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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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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冀成 發表時間:2013-08-04 09:4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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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作者大篇幅為我們呈現了關于孟子的故事,詳細充實,知識性強,可見作者廣泛的閱讀量,非常值得欣賞的一篇評述。問好作者,欣賞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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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作為一個中國人,上了幾年學,認識了幾百個漢字,如果連《孟子》這本書也沒有通讀過的話,那就真是一件挺遺憾的事情。在這里,我敢武斷地講,如果誰不認真地品讀《孟子》這本書,誰的人生路途上肯定就會少了許多美妙的滋味。 孟軻的父親孟激是一位懷才不遇的讀書人,他為了光耀門楣,拋別嬌妻稚子,遠赴宋國游學求仕。可惜,不久便疾病纏身,孤零零地客死在異鄉。從此,孟軻的母親仉氏就帶著小孟軻開始奔波艱難坎坷的人生旅途。 據孟子世家族譜里記載,孟軻的母親仉氏,是山西并州人,魏國公子仉啟的女兒。雖說仉氏不是什么大豪門的千金小姐,可怎么說她也卻算得上是個標準的小家碧玉。仉氏天資聰明,知書達理,十來歲就已經在家里做得一手好針線活兒,織得一手好布,出嫁之后,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一個出得廳堂,進得廚房,會打理日常生活的勤快女人。 據《天中》里記載:“孟子生時,母夢神人乘祥云自泰山而來,止于孟宅上空,母凝視久之,忽片云墜而寤,閭巷皆見五色彩云覆其居。” 這種記載孟軻降生時的神奇征兆雖然不足為信,可胎教的說法,卻是有道理的。 中國文化源遠流長,胎教的說法由來已久。周文王的母親妊娠的時候,“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惡言。”周成王的母親懷孕期間,“立而不跛,坐而不差,獨居不倨,雖怒不罵。” 仉氏深知胎教的重要性,《韓詩外傳》里就有記載她的一段話:“吾懷妊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 孟軻之所以能夠成為歷史上有名的大學問家,是和仉氏嚴格的家庭教育分不開的。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南宋學者王應麟,所撰寫的那本家喻戶曉,膾炙人口的“三字經”書里,就精煉地記述了仉氏教子的故事。 二 孟軻出生在鄒城市北馬鞍山下的鳧村,離他們家不到三里路的地方有一大片墳墓,只要有發喪的人群從他們家的大門口路過,性情頑皮的小孟軻便好跟在人們的屁股后頭亂哄著玩,模仿孝子孝女號啕大哭取樂,還經常和小伙伴們玩抬棺材,埋死人的自發游戲。 小孩子哪有不貪玩的,玩你就和小伙伴們好好地玩唄,可小孟軻就不行了,他天生的喜歡和人家打架,三天兩頭的不是把左鄰右舍小伙伴的鼻子給打破了,就是讓小伙伴給打得身上紅一塊,紫一塊,天天嚇得仉氏提心吊膽的穩不下心神來干活兒。異常貪玩的小孟軻,只要玩瘋了就忘記回家吃飯,幾乎天天黃昏的時候,人們都能看見仉氏在村子里四處轉悠著呼喚他,從街上擰著他的小耳朵把他拎回家。 孟軻的小屁股蛋經常被仉氏打的紅腫,可小孩子都和小狗差不多,都是一些記吃不記打的小精靈。小孟軻回回挨完打,嚎叫不到三分鐘,只要仉氏一眼看不住他,他就又賊頭賊腦地溜出家門找小伙伴們玩耍去了。 小孟軻整天淘氣淘得仉氏愁眉苦臉,時常尋思著,這可如何是好?在這種生活環境當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將來能有什么大出息?經常琢磨著,不如趁早離開這個鬼地方,把家搬得遠遠的,也許對孩子的成長能好一些。仉氏起初心里這么琢磨的時候,總是下不了決心離開鳧村。怎么說這個村子也是她丈夫的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都住在這兒,家里一旦是有點什么事情,大家還是都能夠幫幫忙的。 有一天黃昏,仉氏找遍了村子,喊啞了嗓子,就是找不著小孟軻了,急躁得仉氏滿身大汗,最后在幾個小孩子的幫助下,她才在墳地里把正在偷吃人家供果的小孟軻給弄回了家。那天夜里,仉氏坐在床頭前,借著微弱的月光,默默地看著呼呼酣睡的孩子,心如刀絞,淚流滿面。天都快亮了,她這才終于咬了咬牙根,決心搬家。 那段日子里,仉氏不顧村子里父老鄉親們的勸說和阻攔,費盡了周折,受盡了磨難,在一個遠房親戚的幫助下,把家安頓在她丈夫三姑***婆家,鄒城市西的廟戶營村。 廟戶營村里有個大集市,四村八鄰的人們都在那里做些小買賣。集市上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每逢趕集的時候,集市上一天到晚都挺熱鬧的。生性頑皮,好奇又好學的小孟軻,自從來到這個村子里,可把他給高興壞了。村子里的繁華街道,集市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他的那雙小眼睛里看起來,要比原來他們那個小村莊里可好玩多了。每天早晨起來,小孟軻只要一步跳出家大門口,仉氏就別想再逮住他了,他整天忙活得就像掉了魂似的,沿街吆喝著:“誰買糖葫蘆!一文錢二串!賣豆腐嘍!鋸碗,鋸鍋,鋸大缸……” 小孟軻一天到晚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里模仿那些生意人的各種腔調的叫賣聲,天長日久的竟然真地讓他給練出了一口能說會唱的好嗓子。小孟軻有事沒事的還喜歡跑到集市上跟那些小商小販學著討價還價,買賣東西,天天玩的不亦樂乎,時常是大半天不吃飯,不到天黑不和仉氏照個面。 那年春季,小孟軻他們家東面隔壁從外地搬遷來一戶人家,以殺豬為生計。殺豬做生意的第一天,小孟軻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站在當院子里問仉氏:“娘,他們家殺豬干什么呀?”仉氏當時正忙著要進屋里去織布,隨口應付說:“給你吃肉。”仉氏說完,連頭也沒抬就轉身走進了屋里。小孟軻聽了他母親的話,十分高興,他哪兒也不去了,搬來了一個小板凳,呆呆地坐在當院子里等著吃肉。 仉氏在屋里干完活兒,走出屋門一眼看見小孟軻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托著腮幫子在發愣。一時之間挺納悶的,便疑惑地問道:“兒子,你怎么沒出去玩呀?” 小孟軻一看媽媽出了屋,雙眼頓時發出了亮光,一下子站起身子,沖著仉氏就興奮地回答道:“我在等著吃肉啊!”仉氏一聽兒子說在等著吃肉,頓時就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想起自己剛才無意之間說的那句話來,站在那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愣了一會兒神的仉氏,看著兒子眼巴巴地等著吃肉的那種饞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說:“傻兒子,你再等一會兒,娘這就給你買肉去,給你做紅燒肉吃。”仉氏為了不失信于兒子,盡管當時家里一分錢也沒有,她還是跑到隔壁鄰居家里賒了一塊肉,讓兒子吃了個痛快。 屠夫家里三天兩頭在院子里殺豬,時間不長,生意就紅火起來了,小孟軻他們家附近也就自發的形成了一個買賣肉食品的小市場。小孟軻每天早晨起來,手里都離不開一把木頭刀,他時不時地就好模仿著屠夫殺豬的動作,嘴里還不停地學著豬臨死之前的哀鳴。他模仿的聲音就跟豬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模仿得仉氏心急如焚,叫苦連天:“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孩子他爸呀!這個孩子怎么就這么萬呀!這可怎么辦啊!孩子他爸呀!你顯顯靈,幫幫我吧!” 仉氏左思右想,想前思后,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孩子整天在街頭上這樣瞎混下去,哪怕就是自己再苦再累,再受到一些什么樣的難為,也得要想個什么辦法管好孩子。她琢磨來琢磨去,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搬家,帶著孩子離開這種商貿鬧市區,離開這家以殺豬為生的鄰居,找個能夠讓孩子靜下心思,用心讀書的地方去居住。 仉氏歷經了千辛萬苦,終于把家搬到了鄒城市市區一家小書院的右邊居住。仉氏把家安頓下來沒幾天,小孟軻就被書院里那些學子朗朗的讀書聲給深深地吸引住了。每天早上爬起床來,柔柔眼睛,連飯都來不及吃,就縮手縮腳地跑到書院教室的窗戶底下,蹲在地上,豎著小耳朵,偷偷地聽先生給學生們講課。每次偷聽完先生的講課,他就趕緊跑回家,興高采烈地來到仉氏跟前,一五一十地把偷聽到的那些學問學給仉氏聽。每當仉氏看著小孟軻學先生講課學的有模有樣小架勢,就笑聲連連。心里就好尋思著,這個孩子生性頑劣,模仿能力強,看來把家搬到這種學習氛圍濃厚的居住環境就搬對了。 仉氏為了能讓孩子早一天到學堂里去讀書,便四處托人情,求爺爺,告奶奶,使出了渾身解數,終于把學堂里的教學先生和學子們每天的伙食給承擔了下來。仉氏雖然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廚師,但她的家常飯菜做得非常可口,教書先生和那些小學子都吃得挺滿意的,小孟軻的學費也就有了一些著落。 仉氏平時在家里紡線織布,抽空就給人家做點針線活兒,盡管娘兒倆的日子過的挺艱苦,經常捉襟見肘的吃不飽飯,但娘兒倆的小日子倒也還是過的有滋,有味,有節奏。最令仉氏高興的事情是,小孟軻每天學習詩書,演習周代禮儀的興趣,眼看著越來越濃厚,求知學問的勁頭也越來越大了。 小孟軻具有天生的靈性與慧根,但也有一般幼童共有的怠情貪玩習慣。有一天,小孟軻逃學,跟著幾個同學到外面玩了大半天。小孟軻回到家,坐在屋里的仉氏,把他叫到身前,不聲不響地拿起一把剪刀,將新織成的一段錦絹咔嗒、咔嗒,攔腰剪成兩段。小孟軻站在那兒愣住了,驚愕不解地看著母親,只聽仉氏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兒子,你看,這布是一絲一線織起來的吧?同樣的道理,學問也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你讀書讀到一半就跑出去玩了,那不就像這割斷的布一樣沒用了嗎?”孟軻的幼小心靈,深深地被母親的言行感動了,從此,他再也沒有逃過學。 孟軻十五歲的時候,孔子第三代孫子子思,在曲阜設館教授六藝,遠近學子紛紛負笈前往就教。孟軻在仉氏的鼓勵下,到曲阜去上學,在子思門下埋頭苦讀了五年書,學問德業,突飛猛進,回到鄒城之后就設置書堂講學。 三 孟軻二十多歲便開業授徒講學。他先后招收過幾百名弟子,有證可考的有萬章、公孫丑、樂正子、屋廬子、公都子、陳臻、充虞等幾十人。遺憾的是,孟軻的弟子多數悟性都不算高,幾乎都理解不了他的學說,不過,萬章和公孫丑還算是稍微有些成績的弟子。 孟軻經常好跟弟子們說:“一個有職務的人,利用手中的權力,施舍給別人一些小恩小惠,說明這個人不懂得什么是政治。一個想要去搞政治的人,如果一個一個地去討好別人的歡心,那就是丟西瓜,撿芝麻,把寶貴的時間都給浪費了。一個人平時用善來使人服氣,作用不大;可他用善去教育人,影響人,那就會逐漸地使大多數的人都信服他。一個不能讓老百姓信服的人搞政治,那是做不出什么有價值,有意義的事情。舜,就懂得事物的發展規律,他了解人世常情,他依仁義行事,他從來就沒有將仁義當作政治手段來運用,所以老百姓都稱為他是圣人。” 孟軻四十歲之前沒有遠游過,但他接觸過各個國家的一些政界人物,對天下大事已經有所了解了,為自己周游列國已經作好了心理上和思想上的準備。他四十四歲那年,離開老母親,告別妻子,舍下幼小的孩子,率領眾弟子到各個國家去宣揚自己的王道仁政治國之策。一路上,他只要遇到集市,就喜歡站在人群當中演講:“上天的眼睛,就是老百姓的眼睛;上天的耳朵,就是老百姓的耳朵;上天的嘴巴,就是老百姓的嘴巴;老百姓才是真正的青天。” 孟軻一天到晚只要有點時間,就要反復告誡弟子們:“天將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撈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分人以財為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你們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謂大丈夫也。” 孟軻不管到了哪個國家,只要有機會,他就要和一些政要人物交談,就要極力吶喊:“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得民心者得天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于掌。” 孟軻帶領弟子們在各個國家之間,風風雨雨,坎坎坷坷,足足奔波了二十多年。可他的政績卻不突出,社會影響力也不大,年齡卻眼看著越來越大了,到了七十歲的時候,老胳膊老腿的孟軻,實在是跑不動路了,這才無可奈何,心情復雜地返回了老家。 孟軻回家之后,整天唉聲嘆氣的,躲在家里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苦悶日子。沉悶、抑郁、焦躁的生活,過了沒有多長時間,他這位老年哲人便耐不住寂寞了,于是,便召集得意弟子萬章和其他幾個比較本分的弟子,開始著手幫著他撰寫《孟子》一書。 《孟子》全書共計七篇文章,大約三萬五千余字?!睹献印窌校科恼碌臉祟}都是來自每篇文章開頭第一句話的幾個文字,全書各篇之間沒有一定的邏輯聯系,基本上和孔子的《論語》相同。 《孟子》這本書里集中闡述了孟軻一輩子的人生心得、思想和智慧。書中主導精神有兩個方面:一是人格的獨立意識,二是社會的責任心。 《孟子》這本書記載了孟軻一生的思想和言行,以問對,答辯方式展開,以駁論為主要論證文法,每篇文章都說理精辟,文字,段落,全篇自然流暢,渾然天成。 《孟子》一書,與《易》、《詩》、《書》、《禮》、《春秋》、《周禮》、《儀禮》、《公羊》、《谷梁》、《論語》、《孝經》、《爾雅》,并列為我國儒家學派的十三部經典著作之一。 《孟子》這本書里,不論是義正詞嚴地批駁,高談雄辯的說理,還是幽默諧趣的諷刺,都具有明快犀利的俠骨文風。這本書,不僅僅是一部儒家的經典著作,同時也是一部我國優秀的古代散文集。 孟軻生活的時代,正是我國古典散文走向成熟的時期,也是創作走向輝煌的時期,孟軻作為此時期杰出的代表之一,對后世文學以及文學語言影響極大。 四 公元前289年冬至的這天下午,老孟軻午覺醒來之后,洗了一把臉,信步走出屋子,在當院子里隨意地舞起了他開創的一套儒家劍法。 老孟軻松了松筋骨之后,便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地回到屋里,放下心愛的寶劍,靜靜地打坐了一個時辰,然后起身有滋有味地飲了幾杯清茶。他喝完茶,感覺肚子有些餓了,還沒等到他開口說要吃飯的時候,他們家里的下人就已經按照他夫人的吩咐,給他做好了一條紅燒鯉魚,一只清蒸熊掌,燙熱了一壺高度老酒,連同兩個芝麻燒餅和一碗西紅柿雞蛋湯,一起都給他端進了屋里。那天黃昏,魚、熊掌,老孟軻終于兼可享受了。 老孟軻吃喝得心滿意足,又紅光滿面地來到當院子里,得意洋洋地躺在木椅子上,曬著暖烘烘的夕陽,笑瞇瞇的雙手捧著自己的曠世杰作看了一會兒,便閉上雙眼,進入了夢鄉,享年八十四周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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