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的夜是蒼茫的
蒼茫的好如阿炳的那把二胡
掛在紅柳的枝椏
任由西風無情的抽拉
我不知道,被我趕走的那只蚊子
何時又回來敲門
它是要安撫我的夢嗎
順便為那盞將枯的心燈添油?
手里那支寫過愛的誓言的筆
終于支撐不住沒落
砸響了躲在一旁數著灰蒙的琴弦
水缸里的小金魚瞪大了驚恐的眼睛
我把月兒推到窗外
依循著北極星的退路
接近僧人揚起的手掌
守了五十年的意念
正準備隨著那聲阿彌陀佛入定
而又怎能心甘的入定呢?
招搖了一天的風箏
倚在苦榕樹的肩頭打著呼嚕
一個很難纏的煙圈
慫恿我沖洗那杯苦咖啡的濃度
那封快遞明天就要來了
我真希望誰能偷走里面的內容
那是她又一次寄過來的絕情
我不想將這相守了半輩子的羊腸小道
輕率地扔進世俗的山澗
更不想把鍋碗瓢盆的交響
敲響悲慘的深淵
她昨天的禪釋又響在耳邊
“原諒我吧,
我的心早已死在無法容忍的絕望”
多么市儈的絕望啊!
與愛訣別的前夜
絕望的鐘聲慢慢地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