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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籌莫展老哥討主意   欲擒故縱堂弟說媳婦

王寨是永樂縣和裕固族自治縣交界處的一個傍山村莊，村里住著十來戶人家，都是王姓親族。辦喪事的這家人家是六十來的老夫妻和兒子、兒媳及三個孫子，一家七口種著二十來畝山地，因是靠天吃飯，年成好的時候靠著這些地的收成，一家除溫飽外也還有些節余。死去的是這家的兒子，四十還不到的年紀，得了個哮喘氣短的毛病，挨了兩年，這天竟然去世了。喪事辦完以后，正是秋收時節，這年雨水不錯，莊稼長的格外茁壯，眼看是一個豐收年景，怎奈家里老的老，少的少，缺少人手，去年時節，兒子雖然有病，但也還能下地干活，算不上一個壯勞力，但一個勞力還是頂得的，今年兒子死了，兒媳悲傷過度一病未起，老倆口遭此打擊，本來也是臥床不起，但偏偏這幾天老天爺又下起了雨，如不趕快把莊稼收到家里勢必把全家一年的用度爛在地里，只得強掙著起來到地里收拾莊稼，爭奈老兩口都是年近七十的人了，老頭子也有個哮喘氣短的癥候，趕上這陰雨連綿，更是喘做一團，哪還能做得活來，眼看莊稼要爛在地里，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村里一位本家叔叔出了個主意。

這本家叔叔六十歲出頭，原是村里一位教私塾的先生，算起來還是老爺子沒出五服的兄弟，老爺子家的困境他早已看在眼里，還在大家忙于喪事之際，他已經為老爺子家如何解脫困境留上了意。

“老哥，家里的情況我也都看到了，侄子這一去，丟下你老倆口、侄兒媳婦還有那三個孩子，這家里以后的日子，你倒是如何打算，不妨給你老弟說說，說不定我能給你出個主意。”這天老先生晚飯之后，手中拿著水煙袋，慢慢渡到老爺子家，這會正坐在老爺子家上房椅子上，吐出一口煙霧后向老爺子問道。

不問還好，這一問引得老兩口和那新寡的媳婦六只眼睛淚水漣漣，“不瞞老弟，我這幾天正是一籌莫展，今天你要不來，老哥哥我也是要去你家里討個主意，這日子可怎么過。”說完，老爺子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望著老先生眼巴巴地等他出個主意。

老先生把煙桿含在嘴里，緩緩吸上一口，隨著喉結向下一動后閉目沉神，半晌后慢慢吐出那含在口里的煙霧，這才微微睜開眼睛，抬起頭來，拿起煙桿伸向抬起的腳掌，棒、棒幾聲，在鞋底上磕掉銅頭煙鍋中的煙灰，對三人看上一眼道：“這辦法倒有，現成就能解脫你家困境，只是我不大好出口，說出來你們也不一定采納，說好了是我給你們出了個解困的主意，說不好了還會說我沒事撐得出餿主意，倒要人罵，還是不說為好。”

兩個老人關系向來密切，老爺子家的困境一直牽動著老先生，主意早就想好，只是為了能使老爺子順當接受，這才故意吊起胃口，用個欲擒故縱的手段。

果然，見老先生這樣說話，老爺子有點急了，“老弟你不要吊老哥的胃口了，我這差不多是火上房了，你還說這些沒用的，什么主意你快說出來，但凡能解決我家困境我這沒有不答應的。”說完看一眼老太婆后問道：“你說是不是？”

 “那是、那是，他叔，你就快說吧，知道你的主意差不了。”

見他老兩口這樣說了，老先生才又慢條斯理的看了一眼那兒媳婦，“其實，我這主意行不行得通，你老兩口說了也是不算，全在這媳婦身上。”

淚眼婆娑的兒媳婦只好表態：“叔，你老人家說吧，只要對這家好，對爹媽好、對孩子好，我怎么著都行。”

“呵、呵，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果然是孝順、懂事的孩子，好，既然你也這么說了，那我就說了，我這主意好與不好，說出來后大家 商量。”

“這幾天幫忙的那個外鄉人你們覺得怎樣？”吐出一口藍色的煙霧后老先生問道。

見大家并不說話，只是用困惑的眼神看著他后，老先生繼續說道，“我這主意、你家的事情全在他身上。”

話到這里，老爺子似乎明白了些他的意思，“我看到是個厚道、勤快的人，體子也好，老弟你什么意思，盡管說出來大家商量。”體子，是當地土話，意思是身體，老爺子是說那人身體也很好。

“這人身世前幾天我已經問過了，也是個單身子，祖籍是四川江油，那年鬧紅軍，他跟著紅軍到了咱這河西，還當了個連長，臨澤、高臺兵敗，被馬家兵打散后，流落到裕固，落戶到小兀嘛一戶人家幫人家拉孩子，好不容易孩子拉大，誰知女人又得病死了，三個娃子大的他給人招了女婿，二的是丫頭，他給招了個女婿在家里，把原先那家的家當都給了她，也算是有始有終，小的是個兒子，也按裕固人的習俗提前進了人家后過兩年也被招了女婿，安頓好娃娃們后，他一人出來到處找飯吃，說起來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把事情做得有始有終。”

這老先生簡單介紹了雅爾吉斯的身世后繼續說道，“我也看了這人幾天，和你老弟看法一樣，是個老實、勤快的厚道人。因此我是這樣想，既然他也是個無家無口的單身子，雖說比侄兒媳婦年齡大了些，但卻是無牽無掛，倒也無妨，何不就讓他進了這門，不說這眼下的困難有了解決，就是以后，老哥你家門戶有了頂的人，你們將來也算是老來有靠，孩子們也有了拉扯的人，媳婦將來也老來有伴，這不是現成的好事嗎。”

 聽老先生講完，三人互相看看，礙著媳婦，這老兩口不便說話，那媳婦已是紅了臉，起身向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