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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在彼岸的扶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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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粵亮 發表時間:2014-06-16 09: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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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妓女文化在我國被稱之為青樓文化,也許有人會問,青樓還有文化嗎?其實,青樓是文化藝術之鄉,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哪一樣都沒能離得開青樓。旅美作家嚴歌苓的《扶桑》是一部大膽的、激動人心的情愛小說。它的神秘莫測的感情,錯綜復雜的沖突,把一個鄉間女子扶桑跟隨大批到海外謀生的勞工來到美國舊金山淪為妓女的故事刻畫的淋漓盡致。她所面臨的絕不僅僅只是生計的艱難,為生活所迫而倚門賣笑,卻是因此與美國少年克里斯產生了一段糾結的愛情。扶桑當然不是灰姑娘,所以故事的結局必然不會落入童話故事的俗套,一幅幅既柔情又慘烈的生動畫面亦由此展開。作者在本文章概括地介紹了這部小說,著重從扶桑的種種笑容中探求她的心理活動,文筆質樸自然,敘述流露感情,以探討的心態寫出了特色。拜讀欣賞,問好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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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前,看完了小說《扶桑》,卻遲遲沒能寫出讀后感。畢竟,對書中所述的那個年代和那種經歷,實在是太陌生了,筆力又不足,以至于無法貼近人物,實在拿捏不好該從何落筆。 后來,重讀了三遍,甚至有些章節還不止,就是想弄明白作者為什么在19世紀陸續到美國舊金山的三千中國妓女中,單單挑出了扶桑來寫,這除了從一百六十冊無人問津的圣弗朗西斯華人的史書中(唐人正、野史),查到扶桑作為最美麗的一個中國妓女被記載的原因之外,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別吸引人的地方?而對于小說要表達的意思,我又能否讀懂呢?帶著這些問題,先來“認識”一百多年前漂洋過海的——扶桑。 小說的作者,以敘述者的視角,并以很獨特的方式,開篇就用了一個大大的“這”字,仿佛拉近了一個放大的鏡頭,隆重推出了扶桑:“這就是你。這個款款從喃呢的竹床上站起,穿腥紅大緞的就是你了。緞襖上有十斤重的刺繡,繡得最密的部位堅硬冰冷,如錚錚盔甲。我這個距你一百二十年的后人對如此繡工只能發出毫無見識的驚識。再稍抬高一點下頦,把你的嘴唇帶到這點有限的光線里。好了,這就很好。這樣就給我看清了你的整個臉蛋。沒關系,你的嫌短嫌寬的臉型只會給人看成東方情調。你的每一個缺陷在你那時代的獵奇者眼里都是一個特色。來,轉一轉身。就像在拍賣場那樣轉一轉。” 一段開場白,為扶桑定下了古老和神秘的東方色調。她和其他娼妓一樣,是從拍賣場中逐步認清自己的身價。下面的文字,又定位了扶桑的身份:“你登上這遍地是黃金的海岸時已二十多,因此你成熟、渾圓。可你沒有技藝,沒有妖惑的嫵媚,絲毫不帶那千篇一律淫蕩眼神。你的平實和真切讓人在觸碰你的剎那就感到了。你能讓每個男人感受洞房的熱烈及消滅童真的隆重。因此,你是個天生妓女,是舊不掉的新娘。”既然是一個名妓,自然會吸引了眾多的嫖客。扶桑傳統的裝束,發上的月桂油香氣,啜田螺、斟茶、磕瓜子、坐姿、還有變型的裹足等等,都使進入扶桑房間的頭一個男人,不過只是一個12歲的美國少年,開始著了迷的走近了她,由此展開數十年的愛怨糾纏,且一生都受其影響,他的名字叫克里斯。扶桑還被唐人街的一霸大勇,稱為自己最后一個妓女。這兩個男人,為扶桑神魂顛倒。就在克里斯決定要迎娶扶桑時,她卻趁他熟睡之際,剪斷了被握在他手心里的一截黑發,以此表示剪開了自己和他。當克里斯醒來,跑到了碼頭,看到扶桑正身穿盛裝站在船頭,迎著海風,手捧著用紅綢包裹著的、上面頂著中國新郎禮帽的骨灰罐子。扶桑乘船回鄉,她要把大勇的骨灰,帶到大洋彼岸他老母的墳頭。小說結尾對扶桑所做的安排,看似痛心,卻是最好的解脫。所以,小說又寫到在克里斯七十歲的時候,才明白了扶桑是用和即將奔赴刑場的大勇結婚,來把自己永遠的保護起來。(事實上大勇就是扶桑從小被許配的丈夫) 扶桑,是一個縮影,也是一個傳奇,她活過了當妓女不該有的歲數。在我看來,扶桑的美,不全在容貌,而作者寫她,也有暗喻的,這些都是從扶桑笑容里,才進行了解密。小說中,描述了受盡凌辱的扶桑,在異邦賣身的同時,經常嘴角上翹,露出天生的兩撇微笑,卻從來沒有賣過笑。在作者筆下,扶桑的笑,是獨一無二的,完全區別于我曾在泰國芭堤雅紅燈區的歐洲之夜,以及在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親眼所見的東西方的妓女們,所面帶著的那種挑逗、僵硬、和毫無感染力的笑。 那么,扶桑的笑,是怎樣的與眾不同呢? 為此,我特地從頭至尾翻了一遍小說,把有關描寫扶桑笑的那一頁,先用書簽夾好,然后,再回過頭,一行行閱讀,一段段照搬,竟敲出了如下長長的一大段。下面,再來“認識”一下扶桑的笑: “她不知道自己無緣無故笑什么,笑著干嘛又搖頭”、“會心的笑”、“憐惜地笑”、“緘口笑笑”、“認真地笑笑”、“你也跟著笑,笑得很長者的”、“扶桑眼光毫無薄厚的笑”、“扶桑總是笑笑說:改天吧”、“直到他十四歲,扶桑還總是笑瞇瞇地看他舞弄筷子,將它們重新比齊”、“她卻沒有走到他的桌來。對他笑一笑,走向邊遠的一張桌”、“以局外人的寧靜將一線血舔回嘴里,她低下臉,深深微笑給自己。只有克里斯隱約看見那個微笑中的稱心如意。他在幾年后會真正懂得扶桑這個笑。那時,他在一艘遠洋輪上,已懂得許許多多令人無望的事,人成熟的標志是對無望之事的認可。克里斯懂得了扶桑這一刻的深深微笑。她的確是笑給她自己的。”、“在她那樣笑的時候,她明白了自己是什么,她明白了自己那個苦難中偷歡的天性”、“你慢吞吞對人一笑。你笑得那么真心誠意。讓人覺得你對這個世界滿足極了,你對這個看你的人中意極了。” 扶桑的笑,的確是一個迷。當大勇宣布要給扶桑自由,只要誰能被她叫出名字的,就可以成為她的丈夫。離奇的是,整整三個月,扶桑一個名字也沒叫對。后來,她不再叫任何名字,只是抱歉地輕聲笑笑。所有嫖客們都是抱著希望而來,又掃興而歸。難不成,扶桑是存心不要記住任何人的名字,這樣她對任何人笑起來,那人才感到一份格外的悌已,一份僅為他而生的溫柔。可是,誰也不知道在扶桑的長發里,暗藏了從克里斯衣服上脫落的一粒扣子。 小說中,對扶桑笑的描述,幾乎每句話都是帶著一個動作,動作表現的是行為,行為則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個性。同時這種動感也造成了可視的場面,給人栩栩如生的感覺。所以,我照般了小說中扶桑種種的笑,從中悟出:“你笑,是一種放棄,這世界就這么無緣無故啊,愛也好,恨也好。一切都使得那巨大的苦難變成對于她的成全。受難不應該是羞辱的,受難有它的高貴和圣潔。”這是克里斯在六十歲想到的,他想到扶桑長辭般的微笑,只有母性才有這樣深厚的寬恕和滿足。 對于笑,有許多精典的名言:“笑是兩個人之間最短的距離(維克托.伯蓋)”、“人類確有一件有效武器,那就是笑(馬克.吐溫)”、“最浪費的日子是沒有笑聲的日子(塞巴斯蒂安.查姆福特)”、“如果你不學會在麻煩時笑,當你變老時,你不會對任何東西笑。(愛徳華.豪)”、“也許我知道為什么人在孤獨時笑:他獨自受苦良深,他不得不發明笑( 尼采)”。可見,笑作為人類的一種表情,有著極其豐富的內容。 小說P222、231頁,對扶桑和克里斯跪著和站立的姿勢,也有一段非常精彩的描述。還有一段文字,為解讀扶桑的笑,找到了突破口:“扶桑沒有接受過強奸這概念。就像她對受難的態度。她對自己生命中的受難沒有抵觸,只有迎合。她生命中的受難是基本,是土和鹽、是空氣,逃脫,便是逃脫生。”原來,扶桑只接受了那事情中的受難,而沒有接受其中的侮辱。所以,總是擺出了一副安泰的樣子,沒有半點憔悴,她寬容了人們。 我不想說,扶桑的笑,有多么純潔,有多么神圣,更談不上快樂;我也不認為,扶桑的笑,是勉強的,是忍辱負重的。我只想說,她的笑,是發自靈魂的笑:“扶桑所證明的不是弱者不弱,而是弱者自有它的力量所在。這種力量猶如大地的沉默和藏污納垢,大地無言,卻生生不息,任人踐踏,卻能包藏萬物。”總之,扶桑的笑里,看不到墮落。 扶桑,人如其名。由此聯想到,有一種植物叫扶桑,學名是朱槿,也被稱為中國薔薇。贊美它的詩賦,可是多了去了,比如:唐·王維 《瓜園詩》:“黃鸝囀深木,朱槿照中園。” 明· 李時珍 《本草綱目·木三·扶桑》:“扶桑產南方 ,乃木槿別種。其枝柯柔弱,葉深綠,微濇如桑。其花有紅黃白三色,紅者尤貴,呼為朱槿。”中國女子扶桑,就像是開在了大洋彼岸的花,落地既能生根,盡管遭遇了許多的不幸,依然能笑著去生存,笑著去包容,和笑著去征服。小說中的一段文字,是這樣肯定了扶桑的笑:“....只有克里斯隱約看見那個微笑中的稱心如意。他在幾年后會真正懂得扶桑這個笑。那時,他在一艘遠洋輪上,已懂得許許多多令人無望的事,人成熟的標志是對無望之事的認可。” 扶桑啊扶桑,身為弱者的你,在笑中體現了一種堅忍的、和屬于民族的力量。 呵呵,我這個現代人,終于從扶桑的笑中,貼近了她,使得略顯冗長的讀后感中,似乎沾上了月桂油的香氣,我對它的確也有一種久違的熟悉,因為,小時候帶我的保姆阿東阿姨是自梳女,每天早晨她也是用放了刨花長木屑的月桂油,來梳理頭發的。 讀后感,寫到這會兒,可以松一口氣了。自知,被喻為東方之謎的扶桑,包括陳思和在給作者信中提到的:“扶桑的象征性不僅涵蓋過去的時代,也包含了現代。”這些我遠遠沒有讀透,只能對印象最深的一點,那就是扶桑的笑,寫寫自己的認識和感想而已。 很佩服《扶桑》的作者,敘事技巧和敘情狀物,如此流暢嫻熟,懸念俯拾即是,小說語言更是別具一格,視聽化對白有視覺沖擊感,整篇文字在跳躍和穿越中,展開了一幅既柔情又慘烈的畫面。 難怪,我和大女兒討論本小說的主題后,她Q來了一段話,直接轉帖:“我仿佛看見扶桑輕移蓮步,款款而來,裊裊婷婷,衣帶當風 對我嫣然一笑 ……柔和的燈光下,小說已翻到了最后一頁,又要跟作者和書中的人物說再見了。真是有點舍不得啊。再見了扶桑 !你讓我穿越了歷史時空 ,讓我更加珍惜今天屬于我的幸福 。尊嚴在任何一個歷史時期都是屬于每一個鮮活的生命;而每一個鮮活的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 大女兒對扶桑詩意的描述,和有一定深度的感思,出乎我的意料,用來作為本文的結束語正合適。在和大女兒談起扶桑時,她提到的“彼岸”二字,又啟發了我,于是,把原定的題目“扶桑花般的笑”,改成了:開在彼岸的扶桑花。 寫于星島環球網敏思南苑2011年9月5日 修改于火種文學網2014年6月1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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