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紀念紅軍長征勝利八十周年而作
(一)
長征中七根火柴,一本黨證
演繹了一段紅軍戰士的精彩人生
長征中一本黨證、七根火柴
托舉起一幅蓋世無雙的史話丹青
(二)
天亮了,雨停了
星月把寒冷聚集在草叢
無情的狂風將水晶天女散花
可惡的烏云又把甘露釀成罪行
樹叢醉了,搖搖晃晃
草叢呻吟著,痛不欲生
盧進勇,一名因傷掉隊的紅軍戰士
他與泥濘博弈,嶄棘披荊
他與傷痛交惡,牙關緊咬
他與饑餓抗爭,腰帶緊繃
疲倦像吃了迷魂藥似的雙目惺忪
胃腸濃縮成薄膜前腔緊貼著后胸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堅持
堅持就是勝利,堅持革命就能成功
冥想中有一點粘粘的東西
觸摸了他那不堪一擊的饑餓神經
啊!一小撮青稞面團,這漏網之魚
在空曠的干糧袋中蠕動
有了它可以安撫武斗的小肚雞腸
有了它可以將革命繼續進行
有了它可以讓珍珠瑪瑙黯然失色
有了它可以讓貪婪放大膨脹的瞳孔
他欣喜若狂、暗自慶幸
一個人慢慢地享受著這幸福光景
他把面團柔細拉長,嗅來嗅去
竟不知從哪里開始進攻
時間仿佛也屏住了呼吸
讓我們的紅軍戰士好好分享這份恬靜
(三)
驀地,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沉寂
“同志!”這聲音即微弱又堅定
盧進勇微微一愣,他踉踉蹌蹌,
劃著泥濘,拽著風聲
在一棵瑟瑟發抖的小樹旁,
發現躺著一名紅軍老兵
老兵身底像一口行軍鍋
鍋里蓄滿泥濘
老兵眼眶塌陷,嘴唇干裂
只有喉結在一上一下勉強發聲
“同志!-- 同志!--”
他看見盧進勇如同看見了至愛親朋
他掙扎著,似乎想坐起來
可沉重的身軀卻紋絲沒動
盧進勇見狀心如刀割
他掉隊這兩日幾見戰友殞命
餓!餓!一定是餓的
這是他第一反應,第六神經
他上前一把摟住老兵
不容分說就把青稞面團往嘴里送
“同志,快吃點吧!”
“不......不......沒用......”
簡潔的對話,急迫的心情
令蒼天也為之動容
盧進勇手中的青稞面團停在半空
但它的重量此刻比金子還重
(四)
“火、要是有一堆火、一杯熱水
也許能讓生命陪他走出絕境”
盧進勇不安地自然自語,忽然
望梅止渴的故事令他信心倍增
“同志!我扶你走吧!”
盧進勇再一次從內心發出強烈共鳴
老兵閉眼用力搖搖頭,
似乎把他的心思看得二楚一清
忽然老兵傾盡全力指指左腋下,
瞪大眼睛,迸發出一種極大熱情
“同志!這里!這里!這...”
這聲音短而急促,令人毛骨驚悚
盧進勇急忙把手伸進老兵的腋下
感覺他的胸口和衣服一樣冰冷
在那里,他摸出一個硬紙包
鄭重地送到老兵近乎失去知覺的手中
老兵抖抖索索地打開硬紙包
啊!七根火柴!一本黨證
黨證上有一枚朱紅的印章
七根火柴像一簇火焰在跳動
“同志!你看!一、二、三、四......”
七根火柴他大約數了一刻鐘
盧進勇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高興的手舞足蹈,連跳帶蹦
有了它草地上就會烈火熊熊
有了它寒冷就會屈膝卑躬
有了它戰友就會走出草地
有了它紅軍就會將革命繼續進行
突然,老兵左手緊緊地抓住盧進勇
眼里閃爍著異樣的興奮神情
右手傾盡所有力氣把硬紙包托舉
向著正北方行注目禮,端莊又虔誠
“記住,這......這是......公家的......
好同志......你......你把他交它給......”
話未說完空氣就在這里瞬間凝固
右手在草地上托舉出一尊不朽的永恒
(五)
他走了,無名
只留下三個字:公家的
他走了,無姓
只留下七根火柴,一本黨證
他走了
用七根火柴圍成一顆閃爍的紅心
他走了
用一本黨證詮釋了一個紅軍老兵的黨性
蒼天啊為他的魂魄落淚
草地啊為他的忠誠感動
寒風啊為他的魅力搖曳
冷雨啊為他的崇高動情
(六)
同志!請你把手放下吧
前方的泥濘已被同志們踏平
七根火柴戰友已代你交公
看!草地上那熊熊的烈焰正在為你守靈
同志!請你把手放下吧
掉隊的戰友已繼續前行
一本黨證,黨組織定會永久珍藏
聽!樹枝上那沙沙的聲響是在為你送行
(七)
同志!請你把手放下吧
此刻所有的高度都已失衡
“公家的” 的事再小都比泰山還重
個人的事再大也比鴻毛還輕
同志!請你把手放下吧
你所有的心思我們都懂
你的兒女就是我們的兒女
你的爹娘由我們終生供奉
(八)
同志!請把手放下吧
看!今天的天多藍,水多清
山多美,花多紅
黨旗多鮮艷,國家多強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