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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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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會濤發表時間：2013-08-23 00:24:21 評論:0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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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充滿生活氣息的文字，描寫了人人熟知的“菜市場”上那些形形色色及社會不同層次的人一一在作者的文字下呈現，是如此的真實，富有生活味。

下午四點半剛過，大地還沒有從濃濃的暑氣中解脫出來。菜市場的各攤位，大都蒙著布蓬，沒有開張。因為這時買東西的人大都沒有出門，偶爾有路經此處的，也少有買東西的。而這時出攤的，多是些家庭條件特別差或特勤快閑不住的人。
　　胖嬸的水果攤的和瘦叔的蔬菜攤早早地開了張，他們便屬于這種類型的人。他們的攤位做鄰居好幾年了，彼此之間相處得很融洽，沒人時照顧個攤位呀，找不開時換個零錢啊，買賣不公時出來幫個腔啊，閑暇時聊個天啊什么的，彼此對對方的一切都十分了解。
　　此時，胖嬸嘴里叼著最便宜的一個冰袋，連吸嘴再流汁，吃相十分難看。瘦叔趿拉著的拖鞋前面放著一個漬銹茶漬的特大號飲水杯，里面盛滿茶水。看得出，兩個人聊得很投機。
　　瘦叔羨慕地對胖嬸說：“胖嬸，瞧你家大小子多有本事，重點大學，將來一工作就是好幾千，你就準備著享清福吧！”
　　“還不是多了個要賬的，”胖嬸臉上樂開了花，嘴里卻言不由衷，“一個月最少一千五，都想把老娘的皮扒了。還有個二丫頭接著呢，真能把老命要了！”
　　“又怕我跟你借錢不是，誰不知道你家老頭給你掙得缽滿盆滿的，還跟我這兒哭窮。”
　　“要不是有那點家底，就憑我這買個水果，這個家早垮了，上大學，上個腚眼子。”胖嬸嘆了口氣：“你說我們家怎么這么倒霉呢？老頭身體壯地很，咋就突然給‘栓’住了呢？上上下下這一大攤子，以后就全壓我身上了。”
　　“要不說這人得認命，你家老頭攤了，到底還有人在，再看我家老婆，說去就去了。唉！”瘦叔忽然改成一種玩笑的語氣，“怎么，你覺得不上算，咱換換，跟你家老頭商量商量，把你借我幾天，怎么樣？”
　　“行！”胖嬸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不過得我和老頭一起去，正好你沒有爹媽。”接著便是一陣粗野的笑聲。
　　“你這張嘴呀。”見說不過胖嬸，瘦叔只好尷尬地支吾著搪塞了過去。
　　這時，一輛“寶馬”忽然停靠在路邊，車門一開，從上面走出一位衣著華麗，珠光寶氣的貴婦人。她面色白皙，卻掩蓋不住一臉的憂郁，由于保養得好，很難看出她的實際年齡。她徑直走到胖嬸的攤位前，只說了一句：“請拿兩個個袋子來，大點的。”
　　胖嬸像看天外來客似的看著她，這時才忽然醒過神來，她趕忙答應著，拿了兩個最大的袋子遞了過來。
　　貴婦也不問價，撐開袋子把胖嬸事先選好的最大最鮮亮的蘋果和香蕉滿滿的裝了兩大袋：“稱稱，看多少錢。”
　　“哎，哎——”胖嬸忙不迭答應著，麻利地稱重算錢，“蘋果二十七塊二——”
　　“總共多少錢吧！”貴婦打斷她。
　　“一共四十七塊八。”
　　貴婦隨手拿出錢夾，從里面一厚打紅紅綠綠的大面值鈔票中隨意抽出一張綠版的50元錢，仍在柜臺上。
　　胖嬸把錢在太陽光下照了照，貴婦臉上顯出鄙夷之色，她掂了掂兩個袋子：“真沉，這樣吧，錢不用找了，幫我把袋子拿到車上。”
　　“好，好”胖嬸殷切地拎起兩大袋水果，走到“寶馬”車旁。
　　隨著貴婦打開車門，一股涼絲絲的氣息涌了出來，胖嬸頓感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很舒服。她本想多享受一會，但貴婦很快關上車門，車子在一陣很輕微的發動聲之后，一溜煙地消失在來來往往的車流里。
　　胖嬸呆立了一會兒，轉身回來，嘖嘖稱贊道：“瞧瞧，瞧瞧，人比人該死，看看人家過的什么日子。”
　　“你說這人有多大歲數？”瘦叔問。
　　胖嬸仔細想了想：“怎么也得三十大幾吧？”
　　“我看起碼五十出頭。”
　　“有嗎，瞧人家細皮嫩肉的。”胖嬸不太相信地說，“不過也是，眼角都有魚尾紋了，猜不透。”
　　“你說她們那么有錢，怎么看著一點也不開心呢？”
　　“真的呀。”胖嬸有想了想，“從頭到尾就沒個笑模樣。”
　　“八成是老公有外遇了？”
　　“想什么呢，我看就是公事太累鬧的。”
　　“咳，管人家呢，人家跟咱窮賣菜的笑個啥，興許見了當官的才笑。反正咱賺了錢就好。”
　　“對，對。”胖嬸親了一口綠版人民幣，“賺的夠我兒子兩天的生活費嘍！”
　　賣東西的人多了起來，胖嬸和瘦叔和很快被淹沒在來來往往的蕓蕓眾生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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