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程書記和負責文教的公社韓副主任來到馮家坳大隊，走訪了許多社員。雖然眾口不一，絕大部分社員認為是那位家長在無理取鬧。馮家坳大小隊干部一致認定；是一場普通的生活糾紛，不能定為是階級矛盾的性質。經過兩天的調查，韓副主任提議可以將次事件定性；普通民事糾紛。程書記是巴不得的，又找到一個不可駁回的理由；自從來平谷公社當書記還沒來馮家坳大隊做蹲點工作，借此機會多逗留幾日，詳細了解馮家坳的生產情況，為今后開展工作奠定良好基礎。送走韓副主任，程書記懷著十分忐忑的心情來到小學校。這兩天，她渴望見到他，又沒勇氣面對他。沒勇氣公開與他以前的戀人關系，又很想與他恢復原有的愛戀關系。這樣的心里矛盾折磨了十幾年，這兩天是最難捱的痛楚，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一座無法攀越的山峰崖壁。當她邁進這個整潔的小院，一個久違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瘦了。這是唯一也是刺痛心臟的直接感覺。她沒勇氣跨進那個期盼已久的門，不由心的走進二班瘸女在的教室。瘸女見到程書記正想停下粉筆，被她擺手阻止，她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位坐下。靜靜地，心思完全不在的課堂的等待著什么......
下課了。瘸女熱情的將程書記請到自己臥室兼辦公室的房子里；程書記您稍等，俺把馮老師叫來聽您做指示。沒等她回應瘸女，馮老師已經站在門口愣在那里：是你？你......從他的表情中瘸女發現了什么：難道你們早就認識？程書記失態的把他拉進房門，快速地把門關閉說：瘸女，不要聲張，我會向你說明一切。馮老五在蒙頓中猛然醒悟：既然擔心影響你的政治前途，我出去，不給你火紅的政治生命添加污點。
“你給我站住！”一聲歇斯底里的吼叫震落許多房頂的灰塵，伴隨回蕩的聲波怯怯懦懦地飄落著。
“你沒必要對一個黑五類歇斯底里，別把你金貴的身子氣出毛病，我擔當不起。”馮老五冷漠的像一塊千萬年不能融化的冰川，語氣中透出逼人的寒氣。
“哈哈......”她的大笑中浸滿酸楚的淚水，她突然止住笑，抹一把眼睛說：你沒變。十幾年的磨難沒把你改變，你還是我心目中的你。你知道我為什么笑嗎？
他不知如何作答，也不想回答。心想；說我沒變，你反而變得使人陌生。
“為什么不回答？”
“你是在審問嗎？”
“不是。”
“請問，我有權不回答嗎？”
“有。”
“謝謝，我該上課了，再見。”他頭不回的走了。
瘸女站在一旁一直在發懵，目瞪口呆的瞅著程書記，見她在他出門的瞬間眼淚滴落，更使瘸女納悶；他們到底是怎樣的關系？
“瘸女，今晚我住在你這里行嗎？”瘸女搞不懂程書記怎會突然提出這樣要求，難道真是為了馮老師？程書記見瘸女沒任何反映又說：如果不方便，我還是回大隊部去住。
“別，方便，俺巴不得哩。對不起，剛才俺尋思你們之間的事兒哩。”
“你去上課吧，我們的事今晚我會和你說清楚。”
晚上瘸女把憨頭趕到婆婆那里，她和程書記鉆進火炕上溫暖的被窩。瘸女胳膊拄在枕頭上聽完程書記和馮老師的故事，驚訝的問道：程書記，您四十出頭的年紀還是未開苞的處女哩，是吧？程書記紅著臉默默點頭。 瘸女被程書記羞色的神情所感染：真美！就像純情少女懷春時飄動朝霞，散發著五彩繽紛的柔情。
“你在自言自語哪位作家的名句？”
“嘻嘻，俺在贊美您啊？”
“我已是人生秋日的殘花敗柳，哪有什么少女，懷春的。”
“俺不這樣認為，剛才您布滿紅云的臉龐真的很美。對俺這個不懂愛情就茫然走進婚姻的人，永遠無法表現出來自內心綻放花朵般的羞澀柔情。俺好羨慕您和馮老師那段沁入心扉的愛情，也希望你們能走在一起，盡情享受愛情帶給人生無限的幸福。”瘸女說完，雙手托著下巴，挑起眼簾望著頂棚，目光中閃爍出無比美好的遐想光輝。
“瘸女，我需要從新認識你。你的浪漫情懷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如果我的判斷不錯的話，你一定讀過許多世界名著。”
“要感謝馮老師，在俺第一次與他接觸就發現他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內在魅力，他仿佛不完全活在現實中，還有一個俺也想擁有而又走不進去的精神世界。也許，那個世界是那些書帶給他的，俺羨慕他。所以......”瘸女突然止住話語，臉頰呈現出羞澀的緋紅，將臉貼在枕頭上來回擺動蓬亂的頭發。
“所以，你已經喜歡上他了。”瘸女聽到程書記的話，猛的抬起頭，詫異的看著她平靜如湖面的表情，張開幾次雙唇卻沒發出聲音。
“我也是女人，當時在大學課堂聽他講課的時候，我也曾有過你這樣的感覺，所以，我們相愛了。”程書記依然平靜的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你人生第一次對一位男子的愛戀。我......
“程書記您別誤會，俺只是敬佩他的學識。您知道，有男人的女人要是有非份之想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俺明白這個理。”
“沒道理。人類文明很重要的一條；約束人的行為。但是，情感是復雜而不可控制的，非份之想是每個人都具有的一種心理活動，怎能遭天打雷劈呢！沒道理。”
“您......”瘸女沒完全明白她所說的理論，不知如何以對，將張開的嘴巴硬生生的合攏住。一臉茫然的看著程書記。
見瘸女不知所措的樣子，程書記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上瞟動了幾下說：不談這些無法辨清的話題，我想求你幫一個忙，不知你可否愿意？
“愿意，俺愿意。”瘸女仿佛抓到那根救命稻草似的，不停的點頭。
“你呀，還不知道我叫你幫什么忙就應承，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純真的讓我嫉妒。”
“俺知道您讓俺幫什么忙。嘻嘻......”瘸女恢復了原本的狀態，帶幾分詭秘的笑著。
“你這個鬼精的丫頭，說說怎么幫？”程書記呈現出來自女人本能的母性，輕輕撫摸著瘸女蓬亂的烏發，上眺的目光中充滿了對愛渴望的光輝。
“俺會和他說；再浪漫的愛情也有季節性。愛情就像一棵樹，春天的新嫩，夏天的茂盛，秋天的落葉，冬天的沉寂。只要這棵樹還活著，扛過嚴寒就會迎來又一個春季的鉛華。俺想，你們這棵樹還存活著，只是遇到一個漫長又寒冷的冬季。俺會讓他明白，在苦難中煎熬是蘊育更多更強的愛的能量，一旦春風吹來，這棵樹會更茂盛，更具有活力。程書記，您看俺的觀點有說服力嗎？”
“厲害，太厲害，太有說服力了！”程書記豎起拇指發出一陣感嘆：如果你處在一個較好的環境中一定大有作為，我不但嫉妒你的純真，更佩服你清晰的邏輯思維，這一點是非常難得的。
“程書記，您夸的俺都不好意思哩。其實俺剛才說的；是英國一位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寫的‘呼嘯山莊’小說里的一個人物，他對愛情的觀點。俺只是在他的觀點上添加了自己的認識語言。俺本不應該在您面前再提及馮老師，不過俺還是耐不住要感謝他，與他共事的半年中，俺真的認識到許多以前無法想象的事物和知識。您不介意吧？”
“介意，非常介意。”看到瘸女驚悸的神情，程書記笑了：哈哈......介意的非要把他奪回到我的身邊。
剛進入農歷十月，一場早來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在這個深山叢嶺。瘸女推開房門的瞬間，被眼前潔白的世界震撼了：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程書記裸露出上半身問道：瘸女，你又在發什么感慨呢？瘸女此刻陶醉在銀白世界中，沒聽到她問話，深情的詠誦：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在瘸女誦讀完毛主席這首；沁園春.雪。程書記穿好衣服來到院中，她張開雙臂說道：但愿今冬能下幾場這樣的大雪，坡地上十幾個大隊的社員就可以吃飽飯了。
“是啊！俺爹娘和弟弟們也不用挨餓哩。”程書記的話把瘸女從理想空間拉回到現實中：程書記，俺們甚時候能摘掉貧窮的帽子？讓人民步入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共產主義社會哩？
“那是一種偉大的理想，是一種崇高的革命信仰，也是指引全國人們向光明努力的方向和希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實現，不過，我堅信，只要我們努力就能實現。”對于當今的斗爭哲學她有不同的看法，只是不能說。心愛的他就是把不該開口的話講了，結果落到如此下場。也許，因為他直率坦誠的性格吸引著自己具有磁性的感觀，無法卸去左右自己靈魂的魅力。她無奈的用充滿矛盾的心理去面對充滿矛盾的現實。
“程書記，俺們去找俺爹，讓他帶著憨頭上山打些野味，俺爹是馮家坳最好的獵手，他打獵從來沒空過手哩。”
“是啊！馮支書曾經參加過抗美援朝的上甘嶺戰役，全連只活下來他們六人，他還立過二等功呢！”
“是嗎？俺怎么沒聽他說過，不行，今兒俺非問明白。”她們踏著厚厚的雪，邊說邊向馮支書家走去......
（八）
馮支書和憨頭抬著一頭二百多斤的野豬和幾只山雞野兔滿載而歸。瘸女早已經安排好，在第三天晚上，讓娘做了幾道最具特色的野味菜肴，請馮老師留在家中吃飯。 下午叫憨頭把馮老師的小屋打掃干凈，炕燒的熱騰騰，又把自己結婚沒用過的新被子拿過去，悄無聲息的安排好那個荒島孤屋的不是洞房的洞房。頭一天晚上，她將程書記和馮老師的愛情故事講給爹娘和憨頭，一家人都非常希望他們早日好合。馮支書還再三叮囑；為了程書記的政治前程，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此事。
酒過三巡，馮支書開口了：人啊，有許多不可預測的事情，俺喜歡憨頭娘很久，在憨頭爹病故后俺經常來照料他們娘倆時，就動過歪心思。憨頭娘急忙扯他的袖子：喝這點酒就胡說甚哩。馮老梗抓住她的手有說：俺的酒量你還不清楚？這點酒算甚。你別阻攔，讓俺把話說完行不？人家給俺撅回去，當時俺就下決心，這一生不再對她起歪歪心。結果怎地，俺還是娶了她。馮老師，你說俺算不算說話不算話的人？
“不算，說一時彼一時。”馮老師不加思索的回答讓馮支書尋找到突破點：那俺再問你；人死了不能活，對某件事一時無望而心死了能活過來嗎？瘸女聽到這時向程書記擠弄眼睛，程書記在桌下狠狠掐她的大腿：哎呀！馮老師你管不管程書記？她欺負俺。馮老五正在尋思怎樣回對馮支書的問題，瘸女插的這一杠子使他不思索的說：管，必須管，瘸女可......
“不對哩，馮老師和程書記是怎地關系？竟敢管公社的黨委書記哩。”馮支書開始扇風了。
“不是，也是，嗨！我明白了，你們在狩獵。”
“俺們可沒把你當獵物，程書記，這里沒外人，你把心里話說出來吧。”馮支書正顏正色的直視著程書記。
“好，我說。棟，不論我以前做過怎樣傷害你的事，我不想解釋。這十幾年我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直到三年前我知道你在這里，我就義無反顧的放下優越的工作，向組織申請來這里，難道你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思嗎？”程書記的眼睛里浸滿了淚水，她怕淚留下來，說完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可是，我現在的身份會影響你的前途。”
“憑你這話，俺斷定你心里裝著程書記。只是怕因為你的身份影響到她，難怪程書記不顧一切的留下來。明的行不通來暗的，俺不信活人能讓尿憋死。”馮支書看看他們又說：俺想讓你們二人今晚入洞房。
“什么？”他們二人幾乎同時喊出來。
“別大驚小怪，你們都是麻利人，對工作和對自己的事都該果斷。不妨學學俺，憨頭娘不是俺說辦就辦，把她弄到俺屋里。”
“說他們二人的事，干嘛把俺又扯進去。”憨頭娘親昵的捶了馮老梗一拳，又心疼的幫他揉。她的舉動使大家不約而同的笑了。笑聲中充滿幸福的回音。在送程書記和馮老師走出院門時，瘸女悄悄塞給程書記幾個安全套，貼在他的耳邊說：你們現在是搞地下工作，安全第一。程書記漲紅著臉：你呀，鬼精靈。
送走他們二人，憨頭娘低聲嘟囔：程書記可是公社黨委書記，她怎地那么快答應同房，這不是在搞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嗎？俺弄不明白，她是為甚哩。馮老梗聽到她這樣嘀咕就說：你呀別胸前掛笊籬瞎撈心哩。怎地，共產黨的干部是人，右派就不是人嗎？都有七情六欲，在男女之事上都是平等的，他們真情實意的相愛有甚不妥。是形勢所迫不能公開，只要俺們不說，鬼也不會知道。
憨頭完成造人任務后趴在被窩里問瘸女：你說程書記和馮老師今夜怎地過？瘸女狠狠踹他一腳：你除了這事腦子還有甚，無聊。憨頭傻傻的一笑說：俺好奇他們等了二十年，又在這樣偷雞摸狗的情形下同房，他們會是甚滋味？瘸女不加思索的說：甚滋味都比‘開明房’的滋味好，你就瞎尋思吧，俺睡哩。
將近晌午程書記才來到學校，兩只紅腫的眼睛告訴瘸女，她哭了一夜。因為，早晨他見馮老師的眼睛也是紅紅的。瘸女想象不出昨晚他們是怎樣凄美又蒼涼的情形，不過一切都過去，新的生活已經開始，從這點值得慶賀他們。瘸女在馮支書的安排下，邀請他們二人去他那里吃午飯，他們二人答應的非常爽快。在飯桌上程書記闡明了自己的想法：我準備這幾天和他去公社領結婚證。她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馮老師竟像木偶般將夾的菜停滯在張開的嘴邊。程書記看到次情景又說道：我已意決，二十年來我是怎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如果，為了一些自以為是的名利而去傷害所愛的人，不但對不起他，更對不起自己的生命。昨晚在瘸女稱之的荒島孤屋里，讓我感受到從未有的人間溫暖，感受到沒有嘈雜紛爭的寧靜。我只想在這溫暖與寧靜中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可是，現在的形勢不允許你這樣做，會影響你的政治前途。俺希望你再慎重考慮考慮。”馮支書誠懇的說。
“老馮，請放心，我已做好最壞打算。無非和他在荒島孤屋度過一生，其實，正是我多年埋在心里的愿望。”
“莎莎，你這樣做會使我一生背負內疚的負罪感。希望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為我想想。” 馮老師終于緩過神，用特有的方法勸說。
“棟，昨晚你一聲莎莎把我召回到二十年前的我，那一刻我已經決定；再不離開你。其實，你們不必那樣悲觀，我認識的一位省報的記者，也是57年被打成右派。然而，他現在工作的很好，前幾天他寫的報告文學在人民日報頭版刊登，這意為什么？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其中的含義。”
“俺支持程書記，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偉大領袖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詩詞；‘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寫到；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俺堅信程書記有能力處理好此事。馮老師，你不應該有負罪感，而是為開始新的生活高興才對。老話說的好；有錢難買愿意。既然程書記愿意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難道你不想和她成為相濡以沫的夫妻嗎？”
“我......”程書記看到他神情不定的樣子說：我討厭你吱吱唔唔的樣子，一項敢作敢當，怎么在我面前總是懦懦弱弱？”
“我不是愛你才......”瘸女馬上打斷馮老師的話：哈哈，你終于敢在俺們面前說出你的心聲，進步大大的，俺獎勵你一塊野兔肉。瘸女夾起一塊兔肉就往馮老師的口中塞，馮老師不知如何是好，緊閉的雙唇頂住那塊兔肉看著程書記：別看我，難得瘸女喂你，勇敢的把它吃掉。馮老師張開大口去吃那塊兔肉。說來也巧；不知是瘸女搞惡作劇還是巧合，兔肉是帶骨的，他一用勁只聽‘咯嘣’一聲：哎呦！ 我的牙！他急忙捂住嘴在地上打轉。憨頭看到他那副樣子耐不住將嘴里的飯噴的滿桌子都是，連幾個人的衣服上也有星星點點的飯渣。大家哄堂大笑過后，莎莎一邊掰開馮老師的嘴唇看牙，一邊說：活該，看你今后還敢不敢讓瘸女這個鬼精靈喂飯。他委屈的說：不是你讓我吃的，咋，吃醋了？莎莎白著他說：不吃醋才怪呢！不信，你問問憨頭，他吃不吃醋？憨頭著急說：別問俺，俺受過她的害，那次俺埋怨她從來不喂俺飯。結果第二天她主動喂俺，薄餅里卷著好多花椒，俺高興的一口咬下去舌頭麻了好幾天。他的鬼心眼兒十個俺也不是她的對手，俺不吃醋，喂誰都行，就是別喂俺。莎莎攆著瘸女滿屋子轉：好啊！你個鬼精靈早有預謀害我家老馮，今天我饒不了你。瘸女一邊躲閃一邊說：冤枉，俺是好心，怎地讓俺成了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哩。憨頭娘笑著點火：該，就該好好收拾這個惡煞星哩。
在返回的路上，瘸女帶幾分神秘的對程書記說：程書記，今晚俺想求您辦件事。程書記看她詭秘的神情疑惑的問：又有什么花花腸子？瘸女依然詭秘的一笑。她昨天在去荒島孤屋的路上遇到嘎頭｛被馮老師批評的學生娃｝，問他想不想再去上學，他說爹不讓。瘸女了解他爹的性情；是吃軟不吃硬，倔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的主。一旦捋順他的脾氣，掏心挖肺的對你。不然人們不會叫他杠頭。瘸女尋思在程書記和馮老師沒有公開關系前把這件事情做個了結，讓馮老師主動去把嘎頭上學的事辦了。
“為什么在今晚？為什么讓我和馮支書一起陪你們去？”
“你和爹是代表組織，我和馮老師代表學校，這樣顯出我們的誠意，也能給他就坡下驢的臺階。另外，在他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之前，相互是平等的，不會帶有色眼鏡，對今后相處有好處。”
“看來我也要拜你為師了。不過，讓他主動登門道歉他能答應嗎？他的性格我了解，兩頭犟驢哪個也不好弄。”
“不是有你嗎！你是他的女皇，怎敢不聽你的懿旨。嘻嘻......”
“得，你把我當成慈禧太后了，我可不想像她那樣專橫跋扈。其實，你的話在他心里比我的有份量。昨晚他和我談了你很長時間，他對你不單單是敬佩，仿佛有崇拜的成分。你的醋我要吃一輩子了，唉！多悲哀啊！”
讓瘸女和程書記很意外，馮老師痛快答應主動登門道歉。他的理由很簡單；嘎頭非常聰明，只要略加調教一定成為有出息的人，個人的面子是小，埋沒人才是大。莎莎暗暗為他豎大拇指；如果他早能這樣，就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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