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粵西的海島
一座大橋開通
通向我的村莊
我的村莊開始疼痛
高樓拔地而起
耕地在嘈雜的機器聲中
病入膏肓
耕種的農民越來越少
為了追求高產,更高產
農藥開始泛濫,水質迅速變壞
農民投胎成為奸商
不再吃自己種的蔬菜
被糟蹋的耕地,無力反抗
只能低沉地默數著自己的疼痛,和
懷念著曾經的輝煌
村頭的大榕樹
曾經是村人的乘涼天堂
如今卻被貼上阻礙交通罪的標簽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執行死刑
樹軀被肢解成幾十塊
一輛卡車把它們運走
最后,只剩下搬不動的樹根頭
依然固守著它原來的地盤
村尾的小池塘,充塞著渾濁,血色難青
活躍的魚蝦,死于癌變
童年穿著開襠褲
在水中嬉戲的小孩
也無力治愈,這疼痛的小池塘
也無力治愈,這疼痛的古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