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詩經中爬出的方山老藤
如一條蛇,纏繞在方山的腰上
如一條曲張的靜脈
與方山的歷史人文血脈相通
看一看他體表的容顏
你就讀懂了方山的滄桑
粗糙的樹皮
掩蓋不住一個個朝代興替的過往
一陣和煦的春風
也不能讓你拔節的情思葳蕤地生長
你不小心漏出一兩點悲天憫人的情懷
已不能完全滋養仰視你的目光
學不來少女的矜持
更不愿做黎明前的含羞草
既然成為了方山的代言
還有什么秘密值得遮遮掩掩
憑借著清風的伴奏
你也可以把詩經中沒有完成的音節
唱成土家人獨特的旋律
方山的絕壁是上帝的杰作
上帝呀,請允許我把你搬出來
方山上這么多玄妙的絕壁
難道他們不是出自你的手筆
或許你會栽贓給女媧
說是女媧補天時沒有用完的
那么你又怎么解釋
這每一塊絕壁上隱含著的長陽的敦厚
和土家的豪放
又是怎么烙上去的
絕壁上那些蒼翠的綠
又怎么會在一個古老民族的性格里
顯得那么安詳和靜默
那些蒸騰的云霧
真的是我曾經放逐的羊群嗎
你聽他們潔白的低語
多像你曾經念過的一聲佛號
我在方山看到了季節的裂縫
透過方山的巖縫
我看見生命的年輪漸次枯黃
長滿胡須的歲月
比我的故鄉還要顯得蒼老
縱然有云霧千萬次擦拭
也望不穿方山里的那些過往的舊時光
蠻荒已隨泥石流而下
還有誰會順著記憶的本草
去尋找那些雜亂無章的綱目
像搬運石子一樣搬運一些光陰
任季節的風穿堂而過
或許能夠治愈
長在方山腰椎間盤上的突出
方山的懸空棧道是土司的一條腰帶
二百八十多年前
長陽土司終于把腰帶解了下來
掛在方山的腰上
從此方山的腰便越來越粗壯
一些季節的絮語撒落到棧道上
追趕的人行色匆匆
他們站在棧道上
更多的是思考鳥長出翅膀的意義
他們現在懸在空中
只是為了以快速的長勢
來彌補出身的低洼
而能夠以一條腰帶的實體
纏繞一座高山
也可以算是攀龍附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