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嫁不出去的青春懸在半空
狼狽的心情背對著父母
不學無術的劫數,掠盡輕訴
每座工廠都筑起堅固的城墻
門衛用大學文憑砸我如趕狗
寫字樓端出天鵝肉
只好鼓著癩蛤蟆的氣憤悻悻離開
青蛙躡入螃蟹挖的窩
把命運玩弄成無期的占有
是罪大惡極的自責
默默無語的是一眼古井
用淚水去養活了我
淚泉干涸了
滿肚灰暗的心事在憋屈中荒蕪了
(二)
飯盒里還裝著學校的飯堂
父母的笑容在練習冊上變成了水漬
又拿起鋼筆,卻回天乏術
給父母的老骨頭寄過去蛆蟲
借蛆蟲的耳膜偷聽著老骨頭
慢慢疏松的聲音
無處釋放的怨恨鞭撻著作廢的課本
堆積如山的禍患已進入了膏肓
用金錢去撫慰死亡
也不能銷毀這千千萬萬筆的
由活人的帳變成了死人的債
早晚泣而無淚的晨鐘暮鼓
是覆蓋著山川河流的懺悔
洞房花燭,金榜題名,子孫滿堂
這就是連本帶息的償還嗎
或者,把所有命債清還于歌頌和贊美
逝者還能如數收回青春和血汗嗎
(三)
清明節和死者的忌日
盡化成了鞭炮的哈哈大笑
失業的苦悶卻把上代人的眼光
照射向未來人的憂慮
什么是回報,什么是償還
偉大的憶苦思甜餐
是喚醒?是安慰?是以繁榮打擊衰敗
精神是永存不朽的魂靈
只有對著它把一筆筆債轉帳償還
九泉之下埋藏著的全是無稽之談
眼睛把天門關閉后
只有一顆良心在發光
所有情情欲欲都是
今天拼命也找不到的工作
窮即思盜
盜仁。盜情。盜義。盜孝順
最后一份割股充饑的工作,還是讓
介子推
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