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清明的詩讀了許多,無論主題還是辭藻幾乎都是千篇一律。這首《畫堂春》卻在傳統的表達之下,加入了新的主題。“館中稍歇卻言歡,忘了寒山。”大寫當今人情,諷刺意味極濃。下片從喧鬧的“言歡”,鏡頭一轉,“一曲清明唱罷”,撫心自問豈悔當年。其妙處在于既寫了景,又融了情。如改為“休言孝子報恩難”,那就是落了下乘,非常容易淪為口號。但用“寸草報春”,一來化用了前人語,顯示了文人詩的特色,二來用指代的手法,避免了從寫景突然跳入抒發胸臆的突兀,文筆便圓潤很多。最后,這首詞的主題讓我想起了許久前讀過的柏楊寫喪禮的文字:
吊客一扭身,家屬哭聲還沒有停止,他就一個箭步,跳到另一個吊客跟前,大喜曰:“哎呀,柏老,好久不見啦,看你面團團若富家翁,把老朋友都忘啦。”柏楊先生也大喜曰:“我正在找你哩,總是被他媽的一些紅白帖子纏昏了頭,走,咱們找地方擺擺龍門陣。”走到門口,迎面又來一物,兩個冷血動物立刻撅屁股曰:“部長大人呀,你老人家安好。”部長大人則點頭含笑,握手而進,兩個冷血動物顧不得走啦,正在尾追賠笑,其他吊客已一哄而上,禮堂也就變成了社交俱樂部。其實,即令沒有此一物駕臨,喪禮也是婚禮的翻版,吊客們很少懷著悲傷悼念的心情,差不多也都是前來逛廟會的。于是,結婚禮堂的鏡頭,在殯儀館中,回放一遍:嘰嘰喳喳,人聲沸騰,約典禮后打八圈麻將者有之,約改天再聚聚者有之,至于敘敘離情,打聽打聽消息,感慨感慨年華老去,罵罵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更屬平常。
畫堂春·清明偶感
陰晴相間雨纏綿,紛飛花落村前。
館中稍歇卻言歡,忘了寒山。
一曲清明唱罷,靜思月下無眠。
休言寸草報春難,豈悔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