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東風吹著老屋
母親親手栽種的辟邪草
枯艾被吹得獵獵作響
沒有戴著雪帽的冬姑娘
簌簌地蒞臨我的老屋
那只是一間泥砌刷白的老屋
那是打著支架搖搖晃晃挺起來的老屋
遠看它的頂上泛光
而它泛光的理由
不是我能操文字這一十八棍子
不是我在屋前對弈楚界漢河
也不是我在老屋的后院
種植上那棵枝丫歪楞的揚桃樹
這是十二月的東風,吹著日落
吹開了這個生靈沉寂的季節
吹得我渴望姹紫嫣紅的春天
那樣,我低頭能臨花照水
抬頭能寄思長空
春天里,我的老屋也會被修葺一新
可現在是十二月了,入冬
萬物宛若病入膏肓
我擔心老屋因此患一場大病
犯一場支氣管炎或肺炎
我拿不出中藥敷這個傷疤
夜里聽到它費勁地咳嗽
我擔心它從此一病不起
擔心它從此退出歷史
那樣我會失去一個慈愛的老人
我的日記里便少了一場風的淚滴
這是寒霜刺骨的十二月啊,東風吹著老屋
我祈愿風兒來得輕些,柔和些
我的老屋挺得起脊梁
扶不住自己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