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個冬天,我念念不忘的除了一場雪外
便是一只烏鴉銜來的沒有名字的黃昏
只是我不會像它那樣早早地收起翅膀閉緊柴門
我會站在暮色里等月亮升起來,靜聽月光如水
會想一想我的貧窮和冬天的理想,以及冬夜里的空茫
甚至我會情不自禁地猜測烏鴉的心事,可憐它孤苦無依
冷是被丟棄在外的嫁衣,新娘子早已無影無蹤
如果這時候有一場潔白的雪,像地毯一樣鋪開那條舊時的路
會不會落下這個冬天里最猶豫的兩行腳印,深深淺淺
來踩過我長滿皺紋的額頭,然后便悵然而去
不等我說出關于這個冬天的一些想法,與我捂暖的心事
于是我只能是一枚留在冬天的葉子,在秋天就已萎枯
我能理解像一枚枯葉般的暮色,也能理解黃昏后的脈絡
有多少次我在這脈絡里行走,有時順著月光有時逆著月光
走著走著我便能聽到水聲,聽到濕漉漉的敲門聲
我就是在這時候才停下來,才想起一只烏鴉可嘆的身世
驀然回首,這些錯綜交織的路途已陳舊在一枚葉子上
我也只有閉緊柴門收起翅膀,像烏鴉那樣在夜風里安睡
陳舊
時光落下塵埃
椅子的寂寞是陳舊的
落座的月光一茬茬的輪換
黃昏之后的黃昏漸次遙遠
剝離出一層層的靜
終于爬出一只蜘蛛
吐出多年的情緒織一張網
孤獨總是容易被網住
以致成了蜘蛛多年的食物
這時候一把椅子多像一座寺廟
遠逝的鐘聲也是陳舊的
能留下來的只是一把沉香的椅子
但終會腐朽成塵埃
時光還是時光
而那張蛛網卻早已陳舊
逃出春天的小鹿
一只小鹿跑出了春季的田野
跑出了我的胸懷與我的想象
一株小草伏倒在東風里
挽不住一縷清香與出逃的影子
我喊出愛,春暖花開
鹿茸上開滿粉紅的桃花
便有了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一朵朵白云裝成一只只小綿羊
啃噬我種滿小山坡的眷念
我用笛聲懷念另一個春天
我只身流浪在草叢里
掰開春風尋找丟失的鹿蹄
一些情節漂在涓涓的小河里
穿過這茫茫的草原變得清晰
我用內心的寧靜抵擋嘆息
掩住春天,我喊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