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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吵得一塌糊涂。

    起因只是瑣事，等同于菜炒淡了，洗完腳不洗襪子，刷完牙又吃東西之類的，只因老人，孩子都不在，便肆無忌憚了。我深擰的眉頭和生硬的語氣讓他大為光火，他開始喋喋不休。我于吵架沒有經(jīng)驗(yàn)，不知道吵架其實(shí)也是一技術(shù)活，我沿習(xí)了我以往吵架的風(fēng)格，我以無語輕視他的存在，但內(nèi)心的不滿、委屈、苦悶、心酸以超光年的速度匯集。我的沉默越發(fā)激怒了他，他忿忿得要求我用語言和他交戰(zhàn)，我只覺內(nèi)心“砰”得一聲爆發(fā)了，以高他八度再八度的聲音大喝：閉嘴！

    他說：我閉了，你說！你說！你倒是說！

    我內(nèi)心的大火燒得我組織不起任何具有戰(zhàn)斗力的語言，只以憤怒的眼神狠狠得剜著他。

    他憤怒了：就連吵架時(shí)你都沒有話和我說！

    總之我干了一件極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活，將手中的拖把狠狠了摔在了地上，拖把與地面如此強(qiáng)烈的碰撞迸發(fā)了絕對(duì)高分貝的“叭”聲，深深得刺激著耳膜。

    沒有了技術(shù)含量，就通通沒有了技術(shù)含量，他說：你摔！你到底要怎么樣，你要怎樣才算完，非得我死了你才安心??？

    我接著話音接了一句更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話：死去啊！

    他猛然起身，大踏步過來，以不屬于160多斤體重的敏捷鉗住了我的兩只手腕，沖得我踉蹌著后退幾步，就被他牢牢得抵在了墻上。他如公牛般喘著粗氣，眼睛里充了血一樣的紅絲遍布。

    我先是一驚的：他要?jiǎng)邮謫?？此念頭一出，怒就噌噌的從我心頭起了：敢跟我動(dòng)手！

    沒等著惡從我的膽邊生出，他握著我的雙拳“砰砰”得砸向了他的胸膛：你要怎么樣才算完！你要怎么樣才算完！

    我撤不回自己的雙拳，任由著他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他的胸膛，撞擊得我有些慌亂，還有一些心疼。

    恍惚中他好象說：我走，我走，省得你看見我長氣。遂撒了我的雙手，開門，蹬噔得下樓而去了。

    我左右交替撫著被攥疼的手腕和被捶疼的拳頭，忽然眼淚就下來了，摸出手機(jī)翻通訊錄，居然有他哥們的電話，哽咽著撥了過去：強(qiáng)子，我倆吵架了，別問我因?yàn)槭裁词拢矂e問我是誰的錯(cuò)，他現(xiàn)在負(fù)氣出走了，眼神是憤怒的，背影是落寞的，最主要是精神是恍惚的，你要是不忙，去找找他，我怕他別再出什么事。

    出個(gè)屁事啊，你哭個(gè)屁啊，你怎么不出去把他追回來？

    我訕訕：我還洗著衣服，拖著地呢。

    行行行，別管了，我去找他。

    十分鐘后電話來了：嫂子，我倆在一塊呢，沒事，今晚我哥倆在外面喝點(diǎn)，不回去了。

    我沉了氣，本來以為眼淚只流一小下的，可是情緒太飽滿了，止也止不住，哭了很長時(shí)間，直哭得頭痛欲裂，胸悶氣堵。

    夜深十一時(shí)，孩子已睡，他一個(gè)短信接一個(gè)短信：我就回——沒喝多——你睡——真沒喝多。字里行間滲出的酒氣已到了八成，我一律不回，。

    十一時(shí)半，電話：嫂子，我把哥放在你小區(qū)門口了，他不讓送了，你出來接他。

    剛掛，他電話：我到樓下了，別開門。我在樓下待會(huì)，別掛電話。

    窗口望下去，他果然倚在樓下的健身器材上。

    他說：SXY……

    我不吱聲

    他又說:SXY……

    我還不吱聲

    他忽然說:老婆！

    我驚了一下，連名帶姓的稱呼聽?wèi)T了，這等親密的稱呼他極少用的。

    他說：老婆，我們要過一輩子的。

    頓了一會(huì)：老婆，我們要過一輩子的。

    又頓一會(huì)：老婆，愛你！

    陡然如此表白，我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居然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確認(rèn)此時(shí)只有我一人，沒有旁人將這話聽了去。心里美著，應(yīng)了一聲：上樓！

    掛了電話，整理了最溫柔的微笑等在門口。沉重的腳步，他進(jìn)門，踉嗆著撲了過來，抓住我的肩。我以為他會(huì)收緊胳膊呢，不料他一把推開我，直奔衛(wèi)生間，開始哇哇哇。我以極其賢惠的姿勢捧著一杯溫水，待他吐完。他卻擺擺手，自己去洗了把臉，就著水籠頭的涼水咕嚕嚕的漱口。

    終于把他弄上了床，他含糊不清的嘟嘟囔囔，我以為他又說什么甜言蜜語，俯過頭去聽，卻被他大口大口的酒氣熏得差點(diǎn)醉了。

    心里卻美著這酒后的溫暖。拍拍他的臉，說：非要喝成這樣，多難受，快點(diǎn)睡吧。

    沒反應(yīng)，他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