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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家俊來到廠里，因昨晚打過電話，王會計已在門房等他，兩人到辦公室里，家俊給王會計說了請他管理廠子的意思后，王會計到也痛快，“也行吧，雖說我六十歲了，但身體還好，我看你干這個廠子也真不容易，眼下確實也沒人，我就盡力幫幫你把。”

見王會計答應，家俊接著說道：“你那個和李老板合起來搞產品宣傳的說法挺好，但我每天下鄉，根本顧不上，我這就去和李老板商量，說好后，具體事情少不得由你操辦。”

王會計當然知道家俊顧不上，這事肯定只有自己操辦，聽家俊說完，遂點頭答應。

豆瓣醬廠在村子東頭，醬油廠在西頭，雖說是東西兩頭，但兩家相隔也就一公里的樣子。

家俊到豆瓣醬廠，李老板正好在廠里，都是熟人，家俊和他說了聯合做產品宣傳的事，李老板一聽，非常高興，“好啊，這是好事呵，郭老板你操辦，豆瓣醬要多少，我一會就給你送過去。”

“我每天下鄉顧不上，廠里的事我已經委托了王會計，具體事情你去和他說吧。”家俊說完起身告辭。

回到廠里，給王會計說了和李老板商量的情形后，家俊開車忙自己的事去了。時間不大，李老板車上裝著幾箱豆瓣醬到了廠里。之前開業的時候，王會計曾和李老板見過面，見李老板進來，王會計忙請李老板落坐后向他講了自己的想法，“王會計你就辦吧，費用多少，完了給我算上一半就行，豆瓣醬如果不夠，你打電話我隨時給你送。”聽王會計說完，李老板痛快的說道。

占道搞展銷宣傳，得經城管辦批準。送走李老板后，王會計先不到城管辦，而是先到鼓樓什字路口那家酒廠搞宣傳的地方，只見人行道上支著五六張桌子，每張桌子上擺著幾瓶酒和許多一次性小塑料酒杯，桌子旁邊立著一人多高的廣告牌，白色的廣告布上面，幾瓶酒的彩色照片旁邊寫著廣告詞，介紹著這酒的好處。幾個身披紅色綬帶的青年男女工作人員，一邊向路人散發廣告，一邊招呼路人嘗酒。王會計走到跟前，接過一張傳單看看后，從一個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個塑料酒杯，慢慢地抿上兩口后連聲贊好。那工作人員見他連連贊好，遂和他攀談了起來。

“你們領導是哪位，請過來談談？”聊過幾句后王會計道。

小青年以為他是要買酒，忙把一個中年人叫了過來，“你這酒不錯，一定能打開銷路，”贊揚幾句后王會計自我介紹道：“我是做醬油的，也想學你榜樣，就在你旁邊搞個產品宣傳，只是不知道怎么審批，想向你討教一下？”

 聽他說完，中年人略一沉吟，“你不用去審批了，聽你介紹的情況，你也用不了多大地方，不知道一張桌子夠不夠，我申請了五張桌子的地方，有些大了，不如給你讓出一張，把占道費給你分攤五分之一就行，你看怎樣？”

省去到城管辦審批的麻煩，王會計當然愿意，隨即找廣告公司拍照、制作廣告、圖片，第二天廣告公司把廣告制作完成后，王會計讓家俊把醬油、豆瓣醬和廣告牌拉到那處人行道上，挨著酒廠，布置了一張桌子，讓一起來的那個年輕女工，背上印著商標的紅色綬帶，向路人散發傳單，不大一會，桌子邊已經圍了好幾個人，要買老抽，得那贈送的禮品——一百克豆瓣醬。一直到下午六點來鐘拆攤回來，賣出去老抽一百來瓶，一連幾天，大致都是這樣。

第三天從街上拉回剩余醬油后，家俊一臉不高興，“沒意思，再不要去了，一天也就賺上七八十塊錢，算上兩個人工資和場地費，倒還賠錢，這算干的什么事，回來、回來，再不要去了！”

家俊工作后當修理工沒幾年，就碰上了下崗潮，下崗后，在中心市場擺個調料干果攤，還算運氣不錯，調料攤賺了錢，拿賺得的錢又辦了這個醬油廠，自從家俊建起這個廠，資金一直緊張，利潤又太簿，因此上，家俊總是算計著怎么做才能降低成本，才能省錢，因此，具體事情上就是怎么省錢怎么做。也難怪他，醬油利潤太簿，稍不小心就會虧本，剛剛開始生產，又碰上弼馬溫和黃龍這兩檔子事，不小心翼翼地算著、省著又怎么行。

“郭老板，帳不能這么算法，”聽家俊如此算帳，王會計忙上前解釋：“我們擺攤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宣傳，讓市民知道我們這個廠和我們的產品，你所謂賠掉的這點錢，等于是我們的廣告費。宣傳產品，哪有不花點廣告費的，如同在電視、報紙做廣告一樣。何況算起來其實也沒賠幾個錢。”

“一天才賣一百幾瓶，那才幾個人知道，這算做的什么廣告！？”家俊還是堅持他的觀點。

“廣告效應大小和投入是成正比的，這才幾天，我們才花了這么點錢，你要指望得到多大的效應呢？”

“算了，總之不合算，不要瞎子點燈白費臘了。”家俊說完走開了。

王會計正規財校畢業，經銷公司之前，也在工廠工作過多年，當過會計，負責過財務，還管過一段時間生產。雖說廠子不大，但畢竟是正規國營企業，眼光和格局自然和家俊不一樣，見家俊是這么一番認識和思路，心里不免為廠子的前途打鼓。

（末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