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諾出院這天,下著毛毛細雨。慰問品裝了半皮卡,臨走時他送給大夫很多。這次入院花光了倚諾所有積蓄,不僅如此他還欠下了三萬多塊錢的債。
就在親友剛剛道別,一輛白色面包車攔在了倚諾面前,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又瘦又黑。上身穿一件的確涼褂子,里面是白色背心。倚諾看得很清楚,那人下車前把一把軍刺別在了腰間。
副駕駛位置上那人手里擦拭著一把黝黑的駁殼槍。那個人只管擦拭,目光如炬,卻不曾與倚諾對視。倚諾低下頭,再看,那面包車已駛離了他的視線。他巡視一周才在距離他五十多米遠的門診樓下看到了那個白衣男人。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一個身影探出車窗沖倚諾這邊喊。倚諾雖有些社會閱歷可看到真槍,尤其是拿在那么一個人手里他還是怕的。這要是走了火,死不死先不說,哪個來付醫藥費呢?
倚諾機警的【地】轉過身,現在的倚諾路人說什么他都信。
事后,倚諾租車回到了望月湖鎮,他在鎮上租了間平房。他不想再回明月村,那個村子令他生厭。
2008年春節,王秋琴結婚了。對象是望月湖鎮衛生院院長的兒子。那天,婚事辦的【得】很簡單。倚諾有幸參加了他們的婚禮,新人拜完天地后倚諾便匆匆離開了。他接到一個電話,程天孝自殺了。
春節這天辦婚宴,親友多在自己家中過年。哪個會去看上一眼呢?程天孝與王秋琴初中時候就整天黏在一起,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在王秋琴結婚這天自殺,而且還是春節這樣的日子。
當倚諾趕到,發現賀賢慌里慌張的樣子,本來不安的心情更加不安。
程天孝躺在沙發上,胸口和地上好多血。賀賢看到倚諾忙上前說道:“怎么辦?送他去醫院他也不肯。你拿個主意吧!”說完,只見捂著傷口的程天孝坐了起來,他這一起身血順著上衣外套的邊角往下流。
“120快到了!挺住兄弟!”倚諾趕來的時候就打了120,所以這個時候他才這樣說。
"我沒事兒……休息下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感覺沒事兒了。”程天孝這時候還開涮兒,確實讓倚諾與賀賢為他捏了一把汗。
原來程天孝早就知道王秋琴春節這天結婚,年30夜里,當所有人都溫馨的沉浸在節日的氣氛里的時候,他一個人卻偷偷去了鎮上的酒館。那里有個東北女人很是放浪。陪程天孝喝了幾杯便隨程天孝回到了程天孝明月村的家中。明月村是個很大的自然村,村里上上下下幾千口人。程天孝的父親是最早下海的一批人,本來全家都住在縣城,明月村的房子所以也就只有程天孝偶爾會來住上幾晚。那天夜里兩人度過了甜蜜的一晚。
清晨,當鞭炮聲把東北女人驚醒,她穿衣起身,程天孝卻是不肯。本來好好的倆人卻開始爭吵,女人說:“信不信我殺了你?”程天孝哪里有那個意識,走到廚房還真拿了把刀放到女人手里。結果就是女人驚慌失措地跑離,程天孝驚魂未定地倒在了沙發上。再然后賀賢起來拜年,發現程天孝家的大門開著,進來就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程天孝。程天孝沒有讓賀賢去通知自己的大伯,反而是讓他給倚諾打電話。
120來的時候,仿佛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而大伙言傳的卻是程天孝自殺了。
程天孝在醫院這段時間里,望月湖鎮又鬧出一出慘劇,剛結婚的王秋琴被新婚男人打斷了右腿。
本來新婚小媳婦回娘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這位院長兒子不知從哪來的臆火,就是不肯王秋琴回娘家。王家人來叫,也不肯放,說這要是懷了種算誰的。王家人愛面子連女婿也一同叫了去。
程天孝和王秋琴的事村里早有人議論,這位院長兒子從明月村回來再不讓王秋琴到處去。更可惡的是他的本家兄弟是王秋琴的大學同學,你說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那點事就真的想不開嗎?
程天孝從初中就開始追求王秋琴,可追求王秋琴的那么多他算老幾啊?王秋琴同意和程天孝交往,倆人也不過相處了幾個月。彼此最親密地接觸也不過是拉拉手。
院長兒子的本家兄弟不過是提醒他注意,說:“我們在一起讀書的時候她有很多追求者。”就這句話,惹得院長兒子天天追問王秋琴和誰處過。
那天,王秋琴又要求回娘家,說自己有可能懷孕了,要到明月村小住幾天。一般人自己媳婦懷孕這是多大的事啊!可院長兒子一聽這話,說:“這才幾天?……”王秋琴也不狡辯。只顧收拾東西。
剛走到院子里,她男人就沖出來說:“你出了這個門,就離……”這離當然就是離婚的意思。
王秋琴頭也不回:“離就離!”或許這句話惹惱了院長兒子,他順手操起晾衣架就往王秋琴的腳下一扔。王秋琴應聲倒地,小腿腿骨疑是折了。
那天倚諾到醫院去看望程天孝,剛好見到王秋琴被送進急診室。一打聽才知道王秋琴是小腿骨折。院長兒子不在,倚諾也不好問王秋琴是怎么弄的。只看王秋琴的表情就知道:她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