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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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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愛蓮 發表時間:2014-07-26 21: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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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父愛,是世界上最厚重而深沉的情感。一位本本份份的莊稼人,一位作者心中的偉大父親!雖沒有閃光的人生,沒有驚天立地的動人事跡,但點點滴滴在女兒身上卻能夠永存并閃現光芒。讓人從細微之處讀出了感動。文字樸實無華,真切感人,為之動容。問好作者,期待更多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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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老實本分,生前一直是生產隊會計,幾十年為生產隊精打細算,勤儉節約,奉公守法,抽煙喝酒等壞毛病一樣也沒有。是大家公認的不可多得的大好人。父親離開我們快三十年了,可是我總覺得他老人家一直就在我的身邊。我至今還是魂牽夢繞,隔三差五的夢到他。我忘不了父親的音容笑貌,忘不了父親的養育之恩,更忘不了父親對我的教導和關懷。點點滴滴,印入腦海。 我小的時候,沒有汽車摩托什么的交通工具,最好的就是自行車,1963年,我考上了縣城重點高中,全家都很高興,覺得在村里很有面子。開學那天,父親騎著自行車送我去縣城,后面馱著被褥和生活用品。我只好坐在自行車前面的大梁上。到了縣城,我的腿和腳都麻木的沒知覺了,再一看,一只鞋掉了也不知道,那時候我記得就這么一雙鞋,我哭著說:爸爸,鞋沒了,怎么辦呀?父親說:“沒關系,我回去找”。父親把我推到宿舍門前,又把我抱到床上。同學們都說:“買雙新的吧,街上就有,五角錢一雙”。父親笑著說:“掉了一只鞋沒人撿,我回去找找再說”。說完立刻登上自行車飛快的原路返回。半個小時后,父親回來了。那只鞋真的找到了,我們都很高興,可是我的父親為了省這幾角錢卻累的滿頭大汗。 十三歲的我剛到學校,非常想家,整天哭,沒心學習,是父親每到星期六下午就騎二三十里地的自行車來看我,還捎著好吃的東西,那時候我母親是婦產科醫生,經常出診接生,遇到窮的沒錢就不要了。人家不好意思,有的就給點雞蛋饅頭什么的,這些好東西誰也舍不得吃,都給我留著,星期六讓父親給我送來。這個事后來讓同學們知道了,說我是資產階級嬌小姐作風。老師也批評了我。我把這些告訴父親,他對我說:“老師和同學們說的對,是為你好,你已經長大了,上了初中就是女秀才啦!你自己要多鍛煉,從現在起就離開家,走向學校和社會,學習好就是長翅膀了,就要會飛了,全國的好地方想去哪里就飛到那里。我往后就不來了”。父親說的話我很愛聽。就告訴他以后不要來看我。再放假和同學們一塊跑著回家。既鍛煉了身體,又磨練了意志。感謝父親教導有方。 初中剛開始,我的英語成績不太好,父親很著急,他找到一個回村的右派家里,把家里覺得值點錢的都給人家帶上,村里很多人不敢理他,可父親還老是幫著人家干些力氣活,費盡心力,精力,給我弄來一本英華大詞典。父親這么老實的人為了女兒竟然想盡了千方百計。無論如何我都很感動!從此我狠記英語單詞,英語成績很快上來了。這一進步,離不開父親的關懷。 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影響,一九六七年我上了職業中學,學了兩年醫學,正趕上縣醫院招工,就到縣醫院當了一名護士,父親很高興,說:“做醫務工作正符合你這溫柔和藹的性格,這是個好職業,要好好干”。這時候父親又開了一個小買部。自己售貨,還要自己去進貨。很累很緊張,就這樣他還抽時間讀書看報。非常關注有關醫療方面的報道,只要看到一些這方面的報導,就剪下來很仔細的粘貼好送給我。看了那些資料我不但很受教育和影響,父親也有了和我聊天的話題,知道按著要求鼓勵我。每年我都會被評為先進工作者。 為了兒女父親費盡了心血,父親只有奉獻,并無索取。他經常去縣城進貨,自行車一馱就是幾十斤到一二百斤,二三十里地的路程,有時候再趕上頂風,是很累很辛苦的。他來去正好路過我門前。每次進完貨都快中午了,我讓他吃完飯再走,他總是說:在街上吃了,大果子,老豆腐。吃的可飽了。后來我從母親那里得知,父親根本就沒吃,他舍不得花錢,又怕給我添麻煩,每次都是餓著肚子回來的。我好心疼!后來他每次來縣城,我都是提前給他做好飯,強治著父親吃了飯再走。 在我父親五十八歲那年,我們姐弟幾個陸續長大成人。弟弟也當兵在部隊上大學畢業了。最小的妹妹也高中畢業參加了工作。爺爺奶奶也都相繼病逝。我們都三番五次的勸父親,別干了,該享福了,可是父親總是說:“在干兩年,好有個積蓄,今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就在這時候,父親的身體出了毛病,他說吃東西的時候有點卡,聽了這話我心里一震,就覺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趕快帶他到五官科看喉鏡,經檢查確診喉癌中早期!我們姐弟幾個實在承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我們認為父親終于累出病來了。我們悲痛欲絕!我們決定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拯救父親!毫不猶豫地帶著父親去天津腫瘤醫院治療。父親不愿去,是我們拽著去的,他堅決放棄治療,他自己識文斷字非常明白,知道這種病是治不好的,在我們幾個的強迫下,勉強的接受了放射治療。但后來當他自己打聽到醫療費用竟如此之高,就拼命找借口,說什么也不治療了。一看亂找借口通不過,就拼命哀求我們:“掙點錢不容易,你們誰都不容易,怎么也是治不好的病,不要亂花錢,那是打水漂的錢,白浪費”。我的父親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心疼錢。真讓我們肝腸寸斷! 我們只能想盡千方百計對付父親,能夠接受治療。經過烤電倒也有效,暫時吃飯不卡了。出院后妹妹把父親乘飛機接到廣州,一是讓他散散心,放松放松,二是想在廣州再找專家研究一下看看還有什么好辦法,中西醫結合也治療了一段時間,妹妹全家也帶父親到處吃名吃,玩遍了廣州所有風景區。想著法的讓父親高興。 父親的性格始終是知足常樂的,得了這樣的病還整天樂呵呵地和我們講:“這是得了場病,才有機會出去轉轉、看看、玩玩,長了見識了,也看見最繁華的大都市了,不然哪有這個閑心出去玩呀!我這輩子值了”。再就是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積勞成疾,全是為了我們,可還總覺得欠我們的。總說自己“我窩囊了一輩子,沒什么本事,讓你們跟著我受苦。這個家全靠著你娘張羅著,你娘這輩子真不容易。我要是死了,弄個薄薄的棺材,席卷我都沒意見,要是你娘可一定要厚葬她” 父親畢竟是得了這種病,無論我們怎樣努力,只能是讓父親多活了幾年,最后還是無法戰勝病魔,挽救父親。好在父親身體始終又白又胖,沒有臥床,這一年的七月份,父親安詳的離開了我們。對我們說了很多話,主要有三條:“第一,你們很孝順,我這一輩子活得很值,沒有遺憾了。你們已經盡力了,所以我死后你們千萬別哭,這大熱的天。別哭壞了身子!第二,你們為我花的錢已經很多了,所以辦喪事就千萬別鋪張浪費了,記住我不喜歡那些!第三,這一輩子,你娘也跟著我受苦了,她對這個家所付出的比我多。我走后你們一定要多疼你娘。” 我的好父親!臨終還在為媽媽和我們著想。讓我們如何承受!兒子哭的驚天動地!女兒哭的撕心裂肺!我們跪伏長街!我們肝腦涂地!我們高聲叫著!喊著!爸爸呀!您走好!我們來生還做您的兒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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