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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落梅

又一次錯開了季節的序列

黃鶴樓中的玉笛

吹落一地紅泥一夜寒雪

晴川痛徹，漢水嗚咽

一座英雄的城市

再也見不到，往日那玉樹臨風的容顏

一

按湘中的習俗，過年的這天，自雞鳴三更起，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便會由疏而密響起，將主人忙碌的節奏催得飛快。生怕遲緩了，會被別人家搶走了新年的褔氣。

今年，原本計劃和二姐家一起在農歷三十這天過早年。二姐同在一個縣城，很早就把老娘接到她們家里，到三十這天由二姐一家帶著老娘到我家吃團年飯，初一再去她們家恭賀新春。初二去鄉下父親墳頭給先祖們焚香拜年，之后再走訪其他親友。

按說，過年的日程早就安排得妥妥貼貼。誰知，事情還是應了那句老話，計劃沒有變化快。

2020年1月23日，一道武漢封城的命令，一夜之間便暗淡了滿城綻放的梅花。江城，落英繽紛，殘紅遍地。

瞬時，電腦手機，滿屏飛舞的都是有關冠狀病毒作難的消息，官方的、非官方的，難辨真偽。

一時間，病毒和同惶恐一起，迅速漫卷全國。

這場突如其來的冠狀病毒大規模入侵，打亂了我精心規劃的新春活動安排。出于對自己和家人負責的角度，決定取消與二姐家一起過年的約定。

一家四口（我們夫妻與女兒、女婿）老老實實蟄居家中。

不過，這過年總還是要熱熱鬧鬧過的。按例，由于是過早年，作為一家之主的我，一般是通宵不睡覺的，是因為怕誤了第二天早起。于是，整晚都在電腦屏幕前關注疫情信息，同時不停地看微信群和朋友圈。

午夜時，當我看到《啟動湖南省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的通告時，傻了。這事，我活了半輩子都從未遇過，要知道這可是一級響應??！當年的非典泛濫和汶川地震，也只是啟動了二級響應哦。

頓時，感到實際事態遠比我想象中的情況嚴重不知多少。對誠惶誠恐的理解，我第一次有了切身的感受。

或許，妻子收到的信息較少，情緒沒有大影響。獨自忙活了幾個小時，精心準備了一桌“十全十美”的年席。

桌上，全家表面上都笑笑呵呵，互道祝福。其實心里都擱著一個大疙瘩，酒也只喝到平常年飯的一半都不到，一滿桌的美味也沒動幾筷子。

飯后，一家人呆在客廳。任由前方的電視機自娛自樂，各顧瀏覽自己的手機?？諝庥幸恍┲舷ⅲ履甑南矏偸幦粺o存。

挨到快中午時分，我單位總支部群發出一份紅頭文件——《關于暫停一切文化旅游體育集聚性活動的通知》。隨后，其他市縣類似文件也如同雪花一般，紛紛揚揚而來。

霎時，緊張而又害怕的氣氛彌漫了大小城市和各地鄉村，占據了我這間80多平米的小屋。

不敢怠慢，我馬上將文件圖片發到熟悉的公共群和朋友圈。電話通知老娘、大哥、二姐等一眾親友和同學，并告知疫情非常嚴重，建議拜年、互訪、聚會等類似活動一律取消。都改為電話拜年、微信轉賬發紅包，一切從簡，盡量不要外出。

整整一下午都在打電話、發微信，積極配合當地政府有效地控制傳染源、切斷傳播途徑和保護易感人群，為這場事關生死的天災人禍略盡自己一點綿薄之力。

二

下午，地方政府相關文件緊急出臺，信息公布于網絡。要求疫情聯防聯控工作領導小組各成員單位在春節期間要嚴格值班值守，形成到邊到底的聯防聯控機制。對近期有武漢暴露史及與之有密切接觸人員，都予以摸排登記，嚴密關注管控，推遲或取消全縣人員聚集的相關活動。

通告發布后，各親友之間也開始頻繁地互通信息，交流情況。伴隨著信息量的不斷積累，緊張氣氛進一步加劇。

晚飯后，雖然老婆孩子亦心存忐忑，但依舊放不下期盼已久的央視春晚，仍舊坐到客廳沙發上靜待節目開始。

我可能是因為敏感過度，無心賞閱節目，遂回到自己書房的電腦屏幕前，反復百度疫情相關的信息。

仿佛，年關一詞突然改變了它本身固有的屬性，從財務盈虧的范疇一下子上升到了性命攸關的高度。

舊歲與新年的交替，也隨之失去了傳統的慣性，縱然是一個年輪的時間跨度，依舊隔不開死神的如影糾纏。

以往等待新年，心中盡是辭舊迎新的喜悅和滿滿的美好期待與憧憬。如今，年味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說不出的擔憂、焦慮和恐慌。

晚10時許，網上傳出一段視屏。畫面上，城區出現武漢回鄉車輛，疾控中心正組織技術人員在整條巷子進行消毒。

我的心一下子懸起來，感覺危險越來越近，冠狀病毒似乎就游蕩于容身的空氣中，隨時可能危急我和家人的生命。

但是，還是有點懷疑消息的真假，于是立馬給在疾控中心工作的同學打電話求證。答案是，目前我縣尚無確診病例，屏中內容屬例行檢查。此時，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一些。

新年的鐘聲還是如約響起。屋外，也開始不斷傳來稀稀拉拉的陣陣鞭炮聲。我打開窗戶，卻見不到一點往年的熱鬧樣子。

一則縣城實行禁放，二則疫情影響氛圍。

全家人依例發完早就準備好了的新年問候信息之后，簡單地吃了一點宵夜，草草洗一把臉，早早睡下，無心守歲。

當然，我也沒有像往年一樣，依祖制要求他們。

三

2月5日（大年初一）清晨，沒有早起。因全城不準放鞭炮，開財門沒有任何意義，暫且當作破舊立新取消了吧。

不過，心里邊還是挺添堵的。

雖極力贊同生態保護和人居環境治理，但我不相信新年燃放鞭炮會給生態環境帶來多大的危害。

平日里禁放還可以理解，如果眉毛胡子一把抓，將大眾喜聞樂見的傳統習俗一味簡單的禁了。這個也不行，那事也不準。那么，我們傾心追求的人民幸福感又從何說起呢！

其實瞌睡早已醒了，心中憤憤然，懶得起來。

全家一直睡到十點以后才陸續了起床。首先安排女兒用電話和微信給奶奶、大伯、舅舅等長輩們一一拜年，按往年的標準逐個發放紅包，說明今年不能登門拜年之情由并致歉。

雖然，目前的情況有些亂，但應盡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畢竟我們是禮儀之邦，不能因亂而丟了孝道和傳統。

都沒什么心情，午飯草草了事。下午，官方數據相繼公布，受災地域之廣，染病人數之多，令人怵目驚心，擔憂恐懼。各種謠傳更是接踵而至，漫天飛舞。

已近晚飯時間，收到群里發來的本縣第一期疫情通報和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揮部首令。

疫情通報：本縣確診病人兩例，均為武漢回鄉人員。

指揮部首令安排：擴大摸排范圍；嚴禁聚集活動；加強市場管理；實施交通管制；建立儲備體系；救治分區提標。

隨著地方政府疫情管控大幅升格，心中感受卻一張一馳。緊張的原因：疫情肯定非常嚴重；心寬的理由：政府高度重視，并采取了十分應對得當的措施。

正準備把這個情況告訴鄉下的大哥時，電話響起。大哥來電告訴我說，村口已經封路了，聽說各鄉鎮正也在相互封路。

其實，我從縣指首令中知道，縣界入口全部實施了交通管制。但我沒想到，各鄉鎮和行政村之間也會如此嚴防死守！

如此情況，讓我們不得不擔心另外一件事。

女兒、女婿都是國家公務員，又遠在廣東工作，自然會擔心節后上班的問題。如此情況，出行必然受阻。

小倆口有些沉不住氣，一直討論采取何種方式回單位。

我安慰他們說：不急，時間還早，國家相關政策會出臺的，應該會延遲上班時間或針對異地工作人員作出調整。

當然，最后還是只延遲了兩天。

四

26日上午，從各電視媒體和網絡媒體中看到，省、市、縣各級政府的主要領導均已親臨一線，相應工作緊鑼密鼓。

當地政府發出防指二號令，補充一線防控力量，從即日起各鄉鎮村取消2020年春節休假，全員返崗上班；升級交通管制，并指出，在關鍵地段可以采取物理隔絕。

隨著官方媒體報道信息增長，各大自媒體也紛紛出場。

其中不乏惡意制造謠言者、傳播謠言者、作壁上觀者、歌舞升平者、拿國難當文字游戲者等，比比皆是，不在少數。

可謂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尤唱后庭花。可恨這幫人。

這天，我混的一生活群內，大早起來就有兩年近50婦人，附庸風雅后，大談熱播劇《囧媽》觀后感受，滔滔不絕。

吾盛怒：如此國難當頭之際，你們能否稍識時務一些呢？！最后只能因觀點不合不歡而散，憤然退群，得罪群友。

又有一個文學群，不時有人發出：今年過年，我以為最貴的是豬肉，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口罩……

或什么瞎拼亂湊的藏頭唐詩，也拿這場國難顯擺文字水平，嘩眾取寵，自以為是，無知無恥至極。

我發聲指責，批評無人接受，結果同上。

至于謠言，說武漢沒人救治的、儲備不足的、醫生挨餓的、大難臨頭的等惡意視屏和文字四起，弄得人心惶惶。

諸如此類，令本來對擔憂、焦慮和恐慌稍有平息的我又重新懸心，再一次燃起我的憂慮、擔心情緒，甚至恐慌。不良情緒就如眼前這場正在發生的災難，快速漫延，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我不得不沉下心來思考，目前宅在家中的我們，除了不外出添亂之外，還可以為之做一些什么事情呢？

盡管我不能和那些醫務工作者及其他戰斗在一線工作人員一起奮戰，我作為一名公務人員、網絡作家，總能為這個國家、社會，或者說為自己、家人做點什么吧！

打贏一場如此規模的疫情阻擊戰，首要的是什么呢？

人心，只要人心向上，只要精氣神在，就可以無往而不勝！正確的輿論引導，是穩定人心的不二方法。

五

27日清晨，心憂，故起得很早。隨手打開電視機看早間新聞，第一眼就看到省委宣傳部關于加強宣傳的通知。我心甚慰，因為我們黨的傳家寶還在。歷史事實證明，只要我們這個屢試不爽的法寶不丟棄，便可以無往而不利！

果然，隨著正面宣傳力量加強和懲治措施的實施，大量造謠、傳謠者被嚴厲處罰，各種謠言和反面言論驟減。

各種利好消息也不斷傳來，諸如病毒分離、試劑制造、物資儲備等工作進展迅速，各地紛紛組建醫療隊馳援湖北。

人們焦慮、恐慌的情緒不斷緩解，得到有效控制。這一點，綜合網絡各種信息我可以看得出來。

誠然，只要武漢控制好了，對全國各地壓力一定會大大減輕。無論結果如何，至少能說明了一點，黨和政府在不懈努力，人們的精氣神還在。只要團結一心，眾志成城，那么，戰勝這場災難就有了致勝的根本保障。

下午，湖南紅網、省文聯、市文聯等單位的征稿和約稿通知相繼發到了有關微信群和我的私人微信。

于是，我靜下心來坐到電腦前，用一下午時間敲下一篇文字——《我們可以為這場人民戰爭做些什么？》，當天刊發到湖南紅網和青年作家網等媒體。

主要內容如下：

作為宅在家中的我們，不要造謠傳謠；不拿災難玩文字游戲；不讓那些八卦的東西沖淡抗災氛圍；積極宣傳貫徹政府的政策政令；主動呼吁并參與抗病救災活動。

舉全國之人力、物力、財力，一起奮戰，爭取在最短的時間打贏這一場人定勝天的偉大的人民戰爭。

此后，相繼寫下：《大湖之南 大愛無疆》、《無畏，還是無知》、《三湘大地，有一支不見身影的隊伍在奮戰》等文章。

文章發表后，得到很多人點贊并轉發。

六

28日上午，看到接近幾何級增長的確診病例和疑似病例后，憑理工男的常識判斷，此役極有可能是一場相對持久戰。

便與妻兒商量，同去市場補充采購一些生活必須用品，以免在家宅得太久因食物不夠而餓肚皮。

當然，之所以邀約前往，仍因各自口味不盡相同。這也都是平日里慣出來的陋習，并非故意。

一家四口帶上必要的防護裝備之后，遂驅車前往。路途不遠，一會即到。熄火掛檔停車，下來往街道兩頭一望，情況確實非同一般，路上行人稀少，車輛寥寥無幾，其狀如果用“慘淡”二字來形容實不為過。

須臾，一縷寒風迎面吹來，悲愴之意油然而生。

良久，正準備移步市場，忽覺得左臉頰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遂轉頭一看，一位邋遢老者正盯著我的臉，滿面蔑視的笑。

我愕然，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面：記得我是洗臉后才出門的呀！臉上應該是沒有污物的。

他走了兩步，回頭又是一臉蔑視的笑。我又愣了一下，這回算是明白了，他不是笑我的臉，他是在笑我臉上的口罩。

顯然，他堆在臉上的笑是在告訴我：怎么就會有你們這么怕死的人呢，你看我就不怕死！

不與計較，繼續前行，特意仔細觀察路過的三三兩兩的行人，不怕死的人還真不在少數！其中，有幾位老者也用前者類似的目光瞧我。看來，帶口罩的我反倒成了他們眼中的另類。

其實，自小我就很佩服那些無私無畏的英雄，也一直努力地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比如劉胡蘭、黃繼光……

但今天路逢的這幾位無畏老者，在我的腦海中，怎么也無法與那些英雄關聯。

站在這場災難的時光里，此情此景之下，我不禁想起了這場災難的起因、正在進行的撲滅活動和將來要發生的結果。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憎恨，憎恨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所謂的“無畏者”！

如果，沒有那些無畏的食客，怎么會有2003年那場災難？怎么會有今天這場恣肆橫行的冠狀病毒肺炎？

如果，沒有此前武漢華南海鮮市場那群無畏的管理者之縱容和默許，舟山蝙蝠身上的病毒又怎么會附著于人類？

如果，沒有那些視國家、民眾生命財產如同草芥的官老爺們隱報瞞報，又怎么會有這場波及全球、禍國殃民的滅頂之災？

如此，如斯……

可見，這場痛心疾首的災難，名曰天災，實為人禍！

并非要刻意數落這些已經過去的過錯，但是，當你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怎么可能不想起更多、想得更遠呢？

迄今為止，我們所看到的聽到的來看，這個國家、社會以及戰斗在死神邊緣的一線工作人員，正以生命為代價而無私地奉獻和付出。而我們現在正是因為躲藏在他們的庇蔭里，才得以日日夜夜享受平靜和安寧。

我無意高高地站在道德和法律的審判臺上鄙視他們。但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斗中，已有多少人血肉模糊，香消玉殞？

又有多少人正面臨死亡的恐懼，正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難道我們還能安安心心地把自己綁在良心的恥辱柱上，無動于衷，高高掛起，冷眼漠視嗎？

或義憤填膺，或熱血沸騰。此時，盡管我依舊站在刺骨的寒風里，而周身上下卻已無半點寒意。

如果那些所謂的無畏者依然我行我素，那么，這場人定勝天的戰爭要到何時休止？這場災難撲滅之后，下一場災難又會何時突如其來呢？

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讓我們心存敬畏，行有所止。團結一致，眾志成城，打一場勝利的短平快疫情防控阻擊戰。

七

新年的鐘聲尚未響起，出征的戰鼓早已雨急風驟。

當數落江城的唾沫星子還在漫屏飛舞時。1月24日，星城，一支由137人的隊伍于寂靜夜色中緊急集結。

一顆醫者仁心，熱血沸騰；一紙堅貞誓言，感天動地；一襲潔白戎裝，候令待發！

淚擁嗷嗷幼子，揮別皓首雙親。車輪滾滾，寒風瑟瑟。湖南第一支援鄂醫療隊已踏上了疫情防控阻擊戰的血染征程。

因為，大湖之北，一座梅花盛開的城市、一塊曾經英雄輩出的熱土正在遭受一場突如其來滅頂之災。

自古以來，湖南湖北，共飲一湖水，同出三楚源。就其稻米之香，湖鮮之美。一桌子飯菜之中，請問，誰又能一筷子分得出哪一碗出自湖南，哪一碟又來于湖北呢。

無論在歷史還是于今天，荊湘子民唇齒相依，血肉相連。可以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從秭歸至汨羅，縱身一躍，傲骨沉江。種下了湖湘文化中心懷天下之先天基因。

共和國第一烈士段德昌將軍從南縣到公安，發動暴動，最后血染巴東，點燃了荊江兩岸熊熊燃燒的革命火炬。

…………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戰勝這場前所未有的災難，荊湘子弟同宗同源同進退。

盡管此刻，湖湘子弟同樣正遭受這場席卷全國的病疫侵害，其嚴重程度于諸省前列。

湖南：23日24人；24日43人；25日69人；26日100人；27日143人；28日221人；29日277人，30日332人。

一場大規模的疫情防控阻擊戰于三湘大地上，刻不容緩，迫在眉睫。

然而，湖湘子弟心憂天下的偉大精神世代相承。從先秦到唐宋，從大清皇朝到抗日戰爭，一刻未曾間斷。

1月28日，在長沙火車南站，又一個寒風呼嘯的不平之夜。同樣一支由137人組成的隊伍——湖南第二批援鄂醫療隊，他們自帶紙尿褲，在省委副書記、省長許達哲的叮囑聲中，義無反顧，毅然登上了北去的列車，馳援黃岡。

三湘兒女，一次次用自己無私的奉獻，完美的詮釋了什么是大愛無疆，什么是心懷天下。

雖然沒有親臨你們拯救生命的戰場，沒有聽到過你們在希波克拉底誓言前的誓言。但是，當我看到銀屏上一個個潔白堅毅的身影，義無反顧地踏上北去的征程。

我知道，是你們用自己寶貴的生命正在筑起一道道捍衛生命的鋼鐵長城。

醫者，自古以救死扶傷為己任。

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龐，一個個皓首蒼顏的身影，伏案于昏暗的燈光下，蜷縮在孤寂的角落里。

一瓶冰冷的礦泉水，抑或一盒陌生口味的飯菜，都當成勝過一頓熱騰騰的年夜飯。

2月1日凌晨，一位可親可敬的醫者——56歲的湖南衛生計生綜合監督局黨委書記、局長張輝，因勞累過度、突發心梗，搶救無效倒在了防疫第一線。

…………

其實，無論是在他鄉的鄂北，還是于故里的湘南，你們都是站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最前沿，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血肉和靈魂，抵擋著連天炮火，護佑著家國安寧。

你們是健康的捍衛者，生命的守門員。

看到你們的付出，讓我再也沒有擔憂、焦慮和恐慌。有的，只是滿腔赤誠的感動和敬佩。

你們的工作之地，就是一個戰場，一個看不見的戰場，一個扁鵲、華佗、張仲景都不能把握的危險戰場。

一襲潔白的戰袍，一顆醫者仁心，無需血染，便可以勾勒出荊湘大地上那一道最美的風景線。

八

2月3日，當地政府發出了第六號緊急命令：村村實施交通隔絕，城區禁止機動車輛通行。

或許，大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稍有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此時疫情的嚴峻程度肯定是前所未有。

各地干部黨員紛紛進村入戶、挨家挨戶宣講疫情，耐心勸導廣大城鄉居民遵守政府政令。號召大家，團結一心，眾志成城，盡快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

2月4日，湖南日報發表名為《一切行動聽指揮，堅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的評論員文章。

文章強調，打贏這場硬仗，須以戰時要求來指揮調度，須以戰時機制來部署推進，必須以戰時紀律來保障落實。盡管目前抗病救災取得了一定成績，但疫情依然十分嚴峻，戰爭正處于成敗與否的關鍵階段，堅持不懈才能共度難關。

然而，仍有一些人不聽勸告，累教不改。依然不顧疫情的嚴重性，事不關己，我行我素。聚眾打牌者有之、扎堆燒火取暖者有之、集貿市場內不戴口罩唾沫橫飛者有之。還大言不慚的說：死的都是短命鬼，我們身體好，沒事。

這些人，無視政府通告、政令政策，無知無畏，自以為是。對于這些人，難道就沒有辦法管得住他們嗎？

既然是行政命令，那么，針對的就不應該局限于黨員和干部，但凡***領導下的全體民眾都應該在管轄范圍之內。

既然要令行禁止，那么，就要采取制約手段。對累教不改者，在此特殊時期就要制定特殊辦法，給予嚴懲，以儆效尤。

有多少白衣衛士、人民警察和廣大公務人員，以生命為代價夜以繼日，舍生忘死戰斗在一線。

這種不遵政令、肆意忘為的做法，無異于背后捅刀子，若是戰時，就是典型的漢奸行為。

抗戰時期，他們就是日本人的漢奸走狗；于現在，他們就是在充當新型冠狀病毒的漢奸走狗。

這不僅僅是一個道德淪喪的問題，而是可以上升到防礙公共安全的高度。要知道，現在可是一級響應啊！只有國家遭受戰爭和重大災害時才會啟動。

然而，微信朋友圈依然有人在大打口水戰、邀餐約賭，小巷里還在扎堆燒火，民居中還在聚眾打牌，大街上仍有不戴口罩且唾沫橫飛的愚人，我擔憂、焦慮、憤怒。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既然是一場戰爭，就一定以戰時的標準來要求。戰時要求，戰時機制和戰時紀律，都是要以鐵的手腕作為堅強保障的。否則，要求、制度和紀律就會形同一紙空文。

疫情仍在蔓延，病毒依然十分兇猛。

放下你們的愚昧和無知吧，不要再在背后捅刀子了，不要再充當型冠狀病毒的無恥漢奸了。

讓我們上下一致，干群一體，攜手奮戰，早日驅散這令人窒息的陰霾吧！

待到春花燦爛時，我們再相聚、相擁，共飲一杯慶功酒。

2020年2月拙筆于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