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綠占領詩歌的高地
在六安，在大別山
在碧宇的天空
一把油紙傘撐起的三月
桃花仍在漫不經心地開放
你把喇叭花的種子播進楚國的故都
黃昏以后
就能聽到嗩吶的嗚咽
有風從東方吹來
正好把夕陽吹到鍋里
大把大把的綠作為調料
仍然壓制不住血色的黃昏
炊煙里隱藏的硝煙
只需輕輕一碰
大別山的烽火就從你的灶膛
重新開始燎原
地球的柵欄也阻擋不住
那一望無際的綠
瞬間就占領了詩歌的高地
◎掏空詩歌里的綠
綠色詩歌是一個王國
由很多個山寨組合而成
山花含苞待放
只怪這個春天太過矜持
做不了壓寨夫人
那就學著做一個小家碧玉
用寨子里僅存的糧食和蔬菜
典當你的白發和皺紋
讓遠去的童謠在低空中飛行
學會避開白蛇和青蛇編織的雷達
避開蜘蛛織成的羅網
用蒲公英的傘
遮住你最初的夢幻
遮住你的青春和愛恨
在詩歌未老之前
掏空她最后一抹綠
◎綠的去向成謎
綠的去向不是死亡
也不是枯萎
化蝶的故事太過凄美
飄逸成一朵白云的注腳
和一輪月亮的隱喻
那是烏鴉和喜鵲慣用的伎倆
寨子后面臥著的青牛
是老子留下來的
自顧自反芻出一些老舊的情節
因為有風
草原上便有了更多的消息
從月亮豁口里返回來的蝗蟲
終于帶回了函谷關的近況
綠的去向依舊成謎
你只能窮追不舍
◎綠色的教堂
田野遼闊山花爛漫
一不小心就會陷入風的深淵
陷入綠色的陷阱
我和我的詩歌
都沒有逃出綠色的圍剿
酥油燈仍然閃著詭異的光芒
采茶的姑娘
只是掀起了綠色的蓋頭
讓那些信仰桃花的人
轉過身來信仰綠色
這么多信仰累積起來
累積成一座綠色的教堂
高過老屋高過山川
高過六安的任何一座寨子
低處的蟲子在草叢哀鳴
他們是唱詩班的新生
◎綠中散步
避開風聲，避開成群結隊的落紅
始終避不開塵囂半步
跟在一只野兔的身后逃進田野
田野里的蛙聲
比寒山寺的鐘聲還要急促
夕陽下的陰影越拉越長
綠色的海岸線越來越模糊
一匹站在落日下的野馬
要遠比那兩只蝴蝶看著真實
迷途忘返不是他的錯
綠中散步的人
散著散著
就散出了老年的步子
2017.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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