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蒸魚
我此刻才明白
她的骨像矛、鱗像盾的原因
可這又能如何?
她沒有侵略性
她一生最后一次抗爭
面對的是臉帶笑容手拿屠刀的
家庭主婦
?
有心有肺
有一雙可以混珠的眼睛
甚至還有嘴
可它最致命的錯誤是嘴里
沒有一條能說人話的舌頭
不會說理,不肯求饒
不肯說出那句有慈心的
阿彌陀佛
?
出于憐憫心,我不讓它下油鍋
那就清蒸吧,反正已無生命體征
就讓它在仙霧中超生
?
但我知道
不是誰都喜歡清蒸
有一點可以肯定
將來,螞蟻和蚯蚓吃我的時候
必定是燒烤
?
薯片
?
本來嘛,最好是花生米
油糴的椒鹽的還有魚皮花生
可我現在的下酒菜是薯片
它的上輩子叫土豆
?
我忽然想
父親把土豆當下酒菜會怎么燒?
他肯定是蒸、煮、燒、烤
撒上點鹽和蔥花
這是我至今也忘記不了的
父愛的味道
?
父親喜歡番茄燒土豆的鮮美
他要是知道我的薯片蘸的醬
是番茄做的
他肯定會驚訝,肯定想不明白
這土豆和番茄里
怎么沒有了祖祖輩輩的傳統
?
所以我一直沒告訴他
他那網名叫土豆的兒子
娶的媳婦,網名叫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