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如浮云的年少,
只顧得追逐星月流光,
故鄉在低處,
扎根成瘦瘠的守望。
膽怯地拋棄孕育我的襁褓,
沒有勇氣繼承田埂上耕耘的生老病死,
叛離村莊的那一刻,
我變成無腳的鳥,
抓不住停靠的枝,
又怎能安棲在他鄉的高樓大廈。
透明的玻璃城堡,
多少虛浮堆砌,
傾倒的影子砸碎肉身,
縫補成交錯的歡顏。
記憶深處,村尾那株古柏,
鐵干銅膚拏云而立,
兒時,昂首仰望它的蒼郁盛茂,
如今,抻扯著脖子找不出幾簇翠綠。
它靜靜地守住回家的路,
每一次行到樹下,
我都習慣喊一嗓子:
“娘,我家來了。”
斜遠處老屋頂上炊煙裊裊的回應,
大門口走來散著飯香的母親,
她撲拉著圍裙上的白面,
笑出一臉溫暖的皺紋,
顫巍巍的眼神像個孩子,
恍惚就看見年華豐盈的她,
低下頭,捋順我的麻花辮。
一眨眼,又變成她蹣跚的背影,
我跟在后面,
偷偷咽下滾燙的淚。
院頭墻東的老井,
晃蕩著父親的音容,
沉封住當年他一錘一鑿的挖掘,
我把幼小的魂溺死在水底,
陪伴活在過往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