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遠山不遠。近鄰不近。
四周只有漆黑一團,漆黑。天像鍋蓋,壓了下來。
嘀嘀咕咕的聲音,是誰在嘆息。讓夜風心酸,掩面而去。
有一盞燈,在指點腳步,敲打著黑夜的不安。
夢,被燈擠出一絲暈黃,驚叫,四處逃逸。
路,被燈提上議事日程,再也無法閑置,只能隨燈排兵布陣,進、退。
黑夜一再被打退。一退再退。
燈也一直在流血,流不盡的血。
對峙。
黑夜四面設伏,樹伸出枝椏,想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招,想絆倒燈。
燈,見黑夜近身,就挺身而出,射出光明。
身在局中,它們都忘了提燈的人。
其實,燈只是提燈人手中的燈,死活攥在提燈人的手。
人往東走,燈不敢往西。
人不停頓,燈不敢說南北。
人自己可以黑自己,但燈不敢黑。它只有笑,連眼淚水都是笑模笑樣。
提燈的人,燈為他亮著,卻看不見他的眼睛。燈,只有老老實實看路。
黑夜里,看得見的只有一盞燈。時遠,時近……
但黑夜知道,燈在那里,人就一定在那里。黑夜并不怕一盞小小的燈,但它怕提燈的人點燃靈魂,在黑夜里繼續行走。
我的孤獨,如一杯殘茶
無人理睬。
風踱著步過來,鼻子都沒有皺一下,就施施然而去。
沒有一朵花為我停步,它們都舉著自己的牌子,在自己的季節里,為愛情而快活地奔跑。
我只剩下孤獨,孤影彳亍 ,孤芳自賞,讓孤獨更加顯得孤獨。
回憶已喚不回熱情洋溢的流水。
流水載著桃花,一路呢喃。
我的孤獨如一杯殘茶,沒有那只嘴唇再來親吻。孤獨撐著孤獨,望呆了窗外的云,望傻了夢中的夢,望白了一帆遠影。
鎖銹,心猿意馬四處碰壁。杯中的冷茶我自獨飲,那一種說不出的涼,自己抽簽,自己解簽。
我在孤獨中畫地為牢,獨自盤坐。
心漸漸空,思漸漸明。有暖意,養胃。
我的孤獨,開始在孤獨中成熟、長大。
孤獨,也有自己的三千里江山。
如今,我常常以孤獨當鏡,看自己的孤獨成繭。
我等,孤獨化蝶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