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鐵
冬天。下午六點十分
天已經黑了
通往安徽合肥的高鐵一應叫
飛進了夜的深深思索
夜色趴在窗外
靜看車廂里品牌多種多樣的手機
各自演繹小說,散文,新聞,電視劇,股票
或接遠方打來的電話
或微信,或視頻
小雪
十一月二十四日,高鐵開往亳州
外面飄著細細的雪
乘客們誰都在體驗入冬以來的首次下雪的喜悅
田野、農莊、樹林、鴨群
有的添了白色,有的胖了身子
重要的是
乘客們的心里都鋪進了
一張張行將總結往年、開啟新年的白紙
烏柏
殼兒裂開、掉落之后
烏桕樹斜著身子
籽粒
等了一個秋天
才有了一樹的潔白
土堆
合肥至阜陽
幾乎每一塊田野都會有一個或幾個土推
土堆懷里埋藏著祖祖輩輩的靈魂
有的頭上長著蓑草
有的頭上長著矮小的樹
詢問座旁的姑娘
種水稻時耕耘田地,土推不弄濕了嗎
姑娘說,我們這里不種水稻,種麥或玉米
田是農家的命,墳是農家的魂
鳥窩
樹葉子開始凋落了
才知道林子里還有鳥窩的位子
有的地方,一片林子里只有一個
有的地方,幾棵樹就有三四個
不知道鳥兒造屋時對外界有什么樣的苛求
也不知道鳥兒信不信風水
每天看著那么多鳥兒一陣一陣飛來飛去
除了鳥窩這幾個家
不知它們還有沒有更多駐地
電線架
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有無數高大的電線架
一個鐵架一個頭
有的一副肩膀,有的兩副肩膀,有的三副肩膀
一副肩膀提著兩根電線
兩副肩膀提著四根電線
三副肩膀提著六根電線
它們不動半步,電流卻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