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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餅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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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智若愚 發表時間:2020-03-29 11:4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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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一篇有非常獨特視角和獨到見解的小說,讀后除引起共鳴,更多的是深思。故事發生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罩餅店,罩餅店雖小卻如人來人往的大世界。底層的聲音,粗俗的談笑,高深的見解,人性的剖析,都融為一體。文章很接地氣,卻也不乏高雅,很值得一讀。遺憾的是:作為本編作者的編審,我的確很累,很費時。今天接連審讀了該作者的兩篇較長的小說,可說費時費力。在這篇文章中,我不知道作者是用手機寫作還是用電腦,但在排版上的確問題多多,如前文所說,文章從開頭直到結尾,不分段,一段到頭,讀者讀起來費力,文章也沒層次感,這是非常要不得的,在這里我做了較大的改變,作者本人可以對照你的原文比較一下。其次,如前文所說,標點符號是個大問題。對話要有冒號,可本文中,你是一個也沒用,對于。。。。自創的符號,嚴格說是不應許的。引號中的話語結束,除了?!全都是句號。文字中“的、地、得”的引用應該好好區分一下。再就是寫完整篇后,應該多讀幾遍,不用急于投稿,認真審讀,盡量減少錯別字和邏輯錯誤。如你的原文中的群子女和米色女,原本是兩個不同的人物,你的后半段卻把米色女寫成群子女,這樣的粗心是不應該的?!霸凇薄霸佟钡膮^別要搞懂。在強調一點,寫小說對話一定要從起頭,要分段。實在說,《司機校長》和這篇《罩餅小店》內涵都很豐富,意義也很深刻,實在是我當編輯以來,難得看到的好文章,本該兩篇都該加精的,但也很遺憾地說,好文章也要注重細節,注重編輯。作為作者本人,除了有獨到的視角,獨到的見解(這種天賦不是每人都有的),要想讓自己的作品更上一層樓,能得到大刊物的使用,文章的編輯,標點符號的運用等等細節也是不可忽視的,否者大看的編輯看都不會看一眼就給你槍斃了。謝謝賜稿,希望引起重視。按你的寫作水品,最好不要用手機來寫作,用電腦才是最好的。疫情期間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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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寬闊的馬路,南北略窄的大街,十字路口的嶄新紅綠燈不在發揮功能,十字中心的矮矮的太陽能發出略帶灰暗的紅綠黃,東西路的路北,是市重點高中和氣派的建行大樓,在往北是一棟棟的高層和或高雅或典雅的明亮干凈的店鋪。東西路的路南,是一馬平川的平房和最多三層的樓房,樓不是用來居住的,從那格局看的出是工廠辦公樓多些,不過辦公樓不在辦公,因為走廊欄桿曬著被子或衣服,平房是緊湊的房頂放著一個個不大的衛星小鍋,不多的兩層或三層樓,只有臨街的看上去還潔白些,緊湊的平房區里時不時矗立的樓則是暗紅的磚房。路南是城區邊,也是以前各個早已宣告破產的國營小廠。路北離市里近些,依托重點高中和幾個銀行中心發展的快些,路北是現在的中國縮影,發展而又活力。路南?也是中國縮影,不過不是現在。倒像二十年前的中國。八十年代的混亂和簡樸。故事,是在路南。到不是平房里的故事,而是臨街一個店鋪,一個罩餅館,一個很早很早就有的罩餅館。 罩餅這東西,還是有講究的,牛肉罩餅始于清朝年間,相傳嘉慶皇帝南巡路過保定,聞異香而振神,問左右:“何物發此香?”左右答:“牛肉罩餅?!敝磳⑴H庹诛灚I上,嘉慶甚喜,吃后稱贊:“色、香、味”三絕。從此,牛肉罩餅即成了歷任知府執行各路賓客的美食。在保定,罩餅是回民的特色,半斤的餅上加著幾兩的牛肉,幾段切開的蔥白一層碎碎的蔥葉,經秘制熬練的老湯一澆!吃起來是油膩的滑溜,辛辣的蔥白,油而不膩,辣而不沖,在保定著實有幾家這樣的老字號。 這家罩餅店,是在東西路南,南北街東,十字路口東南角還往南走個二百來米的地方,面西的門臉只有一個窄窄的門和不大的窗,門和窗都是木制的,綠色油漆,不過油漆已經斑駁了,尤其是門,油漆已經一塊塊的卷起來了,像一個長得白皮癬的家伙一塊一塊的泛著木質本色。門前的步行道倒是撒了些清水,只是臺階前不合風景的躺著一個空礦泉水瓶子。步行道上放著幾輛自行車和電動車,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店前占了很大面積,奔馳那泛著亮的黑色看上去是那么潔白,顯得這家店的斑駁更加突出了。臺階上一個塑料凳子上坐著一個四十開外的男人,穿著一雙夾大腳趾的拖鞋,一手扶在膝蓋,一手拿著碩大的一串檀木珠子一粒粒的撥動著,魁梧的身材只是略微的胖了點。黑色的短袖背心紅色的大褲衩子,怎么看怎么覺得這身衣服別扭。圓圓的腦袋寸茬茬的頭發,那小瞇縫眼像是坐在那睡著了。只是當有人放好自行車進店的時候,男人輕輕一笑,一句來啦!才知道根本沒閉眼。這個就是老板,小名馬子,知道大名的估計也就家人和發小們了,馬子,馬哥,馬胖子,這些稱呼倒是人們叫的順口。 “一會給那個賣大蔥的打個電話,讓他送三捆大蔥來”老板娘隔著窗戶向坐在門口的自己男人說著。 “待會!我這剛忙完歇歇,還沒坐一下呢,就又來事了?!?/p> “一肚子肥肉了,該活動活動就活動活動,白天不動晚上不睡,都快成仙了。” 說著話功夫,路上停下一輛奧迪,車上下來兩個紅頭發綠頭發的戴著墨鏡的小青年,后座又出來穿著長裙的卷發女人和瘦瘦的男人。 “呦!杰子!可好長時間不見了?!?/p> “這陣子去了趟甘肅,這不才回來帶兩個兄弟來這解解饞,哎!馬哥。這誰的奔馳,停的真礙事?!?/p> “這是明子的,王明。你那車放路邊吧!我給你看著,在這停出不了事?!?/p> “明哥?他不是老溜達著來?。拷駜涸趺撮_車來了?一會我進去和明哥喝點,也有陣子沒見著明哥了,馬哥,我先進去,一會咱哥倆在聊?!?/p> 杰子:“嫂子,給我來四碗三兩半斤,兩盤涼菜一盤牛雜碎三瓶白酒,這倆兄弟跟我去甘肅時候我就對他們說,回去非得帶你們嘗嘗我哥家的罩餅,去了幾個月可饞死我啦!你倆傻站著干嘛?給我叫嫂子!真讓甘肅的風把腦袋吹傻啦?” 老板娘:“杰猴子,跑了趟遠地回來嘴好使了,這個是誰?。磕氵€是頭一回帶女的來店里讓嫂子我看到,挺漂亮啊!三十好幾的人了,別總玩了,上回你爸來這,還說這輩子怕抱不上孫子,我都替你急?!?/p> 杰子女人:“嫂子!” 老板娘:“說話真甜,杰子,少欺負人家,覺得好就趕緊結婚。” 杰子:“嘿嘿!嫂子,我要有我馬哥那福氣,我早結婚了。這是小美,美??!我跟你說,我打小就和我爸來這吃罩餅,我小時候馬哥沒少欺負我,(轉向老板娘)今兒她非要跟著來,說是想吃來了,我是知道,她就是想一會讓我陪她去福林那看戒指去,絲——你輕點。昨晚就擰紫了一塊了?!?/p> 老板娘》“快給我進去吧!找個地自己坐下,一會給你端過去,小美,一會在使勁擰他一下!” 飯館內,四周墻壁已經脫落,漏出沙子和白灰混合的一塊塊凹坑,墻根的地方完全脫落徹底的漏出了塊塊棕色青磚,十幾張桌子凌亂的擺放著,迎向門口的墻壁上掛著一張半米見方的毛主席頭像畫,飯館里面還有一張放大的照片,一個穿中山裝的高大男人和一個穿著土藍色衣服的老頭的合影,細看之下,老頭和現在的老板眉眼相似,照片上鎏金的字已經泛暗,寫著“國務院工業部與恩人馬合影”。 “杰哥,這個老頭是誰啊?” 裙子女站在照片前好奇的扭頭偷偷問。 “那是馬胖子他爺爺”坐在旁邊桌子上吃著燙呼呼的餅的一個男人說 “美,過來,這是明哥”杰子坐在吃餅的男人這桌和裙子女說。 “明哥,這是我一小妹,明哥今兒怎么一身西裝革履的,你這是去哪剛回來啊。” “剛從公司出來,今天公司來了幾個日本客人,穿別的不合適,下午去趟市政府,也就懶得換了,杰子,怎么好長時間沒見你了,跑哪風流去了?” “風流什么??!去甘肅喝流風去了!弄了趟貨差點沒留那回不來了?!?/span> “哦”明子意味深長的瞅了瞅杰子說“你爸還好吧!老人里就你爸身子骨好,多回家看看?!?/span> 杰子坐在明子桌對紅頭發綠頭發說:“你哥倆先吃著,我和明哥說會話,一會咱去洗個澡,這幾天可勁玩?!?/span> 小美偷偷拽杰子衣服:“杰哥……你答應我去福林看戒指的……。” “給我去那邊!晚上看你表現!” 明子吃完飯笑盈盈的看著。 杰子:“唉!什么時候我能找著一個好女人啊!” 明子哈哈笑著伸直脖子沖門外喊:“馬胖子!馬胖子!別在門口曬虱子了,過來咱哥們侃會,馬胖子!馬胖子!” 老板娘:“明子喊你呢。” “沒大沒小,馬胖子是你叫的嗎?我比你大,再叫馬胖子我多收錢?!?/span> 老板囔囔的走向明子那桌。 明子:“想多收錢門都沒有,我這老主顧你不給打折優惠還沒跟你計較” 杰子對老板:“馬哥,什么時候把店裝修裝修啊,弄大店,天天這十幾個桌子擠不下人,哪回來我都得早來,正趕飯點來還的排隊,也就是你,在保定隨便哪個地方,明哥和我這號的不是被人伺候的主兒” 老板:“裝修沒錢??!要不你倆白送點?” 明子:“你沒錢?你家里的錢都發霉了吧,你要讓我入股,你開個價我眼皮都不帶眨的?!?/span> 老板:“你入股?等你入土吧!鬧大店干嘛?掙那么多干嘛?我嫌鬧心?!?/span> 門口進來兩個人,一個米色短袖黑色七分褲的體態勻稱的漂亮女人,一個個子不高(比女人差一個頭的身高)短袖襯衣紅色領帶的禿頭男人。 米色女徑直走向柜臺向老板娘:“請問這個罩餅店老板是姓馬嗎?” 老板娘警惕的回答“:是,你找誰?” “請問這個店是四零年就有這個店了嗎?” “民國時候就有這店,你找誰?” “太好了,幸虧你們始終在這個地方,我還怕你們這個店不在了呢,哦!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我是擔心,反正是怕找不到。哦對了,我找這里的老板。他在嗎?” “馬子,馬子,過來!有個女的找你,趕緊給我過來?!?/span> 明子:“馬子?馬哥,嫂子叫你什么?” 老板:“你是不是喝酒了,她敢叫我這個?肯定聽錯了你” 杰子:“我也聽著像是叫的這個,還有個女人找你,馬哥,是不是二太太過來找你來了,行啊,馬哥藏的挺深啊!” “馬子!給我過來!有個女的找你!過來給我介紹介紹是誰?” 老板:“壞了,你嫂子要發飆,我趕緊過去,女的找我?誰???” 老板匆匆過去。 明子“沒錯!嫂子是叫他馬子,嘿嘿嘿嘿!” 杰子:“還有個女的找他?明哥咱倆坐著好好聽聽,嘿嘿嘿嘿!” 米色女興奮的和矮個男人低語,因為店里“安靜”,所以倆人聲音依稀傳出。 杰子:“日語?馬哥找了個日本女人?馬哥高啊!” 明子“日本人?” 老板匆匆走向柜臺,老板娘凌厲的目光狠狠的盯了一眼男人,對米色女笑盈盈地說:“你找的老板來了,這是我們老板,馬,老板您是在這說話還是去里屋喝茶?” 對服務員:“小,去把里屋收拾收拾,老板有客人要招待” “在這說,在這說。你找我什么事?我挺忙的,有什么事簡單的說?!闭f完眼睛不由瞄了瞄米色女的樣子。 “吭!吭!”老板娘輕輕咳嗽著。 “您好,這位是會社的宮本先生,這次來到保定處理公司業務,特地來這里拜訪您。我是翻譯小?!?/span> 老板娘輕輕出了一口長氣,輕松的瞄著小個子男人。 明子愕然地說著:“會社?上午怎么沒看到這個男的?” 另一桌紅頭發偷偷對綠頭發說“那小娘們一說日本話讓我身上燥熱?!?/span> 綠頭發:“她剛進來我就看見了,早熱半天了。” 裙子女幽怨的看著杰子,此時的杰子眼睛亮亮的上下不斷打量米色女和宮本。 裙子女嘟著嘴說“杰哥,罩餅快涼了。” 杰子凌厲的瞪了一眼:“給我老實待著!” 裙子女渾身一哆嗦,委屈地擺弄著手腕上純金的手鏈。 宮本邊說米色女邊翻譯著:“請問您祖上是馬先生嗎” “嗯!那是我爺爺。” “那太好了,我爸爸去世前一再囑咐我,讓我有機會來中國一定要轉交一樣東西?!?/span>說著,從考究的單肩挎包里掏出一份信封。老板糊疑的接過,打開,里面是一張照片和一封信,展開信,是毛筆字寫的日文。 老板眨眨眼,遞給米色女:“你,幫我念念這蝌蚪字,我看著眼暈?!?/span> 米色女雙手接過輕柔地展開信紙,老板娘目光注視著日本男,想象著這個男人貼上特色日本胡子戴著掛有屁簾腦子的樣子,杰子仰著眉毛狠狠盯著米色女,想著這樣漂亮女人和日本男人一起的樣子,一陣惡心感。明子凌厲的看著信紙,想著里面內容,裙子女目光悠悠的看著米色女,想著她是不是韓國美容過?多少錢?綠頭發紅頭發眼睛明亮的盯著米色女的身體,完全沒意識到那里進行著什么談話,想著。 “馬先生,這個照片我當初想親手送給您,只是沒想到那次暢談,竟成永別,多次想去,一直遺憾。這次提筆之后用不了多久,我想我就該離開這個骯臟的世界了,當初的您的那番話,對我觸動很大,后來的這些年,想起您說的那些話心中就總是有強烈的想去看看您的沖動!直到現在,去不成了,才是真正明白您的意思,理想!理想這個詞真是害人啊!國家的理想成為罪惡的發動機!我個人的努力實現自我價值!成為這個發動機的動力!當初的我們做的事情,應該是光明??!后來才發現,怎么是那樣的?記得貴國有句話,時間是檢驗一切的真理,似乎是小平同志說的,不知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您還在不在,如果您聽到那句話,一定會笑的開心,因為那天您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句話了?!?/span> “那次我們談話后,我因為特殊情況,輾轉好幾個地方,聽從您的話,我注視著眼睛,好多好多的眼睛!您這個國家的眼睛,是凄苦,不屈,憤怒,沉默,還有蒼涼,還有沒有焦距的默然等等吧,我們的眼睛?我不敢想,當我看到我們的眼睛,我一直心中戰栗。以致我不敢寫,因為我提筆寫,就是心中想,當回想都是戰栗,那我寫就更不敢了。后來我明白了,明白您為什么眼睛不大卻總是閉著了。明白了卻沒時間和您請教了,當時突然我們就歸國了。”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美好和骯臟!您的那個時代,經歷的更多。我這個時代比我的孩子經歷的要多。每個人的一生都有每個人的痛苦和不如意,權?利?人生?如意還是不如意都是一生。如意不如意都是自己的價值觀決定。人心詭測何必測?這是您老當初說的。歸國后,我過起了農田生活。我的財富,留給孩子了,因為我覺得使用這些財富是我的齷齪。而我最大的財富。卻是和您老的那次談話。真高興啊!要不是總是嘴饞哪能認識您。您那個小土房前的一口大鍋。我一想起來就流口水啊!那次您喝多了,我走前想告訴您酒多傷身。沒成想這句話直到現在說了。我想這封信也是您的后代在讀。請把這封信燒到您的墓前。還有那個照片。背面是我寫的中國字,寫的不好,但真的是我用心寫的。唉!真想那碗牛肉罩餅??!” “馬先生,我想我要去那個世界了,不知道那個世界能不能遇到你,在那個世界,我不想待在生我的這個地方,因為和我一起的,都是那個痛苦時代罪惡的扭曲人,馬先生,你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歸國后經歷的都是什么,最平靜的生活最美好的追求都無法平復那心中恐怖的黑色。我們扭曲了,至少我見到的很多人是扭曲的,那個世界要是能遇到您多好??!在那個世界如果能吃到您的那份罩餅,我倒是渴望去呢。宮本!” 米色女讀完了,沉默了,靜靜的杵在那里。當宮本對老板深深的鞠躬,一句生硬的漢語“拜托了”才將米色女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老板娘沉默了,靜靜的看著自己男人,靜靜的看著老板把手中那泛舊的發黃的照片翻過來。明子沉默了,沉默的看著墻壁上的合影,那個合影正是馬子的爺爺。裙子女沉默了,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腕中的純金手鏈,手鏈的黃色折射的光芒晃的她有點睜不開眼?;蔚盟魂囆呃⒏?。為什么羞愧?她也奇怪。 杰子突然起身,對明子說“明哥,現在我那罩餅不溫不熱正好。” 一句話把看著照片沉默中的明子拉了回來:“不!你那罩餅失去了好吃的味道了,因為它涼了” 杰子楞了楞,砸吧砸吧嘴,聳眉搭眼地弱弱說了句“是!”然后徑直走向自己那桌,悶著頭狼吞虎咽的吃著。綠頭發紅頭發不再看米色女,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湯里的不多的餅片或蔥白,悠悠的向自己嘴里送。眼睛時不時的瞅瞅明子。老板手里的照片微微抖動的翻轉過來,照片后面那黃灰的背面,鋼筆字一筆一劃的端正的寫著八個字“一日師,終生省,愧情!” 宮本鞠躬不起,老板望著照片背面的字發愣,手抖抖的弄得照片像有生命一般,米色女看著照片總覺得照片在笑!因為終于完成自己存在的意義而笑,是的!它不是因為老板心中波濤洶涌而手的顫動而顫動,它就是再笑!米色女,自己就是并且肯定的這么認為!老板娘在哭,她在咬著嘴唇哭。她是因為自己有這么一個男人,有這么一個婆家爺爺在哭。幸福的哭,老板娘,確定并且認定的幸福的哭! 老板低頭哽咽地說:“這張照片!就是這張照片!”抬頭對米色女,“你,對他翻譯。” 老板深吸了口氣,長長的出了口氣,不大的眼睛看不出是閉上還是睜開,語氣持重地慢慢說著:“在你父親歸國后的幾年后,我爺爺因為和你父親拍了這張合影,被人懷疑是漢奸。這個嫌疑。一直到我爺爺過世。這個照片!籠罩在我家幾十年!”對宮本語氣極速的說,“你看看掛在墻上的那個合影了嗎?就因為那個人和我爺爺合影!合影后沒多久就回家種地去了。這張照片,就是這張照片,就是沒有交出這張照片!我爺爺我爸爸都被戴著高帽子在大街抬不起頭?,F在了,年代過去了,這個照片卻出現了,可是有什么用?” 說完,慢慢地小心地把照片撕開,照片里面的兩個人,慢慢地被隔離開,分割開。 正在聽翻譯解釋的宮本,看到老板把照片撕開,臉色瞬間變紅,眼神兇狠的瞪著老板。急促的用生硬的漢語說“這是唯一的照片,是我父親一生的心愿!請完好的將照片交給你爺爺好嗎?!” “哧!”原本慢慢地撕開,換來用力的裂開。老板帶著一口暢快的長氣說“這半照片還給你,這半照片本來就屬于這里。這封信,我會燒給我爺爺,畢竟他們是朋友一場?!?/span> 面對遞來的半張照片,宮本終于沒憋住一腔怒火。瞪著老板,從胸腔里迸發出“八嘎!” 一句八嘎!悶頭吃著飯的杰子騰的站了起來。一步走到老板身后!一句八嘎!裙子女瞬間抬頭,瞪向米色女,好奇的看她的反應。一句八嘎!老板娘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宮本。一句八嘎! 老板臉上突然笑了,眼睛睜得大大的,語氣柔和的對宮本說:“來到這里了,吃碗罩餅在走吧,恐怕這輩子你也就吃這一回” “來中國一次不容易,我答應你,吃了這份飯,我會把照片復原!”米色女適時的幫腔道,“你父親生前不是很喜歡吃這里的罩餅嗎,你也嘗嘗吧?!?/span> 宮本不甘心地坐下,呼呼地喘著氣。米色女忙著給宮本倒水。用日語說著。越說宮本氣喘越勻,看來是勸導他的話。 老板娘好奇的對米色女說:“妹子,這個日本人聽的懂中國話嗎?” 宮本用生硬的漢語說“我聽得懂,從小我爸爸就教我漢語?!?/span> 老板娘:“哦!我說我家那位說話時沒見翻譯你就直接說起中國話呢。得!不在這和你說了,我去看看罩餅好了沒有,一會給你端上來。一會好好吃啊?!?/span> 老板對身后的杰子悄悄說著什么,杰子嘿嘿的笑,一路笑著跑回自己那桌,和紅頭發綠頭發說起了悄悄話。明子對著老板招手,老板瞄了一眼坐在那里瞪眼發呆的宮本,走向明子那桌,倆人也說起了悄悄話。 老板娘興沖沖地從廚房端出一碗罩餅,輕輕地放到宮本面前邊說:“那啥,宮本同志。聽我家爺爺說過你爸,他喜歡吃的罩餅需要加特殊食料,本來罩餅里不應該有這東西的,你大老遠的來,嘗嘗當初你爸喜歡吃的?!睂γ咨?,“妹子,你那份馬上也就來了?!?/span> 宮本好奇的看著湯上飄著紅紅的油,看看不遠的杰子那桌的殘湯。好奇對老板娘說“特殊食料?就是這個紅色?” 老板接過話茬說:“對,這是你爸爸每次來吃都必須有的,希望能合您口味。” 宮本眨眨眼,夾起一塊浮在餅上的牛肉片,送到嘴里嚼了一口。眼睛突然又一次瞪大。嘰里咕嚕弄了句日語。 不用老板詢問,米色女看向老板娘疑問的說:“他說辣,你們罩餅里放辣椒嗎?” 老板娘:“這是這個宮本同志來了,我們按他爸爸喜歡的口味做的,我們保定西邊望都縣的望天椒也是小有名氣的,這辣椒油可是我剛才現炸的呢,怎么樣?辣味還行吧?!?/span> 杰子偷偷對綠頭發說:“讓這個小日本火氣大,吃了這飯看看火氣是不是更大點,他要敢折騰,你倆一會按我說的,記住了,別怕,有事你哥哥我給你們頂著?!?/span> 裙子女看看宮本那碗里油膩膩的滾燙的油湯上滿滿的紅色。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隨手拿起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宮本喝了一大口米色女給倒的涼茶水,用生硬的漢語說:“我父親生前確實喜歡吃辣的,可是我不喜歡,麻煩能在來一碗嗎?” 老板:“這是按您父親愛吃的口味做的,當初做的時候你告訴我們不吃辣的,我們也好不加辣椒啊!我媳婦炒辣椒油的手藝一直不賴,這些年越來越懶,我都好幾年沒吃到了,這次你來,她親自下廚。我都沾您的光晚上能回家嘗嘗辣椒油呢,你總不能說一口不吃吧。” 宮本對老板娘:“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實在吃不了辣的東西。” 老板娘委屈的對老板說:“我好不容易炒的辣椒,人家都不嘗嘗?!?/span> 老板對宮本:“對啊!你就嘗嘗,我那會不是說了,你吃了你父親愛吃的罩餅,我就答應你將剛撕的照片復原。再說了,看你剛才火氣大,我估摸著脾氣大的男人吃辣的沒問題,怎么?嚇唬人在行,吃點辣椒就軟了?” 米色女騰地站起來“你!你們這是欺負人!” 紅頭發綠頭發騰地也站起來,走到宮本旁邊的桌:“服務員!來兩瓶藍星!一盤牛雜碎!雜碎就酒吃著香!” 說著紅頭發從兜里掏出一個鑰匙串上的小匕首穿花蝴蝶般的在手指轉動著。 綠頭發眼睛瞅著宮本附和著:“對!雜碎就酒!吃著香看著也香!” 米色女不甘示弱的對倆人說著:“哪里來的人渣!” 紅頭發:“呦?妹妹,剛從學校畢業吧!畢業就整天聽八嘎呀路?。窟@日本話全中國人都會幾句,什么呦西,米西,花姑娘的,你說妹妹,這日本話是怎么普及全中國的呢?” 綠頭發:“哥,日本話不知道有沒有花姑娘這個詞,你讓這個小妹妹說說,她懂日語又懂中國話的,這花姑娘一詞是怎么來的?” 米色女臉一紅,騰的坐下了。 老板娘噗嗤笑了:“你倆小兔崽子凈貧嘴,趕緊吃你的雜碎堵住那臭嘴。” 紅頭發把小刀鐺的一聲插在桌子上,紅綠倆人喝了起來。 宮本緩緩的冰冷著說:“威脅,你們這是威脅,我這次來,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生前最大愿望。但不是乞求。這碗餅,我不會吃的。我已經完成我父親愿望,把他想送的東西送到應該的地方。你們,中國。在我們國家眼里至今仍然是戰敗國。在我們國家,中國人在那里無非是帶動我們經濟和廉價勞動力。我父親那年代的戰敗,是因為蘇聯的參戰。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父親對這里那么懷念,對這個老人這么尊重。我只知道,中國人雖有著勤勞不怕吃苦的美德卻又有貪圖享受的惰性。并且一直有著一種泱泱大國的可憐的自我安慰。你們,沒什么可驕傲的。” 沉默,屋內的沉默都能聽到外面的車聲。 就在紅綠頭發想要站起來時候,明子的聲音傳出:“宮本先生,請問您在會社擔任什么職務?” 宮本愕然地看向明子,看到明子那富有鮮明特色的修剪齊整的絡腮胡茬子,他突然怔住了。金色眼睛框里炯炯有神的小眼,修剪整齊的絡腮胡茬子,這是他這段時間最關注的人:“您是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明?” “是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在會社擔任要職吧?據我所知,會社的執行官名字里有個宮本。” 宮本站起來,對明子鞠躬回答“在下正是宮本,本打算明天和您會面,不成想在這里遇到您?!?/span> 明子對老板說:“馬哥,給我來兩瓶藍星,我和這個日本客人好好聊聊?!睂m本,“宮本先生,上午有些事情我沒想明白,正好您在這里,咱倆好好聊聊?” 宮本走到明子那桌坐下,看著明子倒上兩杯啤酒 。這時杰子對紅綠頭發說“咱們吃飽啦,下午干脆也別去洗澡了,陪我看看我爸去,這會先把你倆這頭發弄回黑色兒?!睂θ棺优?,“下午你要是能把老爺子哄開心了,明天我陪你去福林買東西去,給我懂事點!那個日本宮本的罩餅忘端過去了,去!幫他端過去!” 聽說杰子帶她去見老爺子,裙子女心里美滋滋的,欣然起身,不顧米色女瞪著的眼睛,不看宮本愕然的目光,麻利地完成了杰子的話,挽著杰子的胳膊,紅綠頭發尾隨,杰子四人離開。 明子注視著宮本,平靜地對他說:“人品決定產品。剛才的事情我看見了。我認為,您千里迢迢來到保定這個小地方,只為了完成父親的意愿,我想是因為您對你父親非常尊重,從剛才的信中,我感到他當年在保定時候有一個改變他一生的故事,他的改變,我想你應該最有體會。我知道二戰歸國后的日本人,很多人活在扭曲的痛苦的人生里,我猜想,您父親一定是在平和寧靜的生活中吧?” 宮本:“是的,歸國后我父親學著寫作,寫了很多作品,雖然他直到最后也沒有什么名氣,但他的很多作品影響我很多,一直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書中有一種平和的思考?!?/span> 明子“我想應該是那樣,你想過沒有,他的改變是在這里呢。正因為這里是他改變的地方,所以他非常感謝,所以,他一直想親自來這里說一句謝謝,所以,您這次來這里,應該是帶著謝謝這兩個字來的,您說我說的對嗎?” 宮本低頭思考了一下,說:“是的,我明白了。我確實有點忽略了謝謝這兩個字的,我只是想完成我父親的愿望,而忽略了父親內心最重要的話?!?/span> 宮本站了起來,對老板鞠躬說了一聲對不起。 明子對慢慢坐下的宮本說:“我也很喜歡吃辣的東西,因為吃辣的,從小腹傳出一種熱力,直沖大腦,而后腦袋會出很多汗,那種感覺會很暢快,并且會給身體提供很舒服的活力。不知道您父親喜歡吃辣的,是不是這樣。您要不要嘗嘗那種痛快?” 宮本凝結著眉頭說:“對于辣的東西,我實在不敢恭維,請問?對于我公司提供的設備,貴公司覺得哪里需要改進嗎?” 明子微微笑著說:“對于技術方面的事情,還是由專人洽談,我想知道的,是您作為執行官,似乎沒必要來保定這個地方,如果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意愿,根據日本人的習慣,是不會在和我公司洽談時候來的,我想問您,作為執行官,親自來保定,公事是什么?”說完,明子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這個?對不起,我想我不方便說,我只能說,保定離北京很近?!?/span> “哦!”明子心里暗暗想:媽的!這是沒把我公司放在眼里。明子嘴上客氣的說著:“實話告訴您,目前德國的一家公司正積極的和我公司聯系,雖然他們的價格比你家的高,但是德國一直有著世界上最好的口碑。我剛才說了,人品決定產品,價格高點但讓人放心,我需要的不僅僅是設備更重要的是設備的質量以及完善的售后服務,因為我公司生產的產品,非常需要完美的設備支撐?!?/span> 宮本疑惑的問“您為什么覺得我們的設備會不好呢?或者說人品?” 明子微微笑著緊緊盯著宮本,緩緩地說:“請問?同是二戰戰敗國,為什么德國人在很短的時間被世界原諒,而日本連起碼的亞洲周邊國家都時刻提高警惕的神經,為什么?”“宮本先生,對于日本,我認為它是個方的國家。四四方方。而我們中國,是一個圓的國家。正方形。有棱有角,是由四個直來直往的線組成。而圓是由一條線組成,只是這條線沒有了直而是曲線。在我印象里,日本人做事恰恰像這個方形,我們中國就像這個圓形?!?/span> 宮本疑惑的問:“方形?圓形?”明子一手輕輕轉著啤酒杯子,低頭看著杯子里的啤酒泡沫漸漸減少,緩緩地說:“是的,方形和圓形。做事追求極致,是直線。嚴格要求,是直線。謙良恭儉,是直線,甘忍辱,圖發奮,是直線。四條直線組成方形?!?/span> 宮本:“我不明白您的直線的意思,但我覺得您說的這些都是美好的事物啊?” 明子:“我們中國有句話,物極必反。四條直線的追求本身沒有過錯,但是,很多事物需要圓的轉寰。比如我剛才提到的,做事追求極致的反作用是一條路越走越窄,因為不懂得柳暗花明的道理。嚴格要求有很多優點,卻又有不近人情的管理和心靈扭曲的弊端。謙良恭儉自然值得去做,卻有時出現心和心的疏遠。至于甘忍辱,圖發奮。忍辱時的仇恨和屈辱,會在發奮后成百倍千倍的將那種屈辱和仇恨發泄。這個有很好的例子。唐朝時候的在中國學習,而后宋明清乃至到侵華戰爭時您父親的那代。都造成對中國的持久的發泄?!?/span> 宮本:“雖然沒有太明白您的意思,不過我覺得您對我國有一定的誤解。而您對直線和方形的解釋,我有點似乎的一點點的明白。那么請問您對圓形的理解?” 明子“圓形是對物極必反最好的遏制。萬事萬物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是各種各樣的觀點不同才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對錯的注解。有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圓就是包容。圓又是起點和終點的回歸。圓柔和而方有棱角。柔和才有胸懷而棱角則有莽撞。在我的印象中,日本人有著良好的恭良儉讓卻又有暴力的自我毀滅。這似乎就是直線組成的方形的特點。” 宮本:“我完全糊涂了,我承認,對于這些的認知,我沒有理解透,所以我想我無法和您探討,只是我覺得您剛才說的這些,似乎和我今天來到這里以及我們公司之間的業務來往都沒有關系。” 明子一口氣喝掉杯中酒,對著宮本輕輕地揚揚空杯,看著宮本舉起酒杯喝著酒,微微笑著。遠處的老板娘輕輕捅了捅老板,做了個驚訝的表情。 老板看了看老板娘,做出了個調皮孩子的惡作劇完成后的笑容,悄悄地說“好戲在后頭……。” “宮本先生,您剛才說您的父親是一個寫作的人,據我所知,寫作的人,對于事物有著獨特的思考,我想您看過他的書,應該能有所體會?!?/span> 宮本:“是的,這點沒錯。剛開始,對于我父親寫的東西,我看不懂,后來看的越多,就越明白他寫的很多時候是自我的思考和人的內涵。雖然他的一些觀點我不能認同,但是我承認,他的思考很多時候很透徹。” 明子“一個真正寫作的人,很多不在乎名氣,而喜歡寫作的過程,因為那是一種自我的反省和升華。您一定好奇我為什么知道這些。因為我有一個同樣寫作的朋友,同樣的默默無聞。他的心態我想您父親也是那樣。宮本先生,為什么您父親擺脫了戰后綜合癥?為什么他用一件件作品來點綴了自己的余生?除了他自身的天分以外,很多人會有一個偶然事件誘發自身的天分。我想您父親的改變,似乎就在這里。那個幾十年前的,和這里以前老板的那些談話。我很小的時候,見到過他老人家,就是現在這里的老板的爺爺。那時候他站在這條街上,頭上戴著高帽子,低著頭,胸前掛著賣國賊的牌子。當時小孩子的我,走過去好奇地看時,他沖著我笑著吐出舌頭。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老人家是個心態好的人,今天聽到您父親寫給他的信,使我明白,心態好是因為有智慧。他!是個智者。您的父親之所以對他老人家有如此深厚的友誼,以至于不管人在哪里不管時光過了多久都要了卻心愿。我想,一定是當時他們之間有很多有意思的談話,那些談話對他影響很深。宮本先生,請記住,在中國,有很多那樣的老人家。隨著時光老去,智慧沉淀,這些智慧永遠不會褪去,即使現在的社會被浮華和浮躁蒙蔽,但那樣的智慧永遠不會消失,這些,就是中國的智慧!不管你印象中的中國是如何,那只是你個人眼中的中國,真正的中國人和中國的智慧,是不會被任何東西改變的。不懂得這些,你就不會懂得今天您父親讓你送來那封信和照片的真正含義。” 宮本仰頭喝掉杯中啤酒,在給倆人杯中倒酒的時候說:“我想我明白了,因為我想起的我的一個故事。在很多國際企業,都熱衷于學習中國的孫子兵法,這本幾千年前一個軍事家寫的各種戰役的指揮方法至今仍能通用在軍事,經濟,管理,甚至人際關系的處理等等。我想這可能就是您所說的圓。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它的精髓似乎就在于圓的包容和曲線的迂回。不過我覺得您所謂的方,也有它的好處,沒有做事的拼搏和遇到困難的究根底里,很難有我們國家戰敗后的迅速崛起?!?/span> 明子:“方有弊端自然有優點,圓有優點同樣有弊端。不一而足。宮本先生,看來您不僅中國話說的好,對于文化的研究也很深入。怪不得能作為貴公司的執行官” 宮本:“我也明白了您的公司為什么能在十年內發展的如此迅速。作為領頭羊的您,看事物有很獨特的見解。思想決定行動?!?/span> ”哈哈哈哈”倆人大笑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宮本好奇地看著浮滿紅色辣椒油的罩餅:“不知道涼了沒有,我突然想嘗嘗辣的滋味呢?!?/span> 不遠處的老板娘對老板說“他倆說什么呢?一句沒聽懂。那個日本人說中國話聽的我舌頭根發酸?!?/span> 老板:“他倆談生意呢,這個日本大舌頭,似乎有點道行。” 老板娘:“不懂,一句都不懂。都聽進去了,就是一句都沒明白。什么方啊圓的,我倒是想看看那個家伙能不能吃的了那碗罩餅。我可是放了不少辣椒油” 吸溜~吸溜~哈~~~“真的好辣”哈~~~哈~~~吸溜~吸溜~宮本呵呵哈哈的艱難吃著。 明子瞇縫著眼看著。米色女不忍心地看著宮本,邊倒水邊用日語說著話。宮本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拿起酒杯喝掉啤酒。明子右邊唇角揚了起來,忙給他倒滿啤酒。米色女嘟著嘴騰騰地回到自己桌子。老板尷尬的撓撓頭,老板娘早已不知從哪里拿出一瓶膠水,搶過撕開兩半的照片,沒好氣地白了自己男人一眼,低頭默默地粘起了照片。看著宮本喝掉最后的碗里的湯,明子笑的漏出了牙齒。 宮本一口氣喝掉水,端起酒杯對明子說:“痛快!雖然我從小不喜歡吃辣的東西,但今天我覺得吃的很舒服。這頓飯讓我吃的很舒服,很舒服。這杯酒,我敬您,您讓我體會到中國的東西,讓我明白了意識的力量?!?/span> 明子笑著舉起酒杯對宮本遙遙一舉:“不知您下午有什么事,如果沒事的話,我的辦公室里有點還拿的出手的茶葉,我們一起喝茶聊天如何?” “拿的出手?”米色女忙用日語解釋 “哦,您這句拿的出手的茶葉,我倒非常想去嘗嘗,您別忘了,日本!那是品茶的國家!” 明子:“呵呵,您也別忘了,中國!是茶文化的起源地!” “哈哈哈哈”宮本對老板:“那,我父親的東西就拜托您了?!?/span> 老板:“我一定會做到,照片我剛才也弄好了,雖然有裂痕,我想您也不會太介意吧?明子!宮本先生遠來是客,這飯錢還是你掏吧?” 明子:“那是一定,今天這個飯,讓我結識了我平時看不到的朋友?!?/span> 一番客氣后,明子和宮本離開。臨走前明子恨恨的看著老板“摳門到家了!” 老板翻翻白眼悠悠地說“在商言商!” 小店平靜了,再過一會兒才會有客人到,今天最早到的人不會是杰子的父親那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了,不過往日經常來的食客還會有出現的人。老板娘和服務員一起收拾著殘羹剩飯。 突然,老板娘想起了:“馬子,我給宮本做的罩餅光記得聽你囑咐多加辣椒了,我給忘了放鹽了” 老板:“哦,沒事,辣過頭了,他也吃不出咸來了,再說那碗罩餅他要不吃,明子和他們的生意就不會談成的,所以,那份罩餅。那個日本大舌頭是非吃不可的?!?/span> 老板娘狐疑的哦了一聲。又突然想起來:“馬子,我讓你訂的大蔥,你打電話了沒有?” “壞了,我給忘了,我這會去菜市場先買幾捆去” “交代你的事就沒好好記住的時候。非得要囑咐幾回?!?/span> 老板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匆匆忙忙的騎著三輪走了。一天的忙碌開始了,一天一天又一天。忙碌永遠是不變的,忙碌的時候像一個發條的機器,似乎沒過多會,那個日本人的到來和離開就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傳菜,遞碗,算賬,收錢,一句來了,一句慢走,聲音逐漸嘈雜起來。有的食客說著情義,有的食客說的是仗義,有的食客說的是家庭,各自說著自己小圈子里的話題,而話題簡單歸總又只是簡單兩個字。除了情義,仗義,家庭,別的無非還有風涼,陰謀,私心,等等等等,那封信和照片靜靜地躺在老板娘放錢的抽屜里,隨著抽屜一次次打開和關閉。照片上慢慢覆蓋了一張張鈔票,慢慢的,照片被慢慢的覆蓋了,當又一次打開抽屜的時候,那張照片只剩下兩對眼睛的縫隙。一個是老人笑盈盈的眼睛。一個是平和而又深邃的眼睛。老人笑盈盈?是高興終于回家?是欣慰終于聽到生前最熟悉不過的嘈雜?還是對自己孫子的欣慰?宮本那平和而深邃的眼睛呢?似乎是仍在深思吧?深思嘈雜中的食客?深思食客的談話?情義?仗義?家庭?愛情?陰謀?私心?齷齪?嗯!這些食客討論的話題,似乎確實夠那位宮本作家深思的。一張鈔票又落下來,輕飄飄地蓋住了鈔票最后縫隙的那兩雙眼睛。這時傳來老板娘的聲音。 “馬子!明天咱倆去給爺爺上個墳。” “嗯!晚上回家時候記得把照片和信帶回家。我復印一份。對了,明天上午兒子別上課去了。陪我們上墳去” “停半天課???” “停,明天上午兒子必須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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