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城管。管的就是你!”
今天下班早,我便擔任了買菜做飯的任務。很久沒有自己下廚了。本想今天晚上要好好露一手。原本多好的心情,多好的興致。然而,突的一句話,給我澆了一盆冷水。剛從菜市場出來,正欲回家。還沒蹬上車子,便從橋頭傳來這一句狠話。不用想又是城管在趕那些小商販。不過今天好像鬧的大了點。
人群紛紛擁上前去。我本不想湊這個熱鬧,卻被推推擠擠的人給圍上去了。
菜市場北門前面有兩條相交的小河,兩座小橋相交到一起便顯得很長。有很多本地的小商販都在橋上擺攤,因為南門的路東面剛好通到小區的門口,西面則是稻田。所以這個小橋上是最好的擺攤地點。
一位六旬老人,蹲在橋頭,衣縷爛衫,滿面滄桑,皮膚黝黑,那幾天未理的胡茬也白了。眼神里滿是哀怨與無奈。手還不停的翻整著自己的青菜。城管們見其一聲未響,手抓起菜就往河里扔,老人欲與其理論。只見另一人拎起袖子,提拳上去。老人無奈,只得伸手擋著自己。那人笑道:“看你嚇的那熊樣!我還沒打呢。”幾個城管都笑翻了,眾人默不作聲,我的心早已被刺痛。
“今天你自己不走。我們幫你,讓你早點回家。”一個年輕的城管掐起菜便往河里投。老人慌忙起身拽住。也不作聲。那人又提拳上去。照著老人面部就是一拳。“撒手。我叫你撒手聽到沒?”老人無奈的看其一眼,并未撒手。那人又是一拳,老人的面部頓時青紫了,嘴角滲出絲絲鮮血。老人嚎叫了一聲,牢牢抓住沒有松手。城管出手打人。人群開始騷動。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周邊的小販也統統來看熱鬧。卻沒有一人上前阻止,都只是憤憤的討論著。老人充滿淚水的雙眼投向人群,渴望得到一絲幫助。然而,當人群看到老人的目光時,紛紛轉移自己的視線。我不明白他們是敢怒而不敢言?還是怕良心發現給自己帶來麻煩?
我呆若木雞,此時此刻那盆冷水把我從頭澆到腳。什么好心情,什么好興致,都給澆滅了。心亂如麻,百感交集,為何偏偏針對一老者?為何如此刁難一為生活奔波的老者?我的心早已空蕩蕩,漫漫衍生一種慘白。對社會的無奈,對世人的無奈,對自己的無奈。我深刻的看清了這個世界,然而我只能保持沉默。可能我也怕給自己找麻煩吧。我的眼眶盈滿淚珠,凝視著無可奈何的老人,無動于衷的人群,毫無憐憫的城管……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這權利的暴行……
“城管要殺人了!”淚水奪眶而出,緊閉雙眼,歇斯底里的吼叫一聲。所有人停住了自己的舉動,驚愕之中的目光四處眺望,開始尋找這駭人的聲源。只是目光,沒有一絲聲響和動作。不知是誰首先打破了這個安靜。低聲議論著,是那個人說了自己想說而沒敢說的話?是那個人替自己出了良心的憤恨之氣?一位年齡稍長的城管也怕事情鬧大了,便想不了了之。開始逐散人群,推推搡搡,人群也漸漸散去了,轉身幾個人就灰溜溜地走了。從陰云里爬出的夕陽也安靜的回家了。我欣慰的看了老者一眼,推著車向前。
“大爺,給我來三斤。”我緊握著車把,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買,買了回去怎么吃,可能又要放在那里發黃了。但我還是想買,買了至少可讓我的心得以寬慰。“謝謝你,小伙子!”老者用濃厚的四川話說道,“我今天白送了。”這時我才知道老者并不是他們本地人。也是城關針對老者的原因吧!我的心也更加的慘白了,隱隱作痛。老者擦拭著淚水,開始收攤。我硬是把幾塊錢塞給他,推著車子徑直的走了。許多年齡稍長的,看城管走遠了。紛紛圍上前去買菜。可能也是同我一樣,只是為自己的良心找一絲慰籍吧。
都是為生活而忙碌的人,都是為生活而勞碌的命,都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只不過我們各自的生活計量不同而已,各自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各自的工作崗位不同而已。我們自己不幫自己還會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