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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家鄉

　　紅色跑車行駛在了二十一世紀的水泥路面上，緩緩放低了車身底盤，從方才越野行駛模式轉變為低身底盤的跑車模式，一路風馳電掣，速度極快。

　　他們到達了縣城，車速放慢，跑車紅的鮮艷，豪車亮麗，讓人一看便知車價不菲，引得諸多愛車人士垂涎欲滴。

　　小城一切依舊，和張賀雨記憶中的情景沒有什么顯大變化，不同的是多了一些新型商鋪與店面，又三三兩兩的新起了幾座高樓，路人行色匆匆，到處都充斥著一股欣欣向榮的熱鬧氣氛。

　　“這就是你的家鄉？”艾瑟兒駕車道。

　　“這是我們家鄉的縣城。準確的說，我自小生活的地方是距離縣城東五十華里的一個農村。而在縣城里定居，卻是我自小就心懷的愿望，后來也成了一個向往的夢想。”張賀雨直言道。

　　“呵……”艾瑟兒微笑著說：“愿望……夢想……只是居住在這么一個小城，真是不可思議。要知道以你今天的能力，就算二十一世紀的美國紐約，英國倫敦，中國北京，繁華之處，還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為什么偏偏喜歡一座小城，真不知道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留戀的。”

　　“對于一個穿越了的人，那種背景思鄉之情，也許任何一個人都難以理解。”張賀雨點了根煙，竟然是這個年代的中華名煙：“我們中國民間有一句俗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土窩。據我所知，這個縣城的工資仍舊不高，居民賺錢不多，但盡管如此，仍然有很多人寧在家鄉賺兩千也不愿在大城市賺八千，很多人生活緊迫，壓力雖大，但貴在親人與朋友都在這里，彼此相遞一份誠摯的友情與溫暖，人生才不會那般孤獨和寂寞。”

　　“為何要這樣說，難道你在我們二十二世紀的2116年里就沒朋友了嗎！”艾瑟兒淡淡道：“你的穿越身份只有我和爺爺知道，更何況你已經擁有二十二世紀的美國聯邦居民國籍，而且即將被選為有史以來第一批‘時空警察’，作為新生代職業，這份殊榮一切都成就在二十二世紀的你，難道還不能放下過去這里的一切，融入到我們未來世界嗎？”

　　“對不起，我這人很是懷舊，如果讓我把過去全部放下，而不再去想，還需要一段時間。”張賀雨嘆了口氣：“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二十二世紀的科技已經發達至難以想象，可是那個時代的人對凡事太過理性，所追求利益的實際創造效率，做起事情來對于一切都喜歡用數字去計算，即使是感情竟也是如此。”

　　“難道這樣不好嗎！”艾瑟兒說：“例如戰爭，就必須要用精確的預算，以最少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難道不需要精湛的數字計算得知嗎。”

　　“不，我們二十一世紀的人仍是講人性和感情的，盡管明明知道隊伍里有一個人去與敵人同歸于盡便能得到勝利，但是往往還是不忍心叫那個人去送死，或許，根本就不會叫那人去送死。”

　　“呵……”艾瑟兒微笑著說：“通過歷史而知道，過去一百年前的人就是這樣非理性，舍不得一個人去死而換取其他眾多人的生存或者勝利，所以一場戰斗到最后，往往犧牲了所有人。而且也很少有人愿意犧牲自己換來取他人的生存，貌似很自私，對吧。”

　　“不全是你想的那樣，你并不了解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張賀雨道：“生命是可貴的，沒有人愿意去死，也包括二十二世紀的人。珍惜生命本就沒有錯，舍不得一個人去死，很多是因為彼此間的感情牽連，而戰斗最后甘愿犧牲所有人也不輕易放棄一個人的生命，是并肩作戰，同生共死的團結精神。”

　　艾瑟兒微笑淺淺：“看來你對這個時代的感情真的很深，竟已被過去的思想直根深入了。簡直不可思議！”

　　“我說過了，我這人懷舊！”張賀雨說到這里，突然想起小時候坐在家中的暖炕上看過的一部《神雕俠侶》電視劇，其中一位角色臺詞里提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幾句盡管與此情此景并不相符，但是他還是禁不住口中吟念起來。透過車窗遙望著小城景致，林立的樓房并不算高，街道卻很是干凈，不論兩人開著車游蕩到哪里，都能看見車人絡繹往來，行色匆匆，那些人是普通的人，做的事是平凡的事，看起來小城里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和真實，令那些已把鄉愁帶向久遠的離家之人，竟是如此向往不已。

　　他與艾瑟兒不知駛車閑逛了多久，微風徐徐中，竟從一家店鋪里飄來了一曲令他如此悸動的音樂，仿佛是在念誦著他那揮之不去的鄉愁之心。

　　我的家鄉越來越年輕

　　就像一件俗氣的衣裳

　　越來越老的不止爸爸的臉龐

　　擦干那扇蒙著霧的車窗

　　我清晰的望到陌生的家鄉

　　流逝的歲月被沖抹 一切都變了

　　推開那扇鎖了很久的門

　　房子里已無等待的人

　　我就像是從遠方來路過這里的客人

　　高傲的大樓遮住了陽光踩著一面一面沉睡的墻

　　沉睡的墻里曾經住著一家可愛的臉龐

　　彩色的容易膩嚼不出味道

　　回憶的黑白停留在年少

　　像那些過時卻經典的老故事片

　　又一次看到那座時鐘

　　我就知道自己走到家了

　　大風卷走葉子把靈魂丟給春天

　　這是我最終要歸回的家鄉

　　即使有再多踐踏你的車輛

　　我想永遠守著你我的家鄉

　　卻不知明天的船舶停靠在何方

　　最終我會回來安靜的埋在你的身旁

　　那堆土下將成為我永久不棄的地方

　　這一首歌曲，在他聽來更別有一番滋味泛在心頭，一百年的穿越之感，使他只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人生夢幻，何時又可夢醒，可時可歸來，何時可守家鄉！

　　艾瑟兒發現，只是一曲音樂，竟令他面神情雜起來。

　　“我真不知道，你這個人在穿越之前是不是也這樣多愁善感……”艾瑟兒聳了下肩：“反正你這個樣子我已經習慣了，心里想說什么就盡情的說吧。反正咱們也是戰友和搭檔的關系，對吧。”

　　“不對，除了戰友和搭檔關系，還是鐵哥們，而且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我是你最熟悉的人，什么話都肯對我說？”艾瑟兒嚴肅起來：“不僅肯聽我的命令，是不是還肯為我去死？”

　　“不，艾瑟兒。這條命雖然是你的，但是容我先欠著，日后無論執行任何艱巨的任務，我都會盡力保住生命，讓自己永遠的活下來。”張賀雨悵然道：“因為我屬于這個時代的人，并不屬于一百年的未來，我要留著這條命回到這里，孝敬我那平凡的父母，也要像這里的朋友們一樣，普通而平淡的去生活，未來哪怕是戰死也要回歸故土方可安心。”

　　艾瑟兒不語，攤開左掌，右手只是在掌心隨便按動了兩下，就從肌膚上射出幾道光彩霓虹來，頃刻間就成型一部手機浮于手掌上。

　　打開這個時代的3G網絡，捕獲正在聽到的歌曲信息，暗自收錄了起來。　　
　　并且備注一條信息：為張小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