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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我依舊是留了一張閱讀卷子。卷子是上個初三剩下來的，如果當廢紙扔了吧，心疼，就權當做這個班級的家庭作業。再說了，這一套卷子從試卷的結構上說考核的內容也很全面，既有課外的淺顯的小古文閱讀，又有一篇很完整的現代文閱讀。并且，最后還有綜合性學習的考核，幾乎與中考題型一致。

      課代表來拿卷子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務必要求同學們逐一地完成卷子，嚴禁出現空白的現象；同時，在明天第一節上課之前，也務必一個不少地上交，老師好批閱。

       課代表一一地答應著。我的這個課代表是一個小男生，白凈凈的，平時穿著也是利落整潔，不像是農村的孩子，頗有城里孩子的模樣。從他的身上，我自以為是能夠洞悉他家的衛生狀況的，以及他父母的某些情況的。這是一種直覺，更是一種經驗。像這樣的孩子，沒有人不喜歡的，即使學習上稍有不足。本學期第一節課上，我就指定他作為我的課代表，也是緣分，更是他的利落整潔的裝束吸引了我的注意，引起了我的好感。這一點，我絕不加以掩飾。

        今天，天氣不好，最初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不大，卻影響了心情——渴望著一場大雪的降臨，沒有想到卻引來了一場不應到來的冬雨。而后，隨著氣溫的驟降，外面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這時，風也湊趣，慫恿著雪花鋪天蓋地飛舞，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我的語文是排在第一節課，我沒有去上課，也沒有隨著去聽課，就讓實習的老師自己去班級了。本學期教材上的最后一課就讓實習老師上吧。再說了，下午第一節，還是我的。利用這段時間正好批閱一下作業，以便講評。

       學生不多，我的工作效率也一向快捷，不拖沓，更不會斷斷續續的。做一件事，就全部精力去做，直到做完為止。

       我批閱著卷子。學生完成作業的優劣情況，就是我這一時刻心情的晴雨表。我忽而為某生的優美的書寫或是答題的正確率而高興，叫好；忽而也為某幾個老大難的笨拙的書寫或是答題的錯誤而不滿，惱怒。

       而看到名字叫做小G的卷子的時候，我開始緊皺起了眉頭。原來小G的卷子上幾乎是一片空白，寥寥無幾地寫上了幾個字，就連卷子的署名也經過了涂改液的涂抹，然后，才重又寫上姓名的。我早就在班級里要求語文學科今后任何人任何時候一律禁止使用涂改液。而小G的卷子不但空白一片，又違反了要求，我有些十分的不爽，恨恨的在卷子上寫了幾個字：下課，到我這里來一趟兒！

       小G怎么會這樣了呢？在我的印象里，小G不是這樣子的啊！今天怎么了？我很疑惑。

       這時候，正好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我走出辦公室，站在走廊里，等著看見本班的學生，好讓他給我把小G找來，一問究竟。等了一會兒，沒有班級的學生走來。我就向前走了幾步，恰逢其他年級的學生M走來，我就讓他幫我找一下小G。

      小G來了！一臉的霧水，不知道我找他做什么。

      我沒有給他好臉色，陰沉著，像是外面的低矮的云層籠罩著天空。你看看吧，你就這么做作業嗎？我斥責地問他。

      他舉著卷子看了看，仰著頭，又看著我，依舊是滿臉的霧水。

      老師，我的卷子全做了啊？怎么會這樣？他說著，更加仔細地看著這張卷子。突然，他對著我說：老師，這不是我的卷子！真的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我很奇了怪，他竟然說不是他的卷子。

      真的，老師！這不是我的卷子！

      那是誰的？明明寫著你的名字啊！

      是小K的！是他的字！小G繼續著說，更加的理直氣壯了。

      是嗎？真的是他的嗎？我一再地追問。這時候，小G哭了起來，眼淚滴答滴答地流下來。

      真的不是我的，老師！是小K的。您看！他十分委屈地指著涂改的邊緣。我看到了一點痕跡，我知道我是真的冤枉了小G了。

      你去把小K給我找來！

      小G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和小K喊了一聲報告走進了辦公室。我看著他們，小K這時已經多少有些面露愧色。

      我看了看小K手里的卷子，的確是做的不錯，每道題都做了。與小G手里的卷子一樣，署名的地方也是呈現出了涂抹的痕跡。

      你的卷子嗎？我有些怒火在胸燃燒的感覺。真的想揍他一頓，而又終不能，也不想，更不敢，最起碼的是犯不上。

      小K開始支支吾吾的了，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一邊的小G則是抽噎著了，眼淚串串地流下來。

      我向小G認錯，老師錯怪你了！你回去吧，別耽誤上課！

      小G擦著淚水走了。

      小K低下了頭！

       你看看你的卷子，自己不做，還不誠實，竟然玩起了偷梁換柱，把別人的卷子涂抹了，改成自己的名字。我連珠炮似的在轟擊著小K，打他吧，咱犯錯誤，咱就不輕不重說幾句還可以吧！

       我喋喋不休地訓斥著小K，一時像一個潑婦，又一時像一個怨婦，毫無一點紳士的風范了。學生犯了錯誤，真的會把當老師的折騰變態吧，我暗自在想。

       小K理屈，自然詞窮。他低著頭。

       我看著小K的樣子，可氣，可恨，而又不免也有少許的可愛。這孩子很聰明，就是總是用錯了地方，昨天，我剛剛夸過他，說他進步了，沒有想到今天卻打臉了。

       你啊，小小的年級竟然和老師玩起了“三十六計”，你這一招，是什么？是偷梁換柱吧！哪天再和老師玩暗度陳倉？瞞天過海？

       說著說著，我禁不住笑了，小K也憋不住，吭哧一聲笑了……

       你這孩子啊！我意味深長地說。這孩子到底怎么樣？我只是望了望外面，雪還在下，紛紛揚揚的。

       老師，明天會雪休嗎？小K冷不丁兒地來了這么一句。

       就想放假！我板著臉說。

       老師，你不想放假嗎？小K說。

       我真的不好說，自己是想放假，還是不想放假。但是，我惦記著打籃球去，而只有放假了，我才有可能去打上一場酣暢淋漓的籃球啊！

       我沒有回答小K，看著他，我笑也不是，訓斥他也不是。我們就看著外面。

       雪，真的很大了！

       他說，我也說，幾乎是異口同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