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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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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肖桂才 發表時間:2015-01-08 18:16:51 評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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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由于日本侵入了一個宅子,使兩個人的命運起了截然的轉變。“爺爺”是宅子的主人,娃娃朋友“狗婆子”是窮光蛋,躲地窖時爺爺用金條換取了狗婆子的兩個紅薯種,后來狗婆子發了大財,爺爺卻破了產,解放后爺爺因禍得福。小說企圖說明舍與得的辯證關系,立意很好,但有刻意安排之感。拜讀了,問好作者!

      N年前的爺爺,那是真的富有。且不說有三四百畝好地,單那一幢紅墻碧瓦的宅子,就讓人豎起大指頭來:氣派。
      爺爺有個穿開襠褲長大的朋友,三十幾歲了,也沒找到老婆,就靠爺爺租給他的幾畝土地過活。因為沒有隔夜之炊,在人前總說不上話,大人小孩見了面都一口一個狗婆子的叫著,他也從不嫌棄的答應。為了好養,他父母打小就給他起了這個乳名。
      一天,狗婆子正在地里窖紅薯種。從西邊隱隱的傳來了好幾聲槍聲。狗婆子好奇,便放下活計前去打聽。沒走幾步,狗婆子就遠遠的看見一大隊頭戴鋼盔的日本兵。狗婆子那個嚇呀,差點沒尿到褲子上。他慌慌忙忙的拿起地上還沒窖完的八個種紅薯,氣急敗壞的向爺爺家跑來。
      聽到狗婆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訴說,爺爺急急忙忙的拉著全家七口人全藏到了牛欄里一口快廢棄了的地窖中,上面蓋了一塊沾滿了新鮮牛屎的木板。狗婆子因為無處可藏,也一起窩在了地窖里。
      地窖雖然不大,但剛好容得下他們幾個人。沒過一會,爺爺就聽到槍響聲和宅子門被人用什么東西撞開了的聲音,間或還有嘰里呱啦的吼叫。雖然聽不懂吼的什么,但那吼聲讓人汗毛倒立,就連那時才三四歲的小姑都在奶奶懷里嗦嗦發抖。
      到了晚上,爺爺偷偷鉆出地窖一看,那日本兵居然燃著大火,正在院子里烤著呢。爺爺只得又躡手躡腳的縮回了地窖里。第二天一早,爺爺就聽到牛欄屋門被人踢開,接著是二頭枯牛被牽了出去。小姑憋不住了,想鉆出頭來看看,被爺爺一把捂著嘴唇箍在了懷里。隨著就是幾聲槍響,接著是二頭枯牛倒地的聲音。當時爺爺那個氣呀,只差沒奔著出去找小鬼子拼命了,但一家七口人還有狗婆子的性命,咱惹不起呀。
      也許是小鬼子們吃飽喝足了,這天小鬼子再也沒來過牛欄屋。到了下午,肚子里的饑餓終于蓋過了心理上的害怕,父親和小姑他們都小聲的嚷著肚子餓。一旁的狗婆子卻緊緊捂著裝紅薯的口袋子不放。爺爺小聲的乞求他,給孩子吃點吧,可狗婆子死活不依,那是俺的種紅薯,今年還指望著它呢,要吃了咱咋辦了!
      看到孩子們餓的那樣子,奶奶不忍心的拿起隨身攜帶的錢搭子:咱給你買,買總可以吧。奶奶拿出塊大洋,一塊一個好吧。狗婆子搖了搖頭,奶奶又拿出了第二塊,直到拿出五塊大洋來,狗婆子才顫顫巍巍的拿出一個拳頭大的紅薯遞給了奶奶。
      第二天就就么連哄帶嚇的過去了。到了第三天,連大人都覺得那饑餓象針扎似的難受了。偏偏狗婆子卻拿著個紅薯象小孩子吮奶似的品咂著。把一旁的小姑和父親五兄妹欠的鼻涕連著一把把眼淚。為了不讓孩子們的啼哭聲讓鬼子發現,奶奶又拿起了錢搭子,這次花了十塊大洋才換回了一個紅薯。
      一轉眼到了第五天,鬼子們呆在院子里還看不出有一點要走的跡象。爺爺奶奶都渇的餓的沒了一點聲音,看樣子狗婆子也餓的暈頭轉向了。眼看著餓得快奄奄一息的小姑和父親,爺爺從奶奶癱軟的手里拿過來那最后的二根金條:看在我們兄弟這么些年的情分,就救救這二個孩子吧。也許是自認都逃不過這個大劫難,也許是朋友情分上的良心發現,狗婆子軟迷迷的拿出了最后一個紅薯,終于讓我的父親和小姑們逃過了這一劫。
      第六天早上,爺爺在一陣越來越熾熱的灼痛中驚醒過來。他艱難的推開頭上木板才發現,宅子和牛欄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原來是天殺的日本鬼子在開撥的時候放了這把大火,也多虧了這把大火讓爺爺從昏迷中驚醒了過來才救了一家人的命,要不然一家老小和狗婆子就真的葬身在了這個地窖。
      經歷了這次劫難,爺爺把金錢看談了許多。以至于三年后狗婆子用那幾個紅薯換來的黃金白銀討了一房二妾,買下了爺爺那三四百畝田地。
      一晃又是幾年過去,共產黨打下了天下。土改中,狗婆子不僅被政府沒收了所有的家產,還被劃成了地主,而爺爺無家無業被評為了貧下中農。狗婆子因為怕批斗,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狗婆子一狠心投入了滾滾沱河中。看著昔日一同長大的伙伴,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爺爺感慨萬千,如果狗婆子不是那八個紅薯,如果狗婆子不是那么貪婪,也許今天投入沱河的就是我了!禍系福所依,有失才有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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