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退
右眼躲在
舊舊的屋柱后面
左眼盯著
扛大包小包、喊自己乳名的一男一女
奶奶示意喊爸爸、媽媽
他卻怯生生地
一步一步往后退
光亮
黑黑的屋子
窗外射進的一束小光
只照亮他的半個臉和右手的三個手指
眼晴一動不動
渴望乘上這束光出去
到很遠的地方找爸爸媽媽
渴望今晚在母親的懷里睡上一覺
想上學
腳下墊起的石塊
搖搖晃晃地把她的眼晴舉過學校的圍墻
烏黑的眼珠,驚喜地上揚
嫩嫩的手,抓在粗糙的圍墻上
背景下方推出照片的名字
“我要上學”
淚痕
到了開花的年齡
應該慢慢地推開花瓣,燦爛自己
可今天,她想爸爸和媽媽了
右眼的淚痕
拉著掛在鼻檐的淚珠
左眼的淚
正在哭泣
籃球
又到周末
爺爺奶奶下地
他捧著一個七彩的籃球
走向小學的球場
一只狗,跟在他的身后
等候
放學了
把外衣連同一束狗尾巴草擱在土堆上
他站在村口扔土疙瘩
相機咔嚓的聲音
把投擲過程中分成兩塊的土疙瘩
懸在空中
大的在前義無反顧
小的在后哭哭啼啼
午睡
破破的教室里
九張課桌上的光陰打著褶皺
她右手作枕,左手按桌
與孤獨的自已一起睡在很舊的課桌上
臉色帶著溫馨
莫非睡夢中躺在了媽媽的懷里
土灶
這土灶的門真小
揀來的柴草不但不愿意擠進灶膛
而且老欺負人
她每次點火
柴草的煙
老是熏得她掉淚
月光
避開爺爺奶奶的目光
他孤獨地靠在屋外的磚墻上,自憐
月亮鼓著圓圓的鏡頭,對準他
他慌忙地躲起自己
一半,在月亮的鏡頭里
另一半,躲在一塊巨石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