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久遠的城市,已然久遠
我只知道,那兒有流水聲
漁船,浮燈
我時常臨水而照
睫毛上立著點水的蜻蜓,蘭蝶兒
似一口游絲的我唉
弱弱的
被一小股的風扶起
送下,又扶起
我把它藏在閣樓的后窗
和它一起
紛飛,隕落
一起
流水;浮燈
眼角下的痣
無邊的藍
是一次縱馬的脫韁
無底的深
是你留給我的人間
迷離,是一次美麗的罪
江湖傳言:
出來混,總歸要還
母親笑著說:這是一顆美人痣呢
算命先生要我點掉
我只打了一層粉底
薄薄的,隱去
紅燈籠
磨坊,煙樹,青石板
黑白色,拾階而上
那些古老的苔癬爬上我的青菱被
我的腳
我的眉
夜,是一個小毛賊
它偷走了我的畫梁,寶瓶,折扇
放進去一座空
一座牌坊,和
一抓一把的西風涼
小阿哥
他就這樣喊我一聲:丑丫頭
后來又噓在耳邊:親愛
他是一條黑泥鰍,咧開大嘴唱:
大辮子甩三甩
甩到翠花崖
他跑的真快
提親那年,父親撰緊鞋底跑出二里地
也沒攆上
他跑的真遠
我用一生的眼淚啊
也喚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