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6日,我隨領導到伊寧市參加一個現場會議,因從額敏出發的晚,過阿拉山口到博樂午餐,已是中午兩點半了。從博樂向西南而行,二十多公里的漫長上坡,車上幾個領導就講起當年開貨車路經此處的艱辛,興致盎然。
下午將近五點鐘,我們一行來到了中外聞名的賽里木湖景區。
賽里木湖—蒙古語意為“山脊梁上的湖”,哈薩克語意為“祝愿、祝福”,漢語則稱其為“三臺海子”。
據史料記載,從伊犁經賽里木湖,一直到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的三岔口處,歷史上一共有五個“臺”(驛站),分別為一臺、二臺、三臺、四臺、五臺。而這幾個“臺”大約在元朝時期就設立了。那時候,位于伊犁境內的阿里麻力是成吉思汗的二兒子察哈臺汗國的都城,來往于阿里麻力的商賈旅人川流不息,且多為騾馬徒步行走,故而設此“臺”多為旅人過客歇息之用,當然也為軍事服務。此處的“三臺海子”,由此而生,后來,清王朝也沿用了此方法。
我們兩輛車沿湖而行。此時,正在四月末,塞北晚春,賽里木湖尚還未完全解凍。我查過相關資料,賽里木湖東西長29.05公里,南北寬23.04公里,面積4.58萬公頃,湖底最深92米。湖略呈圓卵形,周長86.05公里,蓄水量210億立方米,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內陸高山湖泊。湖泊的東北隅有二小池,俗稱海耳。東南隅有三島,以近南岸者最大。
據介紹,每年7月底、8月初,當地的蒙古族和哈薩克族的牧民,都要在這里舉行賽里木湖那達慕大會。那時,才是到這里觀光旅游的大好時機。
老百現在就和同伴在此留影,并在照片在題寫道:
高山湖泊清風爽,晚春殘冰待驕陽。
幾時開封搖船來,海耳披霞舟破浪。
賽里木湖,古稱“凈海”,元代被丘處機譽為“西天凈水”,在這美麗的湖光山色間,沉淀著一段又一段很復雜的歷史。部落的遷徙和演化、民族的爭斗與融合,湖畔上演過多少令人唏噓的故事,給旖旎的湖水增添了厚重的文化遺存。
賽里木湖又被人稱為“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淚”。這主要是因是大西洋的暖濕氣流最后眷顧的地方。但這么美麗的高原湖泊居然和眼淚聯系起來,難免令人費解,其實這里流傳著一個凄美的傳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里是一個盛開鮮花的美麗草原。草原上有一位叫切丹的姑娘與叫做雪得克的蒙古族青年男子彼此深深相愛,可是兇惡的魔王貪婪美色,將切丹抓入魔宮,切丹誓死不從,伺機逃出魔宮,在魔王追趕下,切丹被迫跳進一個深潭。當雪得克趕來相救時,發現切丹已經死去,萬分悲痛中,他也跳入潭中殉情而死,剎時,潭里涌出滾滾濤水,翻騰怒吼,濁浪滔天,淹沒了魔王和他的手下。于是,遼闊的草原從此變成了一片汪洋。那含恨而死的情侶,在波濤洶涌中化作成兩座形影不離的小島,至今廝守在萬頃碧波的湖面……有詩為證:
切旦傳說千百年,為愛殉情入深潭。
化作萬頃傷心碧,引來文人頻頻看。
我們的車停在湖的西南岸邊,一座標志性石碑,上面書寫著:“高山明珠—中國新疆賽里木湖,海撥2071米”。我們和來往的游客們一樣,在石碑旁拍影留照。
此時,沿湖望去,湖邊一圈是透明的湖水,可以看到湖底一顆顆石頭,不遠處則是淺淺的藍色,和藍天相映生輝,而再遠處是殘冰,冰竟然發出深深的藍色,像藍寶石一樣迷人;而展望最遠處,是一條迷蒙的線,將湖和千年冰川雪峰交織融合在一起。
這真是一幅充滿詩情畫意的春季湖泊精彩畫卷,置身這片新疆古絲路上美麗的山川,想起那個令人心悸的愛情傳說,再理智的人,也會被勾引起不盡的浪漫情思和無限感懷。
從賽里木湖一出來,就是大山隧道,這就進入了伊犁河谷的門戶—果子溝。
果子溝亦名塔勒奇達板,是一條北上賽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著名峽谷孔道,全長28公里,1218年,成吉思汗西征,命次子察合臺率軍,鑿石理道,砍木為橋,始成車道。成為我國通往中亞和歐洲的絲路北道的咽喉,有“鐵關”之稱。
果子溝的名稱是因為山中生長著眾多野生蘋果而來的,溝內峰巒聳峙,松樺繁茂,果樹叢生,鮮花競放,涌泉飛瀑,風光秀麗,被清人祁韻士稱為“奇絕仙境”。有“伊犁第一景”之稱。當年全真派真人邱處機應成吉思汗之邀進西域路經此地,曾賦詩:“金山東畔陰山西,千巖萬壑橫深溪。溪邊亂石當道臥,古今不許通輪蹄。前年軍興二太子,修道架橋徹水溪。今年吾道欲西行,車馬喧闐復經此。”又詩:“銀山鐵壁千馬重,爭頭競角夸清雄。日出下觀滄海近,月明上與天河通。” 果子溝的險奇和秀美,可見一斑。清代林則徐流放新疆,進入溝中,感嘆“如人萬花谷中”,可見果子溝在夏花絢爛之時的艷麗。
但同時,過去的果子溝因山高路險,雪崩、洪水、山體滑坡等地質災害,也時有發生。
2011年9月30日上午,在風光秀美的果子溝,在雄偉壯觀的果子溝大橋上,自治區黨委書記張春賢宣布:“果子溝大橋建成通車!”這標志著新疆公路史上建設難度最大、科技含量最高、最為壯觀的賽果高速公路全線通車,全線橋隧相連,共有5座特大橋、19座大橋、5座隧道等,其中賽里木湖隧道是全疆最長的公路隧道和制式隧道,不僅改變烏魯木齊到伊寧山路多、車速慢、耗時多的現狀,更可貴的是最大限度的克服了惡劣天氣對交通的影響,讓伊犁各族人民的百年夙愿成真。有詩為贊:
開山架橋何俱難,百年隔世冰雪寒。
天塹通途三千里,伊犁萬民盡歡顏。
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果子溝大橋,是新疆第一座斜拉橋、第一高橋,是新疆最大、最重要的現代化橋梁,兩座主塔分別為209.5米和215.5米,橋梁全長700米,橋面距谷底凈高達200米,大橋主橋全部采用鋼桁梁結構,使用國內特殊專用橋梁鋼材17000噸,并采用高強螺栓連接,安裝精度控制在兩毫米以內,它集新技術、新結構、新工藝、新設備“四新”于一身,是我們新疆公路建設史上一次重大的突破。
我們兩輛車奔馳在大橋之上,從車窗向外張望,感覺象在空中飛行,身邊就是藍天和白云。峰回路轉,從高橋走下谷底,又像在峽谷上穿行,兩側的山是那樣的高,朝陽的一面,是茂密的草,背陰的一面,是密密的松林。山與山各不相同,橫看成峰,側看成谷。
四月末的果子溝,造物主用它那碩大的毛筆,飽蘸著濃濃的墨色,將云杉等隨意地潑灑在溝谷中;樹木與綠草,簡潔中顯露著一種優美;從山谷亂石中奔出的溪水,粗放中流露著一絲靈秀;而修好的果子溝公路就蜿蜒盤旋在這群山之中,雄壯巍峨的大橋橋身與果子溝的美景已渾然一體,真正添加成為這國家級風景區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我忍不著搖下了車窗玻璃,晚春季節果子溝里這綠色的風,從山谷里迅速流出來撲向了我,帶來芳草的氣息、山花的氣息和古樸天山的氣息,這氣息讓我神清氣爽,為我洗去旅途勞頓。不禁詩意盎然,即興寫下一首古風:
果子溝里道路險,如同蜀道百蜿蜒。
雪峰蔽日籠白霧,云杉順谷奔清泉。
鑿穿隧道通幽境,飛架鋼橋越群山。
龍年四月到伊犁,方信世外有桃源。
可惜的,大橋去年才通車,許多附屬設置正在添加,比如,這么長距離的大橋尚沒有停車觀光的地方。我只好坐在車上,隔著車玻璃拍了幾張照片,心中隱隱感覺不爽。這種遺憾,一直陪隨我去伊寧開會的一路。
世事難料呀,這個遺憾,僅僅三天后就很快就彌補了,4月29日,在返程的路上,我們再次路過果子溝,此時,山雨驟來風滿溝,雨滴打得車窗玻璃噼叭作響,抬眼望去,山間霧氣彌漫,朦朧間,如同一個童話世界,車緩緩而行,終于又到了那如同天橋一樣懸空在群山之上的果子溝大橋。正是:
溝谷飛渡鋼橋梁,車行逍遙心翱翔。
青山有夢沐雨露,溪流淙淙醉春光。
忽然間,車擋風板刮雨器劃過,看見橋面上停著幾輛車,車上有人下來,冒著雨站在路中間拍照。哈哈,前有車后有轍呀,我們也隨之停下,迅速從車里鉆出,在雨簾中,以這座高聳入云、氣勢恢宏的斜拉橋為背景,匆匆的留下影照。“果子溝,老百在此一游!”
繼續前行,穿過幾條隧道,眼前豁然開朗……哇塞!賽里木湖又到了,我們已穿山越嶺,從果子溝出來了。
此時,天空已是陽光照耀,想起三國曹植《泰山梁甫行》中名句“八方各異氣,千里殊風雨”,可果子溝與賽里木湖僅僅二十公里,就如同兩個世界,天壤之別耶!
車沿湖東行,隔著車窗看去,驚喜的發現,湖的西半部已完全解凍了,蔚藍的賽里木湖像一面碩大的鏡子,鑲嵌在冰峰雪嶺云杉間。這才幾天的功夫呀,賽里木湖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在藍天白云下面,剛化凍的湖水在湖面上蕩起陣陣漣漪,那么的清澈碧綠,那么的神奇飄渺,那么的令人心曠神怡。
車上的領導們已困乏,在閉目養神,而我卻興致勃勃的貼近車窗,靜靜凝望著這灣冰涼的湖面,耳邊已聽不見小車行進途中的各種雜音。
我的心已走入那片寧靜和恬淡,走入一個遙遠的童年夢境。讓那些困擾不已的紛亂思緒,讓俗世人間所有的煩惱糾結,統統煙消云散吧!讓長期圈禁在都市水泥森林和噪音喧囂的靈魂,在這晚春的陽光、高原的空氣、純碧的湖水中滌蕩、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