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掃六合一統天下的始皇帝
其能量曠世未有
“書同文，車同轍”
標準的度量衡，清一色的貨幣
如此功德無量的帝王
應當胸懷天下
誰也沒想到他有副狹窄心腸
容不下不會說話的文字
容不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
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文字浩劫
竹簡與布帛的撕裂之聲
劃破咸陽的天空
大師們的眼淚被烈火烤干
炙熱的思想在火中舞蹈
十萬之書的文字付之一炬
四百六十多儒生的血肉在深淵中呻吟
在歷史的天地之間
我們只聽到那位橫掃六合的人
最矜持的笑聲
是如此的冷酷與殘暴
歷史是多么詼諧幽默
人中之龍的帝王
卻沒料到這場大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焚書坑的灰燼還散發著余熱
火星炸到了自己的宮殿
大火再度熊熊燃起
一代王朝在烈火中灰飛煙滅
惡毒的縱火者至今不知
挖掘自己根基的并非是方巾儒士
而是那個從來就不讀書的
亭長無賴劉邦
和那個力能拔山的項羽
紙上談兵
趙括，你不是孫武
雖將一部兵書爛熟于胸
卻不能手握長纓
激戰于沙場
沙場不是沙盤
需要的是真刀真槍的拼殺
徒有一部兵書又有何用
只會讓四十萬兵士血濺沙場
所有一切錯都不在你
只怪那你父親獨斷的預言
只怪那不會知人善用的趙王
還要怪那奸險的秦人
為你虛張聲勢
讓你忘乎所以以為自己
真的有回天之力
殺秦軍的虎狼之師于無形
你沒想到這是你第一次揮兵沙場
也是最后一次博弈
在沙場之中已沒回頭路
兵書背的再熟也無濟于事
它不能擋住秦軍前進的步伐
它不能擋住秦軍的箭矢
萬箭穿胸
你如一只刺猬蜷縮在沙場上
現如今，在這則成語中
我還能聽到你的呻吟
指鹿為馬
穿越歷史的時空
我們可以看到
一場看似有點荒誕獨幕劇
在莊嚴的朝堂之上上演
皇帝端坐高高在上
群臣都有一雙雪亮的眼睛
趙高，一個被閹割的馬夫
卻指著一頭鹿
說是一匹馬
那小皇帝怎么能相信
可群臣的回答讓他啞口無言
這閹割的馬夫，手段是多么的高明
指鹿為馬
其實是一枚探路石
砸在大秦帝國威嚴的朝堂之中
激起千層漣漪
自那時，大秦帝國的咽喉
就被這閹割的馬夫給扼住
玩弄于他的鼓掌之中
善于駕車的馬夫
在心底做著駕馭王朝的夢
腰斬自己最親密的戰友
一根練巾勒死那個傀儡
自己做起春秋大夢
習武者都死于拳頭之下
同樣，善于駕馭者往往死于馬蹄
精明的馴馬人
卻怎么也沒想到
自己會被一匹柔嫩的白馬踢殺
馬蹄直插他的胸口
葬身于歷史的荒野之中
遺臭萬年
臥薪嘗膽
薪是心中不滅的星星之火
膽是柄鋒利無比的魚腸劍
勾踐，一代梟雄
低下高貴的頭顱
瑟縮地著一身寒衣
跪在吳王夫差的腳下
作馬凳，嘗糞驗疾
忍受十年的侮辱
十年磨一劍，鋒芒未露
勾踐，真正的“忍者神龜”
十年臥榻于荊棘之上
未聽到半聲呻吟
把苦膽當作一種警示
每嘗一次，心頭都在滴血
每嘗一次，刀印會刻得更深
仇恨也會行進更深
勾踐，真正的勇者
把自己磨礪成一柄鋒利的劍
冷冷的寒光照徹歷史
歷史不到最后，誰也無法定奪
誰知道，誰料到
委地如泥的王
會聚沙成石
給那堅盾無比的姑蘇轟然一擊
耀眼的吳鉤陡然黯淡無光
另一個梟雄死在溫柔鄉里
在成語中，我聽到
夫差父子無力的哀嘆
也聽到那個忍者的竊笑
２０１２年４月１９日晚于獨語詩歌實驗室
上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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