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中才見似水流年
——讀90后詩人山月的詩歌《流年》
<>流年
只有在停電的夜晚
我們看起來才像是兩團火焰
我們在小鎮的黃泥路上走
你說過些日子
便要離開這片土地了
到四川，到金沙江邊
那里正在筑一座水壩
江水踹流，你說
把水儲得高高的
越來越平緩
越來越感覺不出流年似水
90后詩人古月的詩歌我前后總共讀過20多首，老實說，我一直沒有對他留下足夠的關注。我一直認為作為一個詩人來說，所謂的寫詩寫的就是他或者他身邊的一些故事，閱歷和過程。而作為一個90后的年輕人來說，他能有多少閱歷和故事來寫？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大部分90后詩人都是寫愛情和激情的，因為他們太年輕了，年輕得只剩下了愛情和激情。詩歌對于他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宣泄，而不是理性的思考。
而這首詩卻顛覆了我對90后詩人的印象。即使是80后，70后的詩人，也很少有人能夠把詩歌寫得如此的不動聲色，如此的潛流涌動。在這首詩中，他只是很平淡地寫了他和多年未見面的一個朋友相見的一個片段。他和朋友漫步在家鄉小鎮的黃泥路上。他朋友說要去四川金沙江修水壩。在詩中，他把所有的故事，都放置在了家鄉小鎮的一段黃泥路上。所有的歲月和困惑，都被他放在了奔騰的江水中。所有的情感和困惑，都被他用一個高高的大壩給筑起來了，里面暗流涌動，讓人心潮起伏激蕩，等待著一個宣泄的切口。而這個切口，就在詩人的最后一段里：
“把水儲得高高的
越來越平緩
越來越感覺不出流年似水”
這一句，表面是形容修了大壩的江水漸漸干涸，河流斷流。實際上卻寫了我們因為生活的殘酷和現實，從激情回到了平淡，從理想回到了現實，從年輕人的不羈變成了中年人般的世故和平庸，所有曾經的故事和經歷，所有過往的一切，都漸漸平淡如似水流年。曾經，我們也是那樣的激情洋溢，我們也是那樣的鋒芒四射，我們也是那樣的夢想著出人頭地。到了最后，我們都被社會和現實生活給壓抑得老老實實，被歲月這把殺豬刀給逼得無路可逃。但是，由于詩人還是一個90后的年輕人，他并沒有完全的妥協和投降，因為在詩中，他還寫了一個把水儲得高高的大壩，而這個蓄滿水的大壩，只需要一場暴雨，一場洪水，那么我們就或者毀滅，或者站立在潮頭，
這樣的詩歌，整首詩平實得你看不到一個華麗的詞組，平淡得你看不到一絲水的波紋。詩人的情感也隱藏得不動聲色，你甚至看不到一絲風，一個蝴蝶飛過。但是，讀起來，卻讓你激情澎拜，心中不斷地下著傾盆大雨，泛濫的洪水在你的胸中洶涌著，一重重地沖擊著詩人筑起的那個金沙江水電站的水壩......
平淡中才能見到真正的似水流年，平實中才能顯現出一個詩人真正的功力。謝謝古月的詩歌。
（作者山月，本名彭陽，男，1992年生于江西萍鄉。曾被《詩刊》重點推介，作品散見于多家報刊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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