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福
黃河的眼睛掛著冰凌
被一棵沙棗樹舉起
北國景象
樹干彎彎曲曲
像龍,像撿拾垃圾的老人
蛇皮袋提在手中
往里不斷填充新年的鐘聲
垃圾桶就是存錢罐
在前方等待
時間——
被爆竹一波波送到天空
歲月的年輪不停轉動
傳送春晚
有些肉麻的年夜飯
母親從外面進來
頭上還在飄雪
呢喃
白色的火焰從天落下
燒傷的是皮膚
一個人
花椒樹下走過
只有母親坐在臺階上
一動不動
許多年過去無聲無息
她的頭發雪白
貓的腳印
在一本書中反復出現
紅酒深不可測
品酒師伸出紫色的舌頭
女朋友越多
結婚的日子越遠
終于——
從夢中醒來
火焰大把撒下
驅趕冬天的黑暗
年夜
樓群擁來
城市突然空曠
冰河開裂斷了冬天歸路
我的手伸到河底
摸著了幾縷黑色火苗
指縫中漏過魚的聲音
走過的那些腳印
丟掉穿過鞋的夢
樹根兒抓住堤岸上的冷風
喝醉了的麻雀紛飛
有頭有臉的
居然是拜年的紅包
母親在我懷里安眠
開門扶住夜晚的人彼此呼喚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