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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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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荷塘青青 發表時間:2013-08-04 09:46:24 評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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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母愛是偉大,無私的,像玉蘭一樣的母親更是蕙質蘭心,欣賞作者筆下那個善良偉大的母親,細膩的筆觸,流暢的行文,親情迎面撲來,我聞到一股玉蘭花的清香。問候作者,欣賞推薦。
       我想我是喜歡玉蘭的。
      
      江南的早春,春寒料峭,一枝枝玉蘭含苞欲放在風中,等待著一個風日曬然的時機,然后競相綻放。站在花下的我,也寂寞,也黯然,但大多數的時候,玉蘭花開總是淺淺地驚喜了我的一顆淡薄的心。
      
      母親的生日在二月。
      
      街道上的玉蘭花欣欣然地散發著馥郁氣息。我和外子匆匆地趕往老家為母親祝壽。今年是母親的六十大壽,早在去年,母親就一直念叨著她的生日,她怕我們姐弟仨忙于工作,無暇顧及,所以總說一家人下館子吃頓飯就算我們對她的孝心。到底這樣做未免太委屈了母親,我們執意一定要熱熱鬧鬧地辦酒席,讓母親歡喜一場。
      
      母親十二歲跟隨著外公從浙江遷移到江西。
      
      我小時候,因為體質弱,經常生病,每回都是累及母親背著我四處求醫。后來進了小學讀書,母親依然是時時刻刻地牽掛著我。江南的雨水特別多,每次下雨,母親憂慮我不會打傘,淋濕了衣服。她總是一大早起來,煮好一家人的飯,把我的書包掛在脖子上,背著我,撐著雨傘沖進雨簾。我趴在母親瘦弱的背上,心里暖暖的。雨水順著傘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濕透了母親烏黑的長發。那時候的母親,滿頭順滑的烏發,像瀑布一樣。不知什么時候起,母親的烏發漸漸地變成了灰白色,再后來就變成了現在的一頭白發,如同枯草在院墻上凜冽地飄著。遇上氣溫驟涼,母親總是在第一時間里,送來暖和的衣服給我穿上。
      
      車子一路顛簸,停在了老家門前。里屋看電視的母親和父親聽到了車聲,兩人跌跌蹌蹌跑出屋。母親笑瞇了眼,臉上深深的皺紋如同秋后曬谷場的黃豆,瞬間一個個裂開了。進了屋,我們姐弟仨每人掏出一份錢交到母親的手里。母親忙著塞回我們的手中。弟弟說;“媽,你的生日,我們也不知道給你買什么合適。錢呢,交給你,自己喜歡什么就買什么。”母親望著我們仨,在一摞錢里象征性地抽了幾張;你們姐弟三個的孝心,我就收下。你們正是做事業的時候,錢都拿回去吧。整個村子里人都夸我生了三個好兒女。這個比吃什么山珍海味,穿什么錦衣綢緞都好。我看著你們過得好,我心里也舒暢。你們需要錢做事,特別是老大,賺錢不多,花錢的地方多。你就別拿了。說著,母親把錢硬塞進我的大衣兜里。
      
      一直以來,母親習慣自己節衣縮食,默默地支持著我們姐弟仨。我看著母親的白發,眼眶濕潤了。
      
      晚上,我們幾個圍繞著母親,陪著她閑聊。母親忽然就提起了我小時候的事。母親說,小時候的我極為懂事,乖巧。因為貧窮,母親和父親要出去做事,總是把小我兩歲的妹妹扔給我帶。后來,弟弟出生了,年幼的我又開始照看弟弟。有一年夏天,妹妹看著別人吃花生,饞著我要吃。六歲的我沒有法子,拖著妹妹,背著弟弟,跑到十多里的花生地去揀落花生。母親說到這里,禁不住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淚。
      
      我有些詫異,怎么這些記憶,我一點都沒有印象呢。
      
      我只記得,小時候的我極其叛逆,調皮。像個男孩愛打架,經常打得人家跑到家里說母親,母親總是低頭,諾諾的賠罪。我還喜歡和母親嗆嘴,經常氣得母親躲在房間悄然落淚。
      
      我笑著問母親,可否還記得,有一次,我不聽她的話,摔壞了家里僅有的兩個陶瓷的水杯。
      
      母親想了想,這倒不記得了。只記得你第一次領工資回來,為家里買了四個青花的陶瓷杯子。杯子上的花紋像天上的云彩一樣漂亮。傻瓜似的,竟然買了四塊電子表,說大家一人一塊,唯獨忘了算上自己。母親的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笑著,心里微微地顫動了一下。我聽見了門外的夜風滑過了樹葉的聲音,淡淡的像是燕子低低的掠過水面。心里于是莫名的有一些濕潤。母親記得自己孩子的好,卻忘記孩子的過錯。在她的眼里,我們是最美的天使,無瑕疵的一塊美玉。在漫長的人生之路上,我們才是她的幸福的根源,快樂的所在。過往的記憶里,孩子的種種都是記憶深處的七彩光芒,閃熠著耀眼的光輝。母親像天下所有的媽媽的一樣,這一生,含辛茹苦,只為了自己的兒女辛勤的生活著。
      
      我的母親雖然識字不多,卻懂得孟母三遷。家鄉的山村小學的老師基本上是村里只讀了初小的鄉民擔任。母親為了我們三姐弟的學業,硬是咬牙把我們送至學費高好多的另外一個墾殖場中心小學。后來的一切證明母親的眼光是睿智的,整個山村就我們姐弟仨書念的最好。我們仨是村里的第一個高中生,第一個從山村走向城里的大學生。
      
      96年,兒子出生。那年小弟考上了吉林大學。母親為了掙錢,每天抬著幾百斤重的采茶機,像一個男人任勞任怨地辛苦地干著。每天她回到家,拖著疲憊的身體又輾轉到我的婆家,幫我的兒子換洗尿片。兒子三歲之時,我和外子調到鄰縣工作,母親為了解我們的后顧之憂,毫不猶豫地把我的兒子帶著了她的身邊。這些年,艱辛的生活,如果沒有母親,有時,我都不知道怎么撐過來。
      
      二月是玉蘭花開的日子,堅強,隱忍的玉蘭花頂著春寒,把所有的美麗與繁華都交給了花事,她默默地誘使著更多的花朵開放,而她以孤獨的姿態,寂寞地守候著那些次第綻放的花兒。我的母親就像一朵玉蘭花,她的這一生是平凡的,但是她所給予我們確是奢華的。
      
      二月的玉蘭,悄悄地朗潤,一城的香氣,不得不教人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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