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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是一陣偶然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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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松忠 發表時間:2014-06-29 18: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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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梁實秋《送行》的最后一句話:“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對于自己真正舍不得離開的人,離別的那一剎那像是開刀,凡是開刀的場合照例是應該先用麻醉劑,使病人在迷蒙中度過那場痛苦,所以離別的苦痛最好避免。一個朋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易钯p識那種心情。”作者在本文中對這段情愫做了深刻的解讀,形成了一篇“離別考”,從詩經為源頭,到明清小說乃至戲曲橋段,例舉了諸多名詩名句闡訴了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對生死離別的哀嘆,唯獨梁秋實先生有如此的胸懷。這不禁使人想到,在如今云垂水立的散文里,都把“放手”、“丟下”作為說辭,而沒能寫出如此的深意。拜讀欣賞了,問好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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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梁實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p> 初讀他的的這句如詩般的句子,我便愛上了它,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此后的每一次品讀都是心潮澎湃。在幾度春陽秋月,夏雨冬霜,寒來暑往的歲月里,每當“硬書”難讀或學習閑暇的時候,我便會暖一壺淡茶,獨自窗前靜坐,且聽風吟,然盈耳盡是梁實秋的那句撩人心思,耐人尋味如詩般的美句的淺唱低吟。 “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都要去接你。”細細讀來,方能感受這其中背離傳統離別格調的清新韻味和這離別背后的無限期待如久未下的甘霖縈繞心頭。在中國傳統宏偉的離別文化中,有過無數的離愁別緒和生離死別質樸的感人場面,許多古籍文獻都記載過關于文人騷客的離別,形式也不盡相同。坐上一葉扁舟在歷史的長河里漫溯,我從激蕩絢麗的詩經上游,劃到深遠悠長的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的下游,我目睹了一幅幅壯麗多情的離別畫面。 詩經曰“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友人順水漂流影茫茫,而我的心中的憂傷如斷腸,心中總是為擔心你會不會遭受什么災禍而牽腸掛肚。唐朝詩人送友人李白“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借著這首詩的溫熱,我們依舊能感受到李白乘桴將行,友人汪倫在岸邊載歌載舞為之相送的不舍之情,而這踏歌的節奏震徹山林,一遍遍的沖擊著李白這顆浪子之心。宋朝詞人柳永有詞云“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在情感豐富的婉約派詩人面前,離別不會是那么容易豪放的,也會有不爭氣的眼淚。元曲西廂記〖旦、末、紅同上〗〖旦云〗:“今日送張生上朝取應,早是離人傷感,況值那暮秋天氣,好煩惱也。”崔鶯鶯和張生的離別是傷感,是煩惱,更是彼此無盡的掛念。李叔同將離別譜成優美的歌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彼那訉⒗p綿的離別之情渲染的悲壯,為一代代中國人傳唱至今。當代冰心更是寫出“生離是朦朧的歲月,死別是憔悴的落花”的絕句,讓離別蒙上了一層悲壯凄涼的面紗。 在這些不忍卒讀的離別的話語背后,是一雙雙哭紅的櫻桃眼眸,是一句句久難下咽的叮囑,是一個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是一陣陣偶然的風。在中國的傳統文化里,離別永遠是那么的道不清,說不白的情愫,也許再見,也許永不相見,也許初見驚艷,再見依然……,然而這一切都值得你去做,即使我們知道這或許只是一種尊敬,客套或安慰,但我們誰也不想錯過離別的那一刻。而梁實秋的這句話卻一改傳統離別的格調,將離別之情寫的如此的豪邁深情和源遠流長?!澳阕撸也凰湍恪保驗樵谧髡呖磥?,離別是一件多么傷感的事啊,所以有人說“沒有相遇就沒有離別”可是這樣的人生是了無生氣的,唯有飽嘗生離死別滋味的人才會明白這其中苦痛,輕則一兩月的傷感,重則讓你茶飯難入,消瘦無神。既然離別這么痛苦,干嗎還要送別呢?“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都要去接你”可是你的到來,卻給我久渴的心靈帶來了無盡的期待和鼓舞,即使風雨再大,我也會風雨無阻,這是一種多么高尚而唯美的離別情懷啊。 文豪魯迅說: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夢醒了無處可走。而我覺得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明知離別是痛苦的,卻還要故作高興去餞別。在人生的痛苦中,將離別的心情寫進歲月的行囊也就在所難免了。而梁實秋卻選擇了另外一種隱忍的離別,少了傳統離別的心酸與苦痛,卻多了一份風雨中的期待。如此豪邁的離別,堪稱離愁別緒里最壯美的風景。 有人說:離別是一陣偶然的風,偶爾吹來清涼,雖沒有方向,但卻無時無刻不吹拂你爬滿青苔的心窗。在交通工具如此發達的世界,離別變得如此簡單,路途也變得安全短暫,我們不必再因為艱險的路途而為離別擔心。于是我們不斷的揮淚離別,卻淡漠了每一次相迎的期待和憧憬。 記得端午節在校門口接她的情景,內心充滿期待和憧憬,一路走過熟悉的校園,打量著每一個行人,卻不見她的身影,心中不免著急了,但卻在校門口轉角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久違的身影。那一刻,我所有的喜悅在喧嘩與清寂的校園里汩汩而出。 還記得曾經端午節第二天,在送她回去的途中,公交車擁擠的肚子里,車里的世界小的多么可愛。然而窩在褊狹的世界里,人群越擁擠越好,嗅著她的發香,靜靜地遐想著離別的場景,卻在車站入口給她遞水的一剎那打住腳步,默默地看著她的后腦勺和背影消失在我的視野外,我抑制在眼角打滾的淚水,卻依然喁喁的說著什么,原來離別是一陣偶然的風,來去匆匆。 哦,風聲不止,難知云開或雨至,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都要去接你。 西元二零一三年十月一日于江西農業大學金融122班王松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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