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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鎮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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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翁 發表時間:2018-09-11 09: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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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一篇很有歷史背景的小說,故事以百里香油磨坊的主人王老五為主線,牽出了云霧小鎮中驚心動魄的故事。寫的自然生動流暢,一波三折。值得推薦。謝謝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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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霧嶺山腳下,一座云霧繚繞的小鎮,枕著薄薄夜霧,伴著第一次雞鳴仍在靜靜的甜睡著。一條東西長不足千米的小街,躺在小街凸凹不平的青石板,坦露出锃光的胸膛,默默地述說云鎮的過往。小街西頭百里香油磨坊里,燈光一晚上亮著,王老五豎起耳朵聽門外的動靜,盼望聽到農用汽車的馬達聲,就像莊戶人久旱盼雨露一樣望眼欲穿。百里香油磨坊,世代以云霧嶺小顆粒紅皮花生米為原料,通過磨坊一代代傳人嫻熟的炒制,原料溫度的掌控,擠榨時飄出一股股濃郁的香氣,彌漫著整個云鎮。云鎮人在這種香氣的熏陶下,個個嗅覺超凡,一旦出現一鍋炒制火候欠缺,通過彌漫出香氣的微小變化,三日內準沒人光顧磨坊。 四百多年的油磨坊,在這樣的挑剔中,風雨飄搖地走到今天。王老五二十歲時,從多病父親的手上接過炒鍋鐵鏟,從此,沒出現一次門庭冷清。他一年四季,炒貨時總是光著膀子,掄起鐵鏟上下翻飛,瀟灑舞動著油黑的鐵鏟,絕不亞于一位舞蹈家。一旁負責看火的四姐,每次都嘖嘖嘴贊嘆幾句:“哪家姑娘跟了五弟,就等于掉進福窩里了,唉!秀姑多好的姑娘,咋就沒這份福氣呢。” 自從老五接手磨坊,十幾年來,一直夫妻感情很好,負責購進原料的三姐夫嘎牛,忽然與三姐鬧起別扭,心不在焉的連續購進幾車染色的花生米。老五責令他馬上退貨,重新去山區購進正宗原料,三姐夫嘎牛卻撂挑子走人了。磨坊堆著幾車不能使用的原料,正宗原料所剩無幾,無奈之下,安排四姐夫犟頭進山收購正宗的云霧嶺花生。三天了,四姐夫還沒回來,急得他滿嘴是泡。 相傳,油磨坊開張至今,四百多年沒關門歇過業。云鎮和附近村落的人,離不開幾里外就能聞到榨油的濃郁香氣。諾是在第十九代傳人老五手上,即使關一天門都是他最大的恥辱。油磨坊門頭那塊匾上,書寫五個金燦燦大字:百里香磨坊。落款是乾隆皇帝甲戌年書,據云鎮老人們講,乾隆帝尋著油香氣來到云鎮,因此揮毫為油磨坊題字賜匾。油磨坊完全按祖上代代相傳的手工擠榨工藝榨油,保持了花生原有的純香,每天都有慕名而來的新顧客。如果,因原料供應不足關門歇業,老五不上火反而怪了。 隔壁開茶葉店的老板娘水仙,三年多如一日,每天天不亮沏一壺云霧嶺白茶,輕手輕腳地推開油磨坊的門,鉆進王老五的被窩,盡享老人們所說的,回籠覺二房妻的快樂。但是,王老五是三十出頭,地道的鉆石王老五,水仙是他第一個真實的女人。水仙有男人,四年前因車禍高位截癱,喪失了做男人的能力。守活寡對三十歲的水仙,猶如寒冬鎖住春風,失去春意盎然春天般的蒼涼。 今早水仙專為老五沏一壺山菊茶,看他滿嘴水泡,她心像被針刺的疼。水仙輕輕地走進去,看到老五手頂在眉間,彎曲著身子坐在馬扎上,古銅色的臉布上一層青色的愁云,對她的到來沒任何反應。水仙滿不在乎他的冷漠,把精致的粉彩瓷茶壺放在條案上,又倒一杯山菊茶遞給他說:“你呀!死性,我不信其它花生就榨不出優質油?” 老五緩緩抬起頭,沒接她的茶杯,瞪起眼正想沖她發火,看到她柔情似水的目光里,帶著淡淡的憂傷,那股火像撞到纏綿溪水似的熄滅了。不由自主地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輕輕嘆口氣:“唉!勾魂的美女蛇,我早晚被你毒死。” 水仙聽到他的感嘆,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水仙經常在琢磨,小街中段那個繡女坊,帶著孽種的秀姑有啥好,像死人似的一張蠟黃臉,一副憂郁的神情和林黛玉沒啥區別,他怎會死心塌地的愛上這樣的女人?難道我水仙似水一樣的女人,勾不住他的心?男人啊!身體是泥捏的,心是石頭刻的,捧在手心照樣捂不熱。 水仙想著想著腦袋拱起一股火,把老五手中的茶杯奪過去,順手將山菊茶潑在地上,抽抽向上翹的鼻孔,提起茶壺往外就走。她剛走到門前,門突然被外面的人快速推開,門板正撞在她的額頭上,瞬間額頭鼓起一個大腫包。水仙手按住額頭開口就罵:“哪個不長眼的挨千刀的,想把老娘撞死呀!真走進來的秀姑根本沒理睬她,直奔老五身邊,俯下身和他耳語幾句。老五如被針扎了猛地站起身,抓住秀姑瘦弱的肩頭不停的點頭道謝。秀姑分開老五的雙手,拉起他就往小街的西頭走去,一架馬車裝滿鼓囊囊的袋子停在街頭。老五解開一個袋子瞄一眼,馬上抓住袋口扛到肩上,趕車的人把他攔住說:“每斤加兩毛車腳費,說好再搬不遲。” 秀姑拽開車夫先讓老五去送貨,她告訴車夫,云鎮方圓百里都知道老五是什么人,有我秀姑擔保,一分也少不了你的。車夫也是憨厚人,扛起袋子去追趕老五,走幾步回頭叫秀姑在車邊守著,十幾袋子貨一會就搬完。 云鎮的人都知道,百里香和繡女坊都有乾隆帝御筆賜匾。兩家人一直走的很近,因繡女坊祖上的規矩,繡女不出嫁,只招上門女婿。不然兩家早已聯姻。加之有個傳說,乾隆帝被油磨坊的香氣引到云鎮,注定云鎮要出一位當朝妃子。當年繡女中最漂亮的巧英,陪乾隆帝住過一晚。后來巧英生下一女,相傳是乾隆爺的皇種,云鎮沒人敢娶有皇家血脈的格格,只能在外地召上門女婿,一直延續至今。 王老五和秀姑是青梅竹馬的一對鴛鴦。只因繡女坊的規矩,加之老五是獨子。他上頭有四個姐姐,為了好養活專門叫他老五,所以大名就叫王老五。一個恪守祖上規矩,一個是獨苗,硬是拆散一對好姻緣。不能成為一對鴛鴦,反而心里更加互相牽掛。聽說老五的原料出現缺口,秀姑急忙打發一位家在云霧嶺的繡女返回山區,為油磨坊聯系當地的花生米,再三叮囑要快、要好、要多。 云鎮小街還有一塊乾隆爺題詞的匾,云鎮第一鮮的招牌,云鎮人知道這塊匾是改革初期,安家飯館花錢仿制的。安家掌柜的安非奇,敢冒天下大不韙仿制御賜牌匾,必定有他的道理。云鎮有個大水塘,從清末同治年間,忽然冒出許多紅鯉魚,渾身上下無一點雜色,個大膘肥,猶如一朵朵紅云在水中飄動。云鎮人給這個大水塘起名為紅錦池。紅鯉的肉質細膩嫩滑,又不同于其它鯉魚刺多,紅鯉只有一條主刺,食之特別利口。 安家祖上利用紅鯉魚的特點,獨創一門絕技,一把小彎刀在去鱗之后,通過手上的功夫,將魚片成脫骨而不脫落的薄片,然后再除去內臟和魚鰓。魚身涂上秘制的調料汁,放入沸騰的玉蘭片熬制的砂鍋湯中,馬上停火起鍋,上面點綴一些香蔥沫,最后點幾滴百里香的花生油,鮮香味兒立刻撲鼻而來。 當食客們看到安非奇手上一把小彎刀,在魚身上眼花繚亂的飛舞,片刻之間將整條魚片成花刀的薄魚片,依然是一條完整的紅鯉時,立刻食欲大增,甚至流出口水。有一次,一位自稱京城名廚的食客,欲與安非奇比高下。將二百元拍在廚案上,從魚缸里抄起一條肥大的紅鯉,出手麻利地片成花刀薄魚片,紅鯉魚依舊完整無缺。食客們為之拍手叫好,安非奇嗤之以鼻哼一聲,指指廚案上秘制調料汁,示意該上調料汁了。那位自稱名廚的食客,小心翼翼捏住魚尾把紅鯉提起,沒容得上調料汁,許多魚片稀里嘩啦灑落了,殘缺的魚像這位食客的臉一樣,失去了光彩。 安非奇膝下三兒一女,他女兒彩云與老五、秀姑同齡,三人從小在一起玩大。他三人還穿開襠褲時,一次彩云發現老五兩腿間有個凸起的小東西,自己卻沒有。她抓住老五的小鳥不放,嚷鬧著叫老五把小鳥給她,老五一把將彩云推倒,捂著小鳥哭著跑了。長大以后,彩云懂得老五小鳥的作用,下定決心,必須把老五的鳥招進她的巢。 老五接手炒鍋鐵鏟那年年底,安非奇托媒人上門提親,老五當場拒絕這門親事,聲稱寧肯打一輩光棍也不會娶彩云。一貫任性矯情的彩云不甘心,利用割腕自殺來逼迫老五就范。彩云被送進醫院之后,安非奇硬著頭皮來找老五,為了彩云的生命你就答應吧。老五告訴安非奇,彩云的死活與他老五扯不上關系,還是那句話,老五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娶彩云。 從此,王安兩家結下了不解之冤家。彩云一氣之下,跟比她大十幾歲,剛死了媳婦不久的副鎮長結了婚。 安非奇三個兒子當中,大兒子安詳最不讓他省心,笨手笨腳不說,每天不學無術,游手好閑,卻對繡女坊的秀姑很上心。在他二十四那年突然對秀姑窮追猛打,三番五次被秀姑拒絕,使他灰心喪氣。回娘家的彩云給大哥出主意,女人是水,跟誰睡了誰就好,大哥何不來一個生米煮成熟飯,秀姑不情愿也得嫁給你。一次秀姑去山坡的樹林采蘑菇,他尾隨在秀姑的身后,趁秀姑不備攔腰把她抱住,沒容秀姑掙扎喊叫,他一拳把秀姑打暈,強暴了秀姑。 強暴之后他又將秀姑背回家,聲稱秀姑已經是他的女人,他要娶她為妻。安非奇聽完肺都氣炸了,破口大罵:“混蛋的孽障,你知道這是什么行為?是強奸婦女,你就等著做牢吧!” 安詳小時候有個毛病,遇到一點驚嚇就犯傻,好像大腦存在很大的漏洞,將所有記憶都掉進那個漏洞里。他母親聽到老頭子這樣嚇唬安詳,急忙過去安撫兒子。晚了,安詳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發呆嘴流口水,地上流下一灘尿,他被父親的責罵嚇傻了。秀姑蘇醒后發現安詳已成了傻子,還能說什么,只能自認倒霉。安非奇拿出一筆錢給她,算是對她傷害的補償,秀姑把錢狠狠摔在地上:“我一生最看重的貞潔能用錢來補償嗎?他毀了我的清白又能拿什么補償?從此我們互不往來,別讓我再見到這個混蛋。” 安詳傻了之后,每天坐在繡女坊對面的街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兒又尿褲子,一會兒把屎拉在褲襠里。秀姑不想再見到這個混蛋,偏偏每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現,厭惡與同情在她心里扭成麻花,忽然扔進滾燙的油鍋猛炸,她的心隨之碎了。當發現自己懷孕,女性的母愛又和憎恨較勁。見到安詳傻到不知自己是誰,她想立刻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有這樣一個畜生的爹,叫孩子今后如何面對?秀姑幾次走到鎮醫院前,沒有勇氣踏進那道鬼門關,一個無辜的小生命這樣沒了,她無法承受奪去生命的殘酷。 安非奇剛開始派飯店的伙計照料傻兒子,漸漸地忙活起來顧不上管他。安詳所呆的街邊,頂風十里都能聞到一股惡臭,路過的人們捏住鼻子快速離去,繡女坊不能為此搬遷。無奈之下,秀姑隔三差五,打發繡坊兩個打雜的老員工,將安詳帶到紅錦池,給他從頭到腳洗干凈,起碼身上沒惡臭,不會影響繡女坊正常生意。安詳突然對水產生興趣,一個人跑到紅錦池玩水,淹死在水塘。 安非奇把兒子的尸體放在繡女坊門前,口口聲聲說秀姑害死了他兒子,不討回公道,安詳的尸體就是腐爛在繡女坊門前,任何人不準動。秀姑匆匆上門求助王老五,希望他幫助想想辦法。老五得知事情的原委憤怒地拍案而起,他告訴秀姑不能再藏著掖著,必須當眾揭穿安非奇的丑惡嘴臉。秀姑后悔不該對他說出真相,當眾公開自己被安詳強奸,以后怎么在云鎮做人?老五瞪起眼珠子沖秀姑嚎叫:“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清不明,以后更沒法做人。” 王老五叫上油磨坊所有的人,拉著秀姑來到安詳的尸體前,他先給安詳上柱香,而后把秀姑推到圍觀的眾人面前:“各位父老鄉親,我給安詳這個畜生上香,因死者為大。安詳為啥變成傻子,他強奸秀姑之后被安非奇嚇傻的,我懷疑,安非奇故意把傻兒子安排在繡女坊的對面街邊,想逼迫秀姑嫁給這個畜生。秀姑是受害者,安詳的死是安非奇一手造成,他是惡人先告狀,把屎盆子往秀姑的頭上扣。” 安非奇發現所有人對他怒目圓睜,自知理虧,大氣不敢出,將兒子的尸體抬走了。等安非奇一伙人走遠,老五又大聲說:“鄉鄰們,秀姑現在懷上安詳的孽種,孩子沒有罪。如果秀姑愿意,我愿做孩子的父親,我王老五渴望照顧秀姑娘倆一輩子,此刀為證。”老五說著拿一把刀在胳膊上劃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流。秀姑慌忙用自己最看重的繡花手帕給老五包扎,眼淚不由地落下,落在老五的胳膊上,滲入到他的心里。 王老五多病的父親,聽到獨苗兒子要娶懷上孽種的秀姑,一股火沖上頭,突發腦出血死了。老五的母親把秀姑強行拉到靈柩前,逼迫她在靈柩前跪三天三夜。老五的母親憑有說辭,是狐貍精使妖術迷住老五,跪在老五父親的靈前贖罪,讓去世的人能在黃泉路上走的安寧。他母親三天不準給秀姑吃喝,手拿一根藤條看住秀姑,只要秀姑一閉眼,她舉起藤條就抽,打的秀姑遍體鱗傷。老五無法容忍母親慘無人道地虐待秀姑,去跟母親理論,母親發出最后通牒,老五再護著狐貍精,她就一頭撞死在他父親的靈柩前。 秀姑咬牙堅持兩天三夜,給老五父親出殯的那天早晨,秀姑暈倒的靈柩前。老五抱起秀姑往鎮醫院奔去,臨走給母親撂下一句:你等著做牢吧!母親傻眼了,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一股溫泉順著褲襠流出,她恍然大悟,自己在干啥,五十多年一直信服積德行善,怎么突然惡毒的連自己不知道是誰?她馬上換一身衣服,匆匆向鎮醫院走去。 安葬父親之后,老五開始消沉,每天去醫院看望秀姑時說幾句話,對其它人如同陌路。他消沉沒多久,母親看到兒子萎靡不振的樣子心疼,通過幾次去醫院看望秀姑,她對秀姑的認識產生質的變化,秀姑不但沒怪怨她,反而一直向她深表歉意。多善良的姑娘,兒子沒看錯人,她要對秀姑展開全面進攻。先是找媒人提親,提親不成自己主動登門為兒子說親,結果,磨破嘴皮還是白忙活一場。秀姑只咬住自己身子臟,怕臟了老五一生的名聲,她不想也不配做老五的妻子。老五好奇地問母親,為啥對秀姑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母親倒是直接,秀姑成我的兒媳,我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擔心去坐牢了。 云霧嶺的天空,常年被云霧籠罩,遠遠望去,倒有幾分像人們想象中的仙境。在炎熱的夏季,云霧繚繞的天空,遮擋住熾熱的陽光,空氣中充滿怡人的清新、濕潤與清涼。紅錦池里的紅鯉魚,特別受到避暑游客的親睞,安非奇借助女婿副鎮長的權力,把紅錦池承包下來,并在水面上搭建一座古香古色的觀賞橋,吸引很多游客慕名而來,生意自然越來越好。 唯獨讓安非奇心里不平衡的,自己加大投資力度,辛辛苦苦打造的招牌,卻被他的兩個冤家對頭,百里香和繡女坊從中獲益。王老五已改往常清晨炒貨榨油,偏偏在午飯前榨油,濃郁的香氣彌漫整個云鎮,游客們聞到那股純香味兒,不由自主地放棄觀賞紅錦池的紅鯉,尋著香味兒奔向百里香磨坊。 秀姑將幾塊門板卸下來,挑幾位模樣清秀,刺繡手藝高超的姑娘,坐在門臉前上下穿針走線,動作優雅飄逸,游客仿佛走進天宮,盡情享受著織女美妙絕倫的表演。繡女坊幾百年來,都以紫禁城繡工制作小件產品,如玲瓏的香囊香袋,精致的荷包,精美的手帕等。尤為引人注目的是擺放在玻璃櫥柜里的玲瓏物件,繡女坊視為鎮坊之寶的黃地百褶刺繡香囊,相傳是乾隆爺送給繡女巧英的定情之物。秀姑在玻璃櫥柜上張貼著,有關乾隆皇帝與這只香囊的傳說故事,更加引起游客的好奇心。如今繡女坊仿制的那種香囊,從刺繡到做工與原件不分伯仲,近似完美。雖然價位不菲,游客為了帶回去炫耀,仍然舍得掏腰包。 風生水起的生意,卻無法消除老五和秀姑內心的苦澀。一個非她不娶,另一個堅決不嫁,二人又僵持了四年。秀姑的女兒秀秀,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常常偷跑到百里香問老五,你是我爸爸為啥不和媽媽在一起?老五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苦苦一笑了事。這時老五的母親總會抱起秀秀,在她圓圓的小臉蛋上親一口說:“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問,有奶奶認你這個寶貝大孫女,還有啥不知足的呃。” 平靜的日子總有不平靜,秀姑又被強暴了。強暴她的是云鎮出名的賴皮,五年前賴皮聽說秀姑被安詳強奸,開始有了動秀姑的壞念頭。尋找了五年多下手的機會,因其它人無意間的干擾未能得手。這次,他竟然在秀姑常去的樹林里等了四天,清晨時分,果然等到秀姑一人走進樹林。賴皮用事先準備的黑布袋子,把秀姑的頭罩起來,又用繩子將秀姑的雙手綁結實,進行獸性大發的強暴。然后把秀姑綁在樹上,賴皮心滿意足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秀秀一直不見媽媽回來,跑到百里香去問她自認為的爸爸老五,聽到秀秀說秀姑大半天沒回繡女坊,他把秀秀交給母親,獨自一人匆忙去樹林尋找。天色漸暗時,老五發現有氣無力的秀姑,他想立刻背秀姑回去,被秀姑拒絕了。她對老五說:“我的身體已被蹂躪兩次,而精神上的蹂躪我已經無法承受,為了秀秀我要活下去,希望你不要聲張,不要用你的善良來蹂躪我的精神。” 老五被她搞得迷茫了,自己的關心怎么變成對她精神的蹂躪?他無法理解一位女性被強暴的心理,更不能設身處地的為她的處境分憂,男人懂女人總是浮皮潦草的走過場,真正深入女人內心的,尤其受到身心傷害的女人內心,更是鳳毛麟角。老五是個粗人,沒心情去琢磨內在的東西,他只知道自己真心愛她足矣。 老五按照秀姑的意思沒有聲張,心里總覺有股悶氣,不發泄出去會憋死。有一天老五在小街上遇到賴皮,把他哄到強暴秀姑的樹林里,狠狠揍了一頓賴皮,臨了還在賴皮整事的東西上跺了一腳。疼的賴皮在地上打滾,后來發現那個東西真的費了,他不敢去派出所告老五,在派出所他的賴名聲,沒人相信他的鬼話,只能自己受著。 老五總算出了那股悶氣,還覺著心里面有點啥東西在蠕動。自從隔壁茶葉店司老板出車禍,老板娘水仙沒事找事的來磨坊轉悠,每天給老五沖一壺云霧嶺上好的白茶,陪間歇的老五拉拉家常。一天下午,老五打外面垂頭喪氣地走進來,在磨坊等他的水仙撇撇紅紅的小嘴,又習慣地抽抽向上翹的鼻孔,心想:又被林妹妹撅回來了,活該。 當晚,水仙悄悄潛進老五的房間,正準備鉆進他的被窩時,被一只有力的手擋在面前:“你的心思我懂,如果我把你當成破壞童子身,弄臟我身子的壞女人,從而與秀姑取得身心污穢點上的平衡,你還愿意嗎?” 水仙猶如五雷轟頂般呆立在原地,仿佛她的行為把自己淪陷在陰暗的下水道里,與一群渾身惡臭的老鼠為伍,不敢見到一絲的陽光似的,無地自容的倍受凌辱的活著。羞辱還是委屈的淚水,如泉涌般噴發出來,她傷心的跑了出去。 老五望著水仙悲切切的背影,不由地責怪起自己:她追求自己所愛有錯嗎?干嘛這樣惡毒的羞辱她,難道真把自己當圣人,粘不得一點視為污穢的情欲,這種污穢又是人類本性無法抗拒的情欲?他翻身跳下床,匆忙去追趕水仙,一出門發現她正在門外抹眼淚。老五不由分說將她抱起返回房間,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水仙摟住他的脖子不松手,頭頂在老五的胸膛,梨花帶雨的凸顯出似水女人的纏綿與嬌柔。 三年過去了,水仙依舊沉浸在對老五深愛的河流,盡情地暢游,仿佛自己活在浪漫的夢中。今早秀姑的到來,為老五解決榨油原料,如一記重錘敲醒了她的夢。她明白了,為啥老五一直深愛著秀姑,愛的源泉不來自玉的本身,各種瑕疵也無法遮擋這塊玉,與生俱來的優美氣質和品性。水仙已經感受到,秀姑無形中帶給她的危機感,這種危機又是她本性缺少的氣質所致,水仙徹底絕望了。 從此,水仙再沒踏進百里香一步,她心里非常清楚,長痛不如短痛,老五放棄她是早晚要發生的,不如自己明智選擇主動退出。雖然,離開老五這段日子痛苦的煎熬著,一種渴望中的絕望迫使她必須這樣去做。因為,水仙自認為自己還懂得,具有人性的愛情,無私而舍得放棄,才是真愛的體現。 正當水仙每天,在茶葉店痛苦的折磨自己的時候。小街上傳來一陣吵鬧聲,她急忙出去看熱鬧,發現彩云正揪著衣衫不整的秀姑頭發,一邊罵騷貨,一邊用腳踢秀姑的下身。水仙挺著胸脯沖過去,一把將彩云扯開,厲聲地沖彩云吼:“你***太惡毒了,自己不會生孩子,想叫全世界的女人都不能生養咋滴,那地方能踢嗎?來來,老娘也踢那地方一腳,叫你這個歹毒的女人嘗嘗啥滋味。” 圍觀的人們以為水仙只是說說,沒想到她真敢下腳,照準彩云的下身就是一腳,痛的彩云雙手捂著褲襠大嚎起來。水仙還不解氣,向彩云啐了一口,攙扶著秀姑返回繡女坊。聞訊趕來的老五,看到秀姑被彩云打的如此慘狀,他馬上要去找彩云討個說法,又一次被秀姑攔住。秀姑說:“事已至此,我沒必要隱瞞,幾天來彩云當副鎮長的男人,一直找我商量香囊外銷的事情。今天通知我去他家和臺商簽合同,我沒多想就去了,哪想到我進門就被那家伙按住床上,對我進行強暴。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彩云闖進來拉住我的頭發邊罵邊往外拽,下面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 老五滿臉怒火地吼道:“告他,告那個人面獸心的副鎮長,我不信我們告不倒他。” 水仙在一旁敲邊鼓,她也算一個,大家一起去縣公安局報案,不把那個畜生告倒這事兒沒完。老五叫來四姐夫開的農用汽車,拉著十幾個人直奔縣城去告狀。彩云的男人,那個副鎮長被審查時,又抖落出自己干的許多骯臟事兒,結果被判了七年徒刑。大家認為這場風波就此平息了,哪兒承想,彩云在男人被判徒刑的當天,瘋子一樣闖進繡女坊,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持續鬧騰七八天,繡女坊被迫關門歇業,秀姑只好躲進百里香暫時避避風頭。 彩云在繡女坊門臉前又鬧騰兩天,發現沒人搭理她,又來到百里香大吵大鬧。老五心里明鏡似的,彩云裝瘋賣傻必定背后有人指使,意在擠垮百里香和繡女坊,在云鎮這條小街獨占鰲頭。老五馬上決定關門歇業,并把四姐夫犟頭叫到他的房間說:“犟頭,我給你七天時間,必須把百里香祖傳的榨油手藝學通,從現在開始我毫不保留的全部教給你。七天后,我打算帶著秀姑離開云鎮,去外面闖世界。” 秀姑一直站在老五的門口,她聽到老五一番話,激動的忘了祖上的規矩,闖進去對老五說:“只要你老五帶我走出云鎮,我保證和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老五瞟了瞟秀姑:“哎!你是繡女坊坊主,怎滴,坊主與人談事的時候不許打擾,這是祖上的規矩,難道你忘了?” 秀姑臉一紅,馬上點頭致歉,退出了房間。她來到后院的擠榨房,爬上墻頭跳進了茶葉店的后院,想找水仙好好聊聊。這些日子多虧有水仙在繡女坊盯著,彩云沒敢過分鬧騰,她怕水仙再狠狠給那地方一腳,著實疼痛難忍,招惹水仙不劃算。 秀姑高興地說給水仙,老五要帶她離開云鎮,水仙聽后傷心的哭了,她一邊抽搐一邊說:“我愛老五不假,他只愛你秀姑。唉!陪他三年多,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挺知足,只是一想到以后見不到他,我心里像螃蟹在爬似的難受極了。唉!命吶!” 雞叫頭遍,老五和秀姑沿著這條小街走出云鎮,在通往縣城的拐彎處,他二人同時停住腳步,望著漂浮一層薄薄云霧的那條小街。秀姑輕輕嘆口氣:“唉!命吶!” 老五看著秀姑說:“不要信命,應該從自身找原因。” “自身……” “是的,過分善良就是懦弱,懦弱是滋長惡人的土壤,你應該好好尋思尋思,我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應該改變什么。”老五說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老五的話,猶如整個云霧嶺都壓在秀姑的身上,使她被壓迫的喘不上氣。她抬頭望著老五有力的腳步,想邁開腿去追趕他,沉重的雙腿無法向前挪動。她想叫住他,張開的嘴卻發不出聲音。秀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問:“善良有錯嗎?善良有錯嗎?善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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