高不足四尺，又矮又胖，人們都叫他“南京人短”。此人，心胸狹窄、為人狡詐，與鄰居“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自私自利、一切為己，平時“只管自己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是個既無愛心又無善心之人。娶妻張氏，又丑又老，靠著他一人打柴為生。
這兩人都有些名氣，他們之間也互有耳聞，都有見上一面的想法，看看相差到底有多大。不巧不成書，一個北上，一個南下，兩人同時起了程。一天，他們在山東濟南一個小旅店相遇。互通姓名，一見如故。互相提議一同到自己家里，只好看離誰家最近，結果是去河北人長家。母親見有客人到來，殺雞拔菜，做了不少好吃的。當晚，兄弟二人敘談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人短跟隨人長上山，一來看看當地風景，二來見見打獵的場面。于是，人長帶著獵槍和板斧，人短帶著繩子和扁擔，一同到山上砍柴和打獵。忽然，一陣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鋪天蓋地，連眼睛都睜不開。人短常在山上打柴，見此陣勢“兇多吉少”，撒腿就跑。人長躲閃不及，急中生智，爬上一棵大樹。大風過后，只見一個青面獠牙、眼如銅鈴、口似血盆的妖怪落地，身上背著一位美艷驚人的姑娘。人長一看就明白了緣故，一定是這畜生搶了民家良女，他舉起獵槍射了過去，打在了妖怪的右肩上。那妖怪“吼”的一聲鉆進石洞中，“啪”一聲一塊青石板將洞口封死。
這時，皇帝的兵馬也追上山來，人長和人短都圍了上來。皇帝急切地問：“二位義士，是否看到一個怪物背著一個女孩，那是朕的小女兒。誰能幫助救回她，我給他高官厚祿。”人長便把看到和射傷妖怪的事講了，皇帝聽后大喜。馬上叫御林軍的將士掀開石板，用一根繩子拴住大籮筐，皇上問：“你們誰下去？”人短嚇的小臉煞白，早已縮到一邊。人長自告奮勇說：“我去，我不要升官發財，救人要緊。”
只見人長坐在筐內，士兵用繩子把他送到洞底。人長順著洞穴走了不足百步，只見一片廣闊天地，紅磚綠瓦，高墻大院，三進三出，酷似一座地下宮殿。人長走到第一道大門，只見有兩只惡狼把門，他掄起板斧結果了兩個畜生。第二道大門把門的是兩只猛虎，還沒等人長靠近就撲了過來，人長閃身一躲，返身用板斧橫掃過去，虎頭連聲落地。第三道門前是兩只雄獅，雖然獰猙兇猛，也不是人長的敵手。人長來到正堂，只見那妖怪躺在床上，那姑娘在給他洗傷口。看到人長進來，她早已明白是為救她而來，于是用眼睛示意他躲在門外，等待機會下手。當妖怪側身面內時，姑娘立即擺手，人長一個箭步竄到床前，“咔嚓”一聲妖頭落地。萬萬沒有想到，一顆頭顱砍下，妖怪肩上又長出兩顆頭來。人長又飛起兩斧，兩顆頭顱落地，可又長出四顆。這時，姑娘急中生智，當人長把妖怪四只頭顱砍下地時，她順手把爐子上的那盆滾開的花椒水，傾盆倒在妖怪脖子上，妖怪的頭再也沒長出來。人長趕快把來救她的事講明了，公主說還不能馬上走，后院還有一幫妖怪的徒子徒孫，如不斬草除根必有后患。于是兩人立即來到后院，眾小妖一起圍攏過來說：“師娘，快教我們宮中神功！”公主讓十二個小妖一字排開，閉眼跪在地上，告訴他們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千萬不要睜眼。小妖們照辦后，人長掄起板斧依次砍了過去，那妖頭就像西瓜一樣紛紛滾落在地上。
隨后，人長和公主向洞口跑去。看到籮筐后，兩人便謙讓起來。公主一定要恩人先上，人長說自己武藝高強，斷后更安全。公主拗不過人長，便拔出頭上一只風頭金簪交與人長說：“日后相見，以金簪為記，我在宮中等候恩人。”公主升到地面之后，馬上讓士兵續下繩筐救人長，哪知升到一半，那人短心懷叵測，大喊一聲：“妖怪來啦！”眾士兵丟下繩筐，蓋上洞口，簇擁著皇帝和公主飛奔而去。
人長等了半天不見動靜，自知情況不妙，便絕望地回到洞中。看到遍地尸體和血流成河的現場，人長不免有些傷感。當人長溜達到東廂房時，突然看到山墻上釘著一條青蛇。他搬來桌子、摞上凳子，把青蛇救了下來。哪知這青蛇在院中迎風一晃，立即變成了身長四丈、獅面龍腰、遍體鱗甲的怪物。人長一見此狀，心中又怕又悔，沒想逃掉一劫又來一劫，這回是死定了。忽然，怪物搖身一變，一位翩翩少年站在面前。少年上前施禮道：“謝大哥救命之恩，你不要怕。我是北海龍王三太子，在與此洞妖怪的一次戰斗中，被他擒進洞來，為了雪恨，把我釘在墻上，像耶穌一樣受罪。此處不可久留，我們快走！”人長說：“洞門緊閉，如何出得去？”三太子背起人長，并告訴他閉上眼睛，聽到風聲千萬不要睜眼。人長覺著像騰云駕霧一樣朝北飛去，不一會便落在地上。人長睜開眼睛一看，簡直嚇呆了：他們的立足之地只有磨盤大小，周圍全是汪洋大海。人長吃驚的問：“四面是水，這可如何是好？”三太子說：“莫怕。”說罷他大喝一聲：“分水王爺還不快給我分水！”只聽“嘩、嘩”一陣響聲，一條明光大道直通“金碧輝煌”的龍宮。
龍王和龍母娘娘見兒子歸來，老淚橫流，兒子把被害和被救過程向父母作了稟報，全家都慶幸這不幸中的大幸。于是，人長在龍宮被奉為上賓，每日三餐以山珍海味、魚蝦蟹蚌招待。白天三太子帶著人長游遍北海景觀，每到一處人長都不忘做善事，看到有魚蝦岸邊擱淺，他把牠們放回深水；看到有螞蟻團掉入水中，就用手捧上岸來。三天后，人長提出要回家，說是不放心家中年邁的老母。龍王三太子再三挽留，人長執意要走。三太子暗中告訴他，走前我父必向你送禮，你什么也別要，就要龍椅邊掛著的那只小葫蘆，有了它你回去吃喝不愁，要啥有啥。接著三太子開玩笑說：“說不定還能給你弄個嫂子來呢。”人長憨憨一笑說：“我可享受不起。”臨行前，龍王果然讓人抬出三疋綢緞，人長拒謝道：“晚輩在山中打獵，用不著這種衣料。”龍王又讓人抬出三箱金銀元寶，人長仍然搖頭拒絕。龍王為難地說：“你這后生，金銀綢緞你都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人長指指椅子上那個小葫蘆說：“我就要那個。”龍王一聽躊躇起來，這可是我最心愛的寶貝呀！但兒子的救命恩人喜歡，他只好“忍痛割愛”。人長再三向龍王道謝后，身揣小葫蘆，三太子又把他送回家中。拜見母親后，他照舊上山打獵，每天仍過著和從前一樣的生活，從來沒向小葫蘆提過任何要求。
再說那宮中的公主，自從在洞中與人長分別之后，茶飯不思，夜不成眠，時刻懷念恩人，一天天消瘦下來。宮中所有御醫均已看過，但不見起色。皇帝、皇后心急如焚，再三追問女兒緣故，公主才把洞中以身相許的事告訴了父親，并表示不見金簪不嫁。皇帝疼女心切，立即貼出皇榜廣告天下：“小女因思念救命恩人臥病不起，請持金簪信物的義士速來相認，朕女痊愈后即招為駙馬。”皇榜一出，信息傳遍全國。看到有這種美事，很多人搖搖欲試，但苦于沒有金簪信物。
這人短身小耳朵長，很快知道了消息。心想這可是天賜良機，人長早已悶死妖洞，知道原由的只有自己。他根本沒有見過什么金簪、銀簪，便拿著老婆頭上磨禿了的半截銅簪去冒名頂替。他日夜兼程來到京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皇榜揭掉，守護太監把他領進公主宮中。公主的閨房是個三間居室，當中是客廳，左側間是公主臥室，右側間由貼身宮女陪同。當人短走進客廳，公主隔簾相看，只見他尖嘴猴腮、矮胖如豬，這哪兒是我的相公？公主問道：“你有何信物呈上來我看。”人短趕快掏出那半截銅簪，公主一看便氣得昏了過去。結果這人短落得個“欺君之罪”，被“凌遲處死”、點了“天燈”。
人長天天上山打獵，消息閉塞，一個多月后才聽說了皇榜之事，但他并沒有當回事。后來經不住鄉親們一再勸說，老母親也發了話說：“去吧，救姑娘的命要緊。”人長這才帶著金簪和小葫蘆上了路。到京揭榜后很快被帶到了宮中，公主隔簾一看，這才是本宮的恩人，還沒等人長拿出金簪，她便迅速從臥室迎了出來，嗲怪道：“你怎么才來呀！叫我等的好苦。”立即精神煥發，百病皆無。
皇帝聽說女兒病癒，自然高興，但他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盤：“我皇兒是金枝玉葉，這后生是個布衣百姓，若與女兒成親，身不等戶不對呀。”于是他便作起梗來。他先是讓人把一斗稻谷和一斗秕子混參在一起，要人長一夜之間揀個“涇渭分明”。晚上，人長坐在床上發愁，突然爬來了成群結隊的螞蟻，紅螞蟻托稻谷，黑螞蟻托秕子，不到幾個時辰，把稻谷和秕子分得一清二楚。原來這都是人長從海中救出的螞蟻，前來報恩。第二天皇帝一看，大吃一驚。但他并不死心，接著又設了第二道坎，要人長一夜間織出綢緞三疋。人長絕望透頂，準備明天“打道回府”。這時小葫蘆突然說話了：“別著急，我自有辦法。”只見小葫蘆搖晃了三下，一大批漂亮女子站到跟前，她們是四海龍王的龍女和龍宮宮女，個個心靈手巧，人人技藝精湛，不到天亮，三疋綢緞如數織完。
次日清晨皇帝一看，無言以對，只好答應公主與人長成親。就這樣，為人厚道、善良的人長，成了歷史上第一個“布衣駙馬。”隨后，把老母也接到宮中，跟兒子享起了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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