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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無雨
　　
　　這個清明無雨。有的
　　卻是桃花的艷麗
　　
　　而走失的靈魂，在路口
　　苦苦覓不到歸期
　　
　　青煙，是紙錢的哭泣
　　淚早已干涸。送走一個人
　　下一個，是不是自己
　　
　　風指著樹的額頭說
　　每時。每刻
　　都會有生靈隱跡
　　
　　那么，我
　　就是，其中之一
　　
　　      一只螞蟻
　　
　　在我的腳下，在
　　泥土之上。有一只螞蟻
　　正在以他殺的方式
　　抵抗昨日的寒涼
　　
　　花不說話。草不說話
　　只有微小的螞蟻，悲傷地
　　呻吟著千古絕唱
　　
　　這源自世界內部的樂音
　　正沿著春天漸次拔節的脈絡
　　在我的血液里，回響激蕩
　　
　　抬起腳。撣掉鞋底的泥土
　　驀然發現，自己的來世
　　早已經，遍體鱗傷
　　
　　      花開之后
　　
　　所有的花兒就這樣開了
　　很自由。很愜意。也很張狂
　　
　　這些花，沒有規矩地開著
　　有的開在空中。有的
　　活在開上。還有的，不知
　　從什么地方，傳來笑聲。把
　　一個人的思想，無情地
　　從天堂扯到了地獄
　　
　　恰在這樣一個當口
　　我聽見，一朵花和另一朵花
　　正在池塘邊上，竊竊私語
　　神秘的表情不懷好意
　　
　　透過空氣的縫隙，我發現
　　有一朵兒，結出了果實
　　有一朵兒被風，吹散了記憶
　　還有一朵兒，零落成泥
　　
　　樹，不言語。只悠閑地
　　用挺立的姿勢，調節
　　季節的情緒。一個人佇立在
　　歲月的街口。凝望著一只小鳥
　　卻不清楚，飛向了哪里
　　
　　回眸的瞬間，才發覺
　　春天，是冬天的開始
　　盛開，也是衰敗的軌跡
　　
　　      走進田野
　　
　　正午。陽光靜好。一個人
　　走進四月的田野，吮吸泥土
　　散發的牛糞味。而牛早已
　　咀嚼了季節的鮮嫩。哞哞叫聲
　　引來道道鞭影，在歲月
　　痛苦的耕耘中，抽打著疤痕
　　
　　鏵犁的腳步踏響天空
　　一個聲音在季節之外，呼喚著
　　曾經的乳名。像杜鵑。啼血
　　
　　此時，我的血液，奔涌成河流
　　沿著一條通往故鄉的小路
　　尋找遺失的記憶，以及
　　潰堤之后，堆在亂石中的思想
　　
　　去年的莊稼宛若一尾魚
　　正游在我的心口。偶爾的鱗片
　　劃傷了我的心跳。這是母親的手
　　在輕輕扶起一株弱小的禾苗
　　稍不小心，弄痛了久別的淚水
　　
　　抬起頭。天依舊湛藍
　　而我，站在藍天之下，竟然
　　萌芽成故鄉的一根肋骨
　　
　　而我的母親，正拄著拐杖
　　肆意擊搗大地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