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走在鍋底
算計愛情,不如醞釀一塊生鐵
光禿禿地行走在裂紋里
蘑菇昨夜托夢:人生要一直醒著
才能及早地了卻終身大事
蛋黃已經按耐不住寂寞
眼看就要擺脫現實主義的蛋清
自顧自地飛黃騰達
星空倒扣。閃爍的疑點
在睡夢中安營扎寨
似乎沒有人能反叛最后的結局
物質和時間,像一對戀人
我們被最大程度地分享
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亢奮的水霧
是誰親手打造的一部好戲啊
你和我,赤足走在歲月的鍋底
混雜
成就了人流,鬼在人中,魚目混雜
腦汁吱吱地響,氣泡表演精準的愛情
瞳仁,是光明正大的地下工作者
看慣了多少冠冕堂皇之詞,干脆辭職
用黑洞的寂寞,容納人世的是非
在光束打掃不到的地方,連連叫苦
命啊,垂垂老去,不復來兮
過江之魚,其情何急!難道江湖之遠
也堆滿了亂象?久而久之
紙片也進化成了利劍,一粒沙子
也膨脹為妖精,盤旋于人流的上方
一些向日葵對著鏡子做鬼臉
講粗話,最后,氣急敗壞地回到墓穴
把燈光梳成黑夜的一根根假發(fā)
紋理
蕁麻疹,消毒液,山體滑坡
在文明時代,穿皮鞋還是穿布鞋
打醬油的老人背對落日
前方的路徑泛濫,對還是不對
錯誤不再新鮮。炎癥上升
有的紋理,必須事先商量好
混沌的體積在接受懲罰
變相送禮的泥瓦工,不會成為大師
脫了衣服,還講什么道理
陽光奔跑著,尖叫著,一會兒愛
一會兒恨,跟傳統作對
也依附于傳統,外在的干擾
捏造了痛苦。樓房,像人一樣倒下
人,像樓房一樣,淪落為骷髏
昨夜的善念被格式化了
身邊的人群在鏡子里,都是縣令
緊挨動情處
權利不是天生的,是造孽時一并造出來的
最美的建筑和最丑的道德沆瀣一氣
體液的大海,壘砌成海天一色的游泳池
天底下的好事,向來是搞不完的
哪有精力搞純粹的藝術?緊挨動情處
分不清是口紅還是紅色的油漆
在或者不在。生黏上了死,男神們對弈
喝糊涂酒,三杯在肚里化作一杯
恐怖的消息將短暫的完美一窩端了
又有新的婚禮、舊的喜慶和半新不舊的鈴鐺
抓耳撓腮,閉嘴,交換看法和潛藏在
心底的物種。打開天窗,數星星
清點去世的情人,如在昨日,近在眼前
磨掉月亮的一層皮。將廢棄的利益
安頓在馬桶中,蓋上蓋子的輕薄
吐沫星子將來不及換氣的主角出賣了
輕巧的秩序
淺薄的事,托住輕巧的秩序
活著,貝殼踏進一部無聲的電影
從沉默的高處即興地傾瀉
要么碎步走下來,濯洗被玷污的火種
心血黏稠,但不至于死皮賴臉
你們追剿你們的幸福
用淚珠計算工時。白云上演啞劇
郁郁蔥蔥的白骨專注于躲藏
彰顯職業(yè),從巖石上撤回心臟
不如,讓冬季的木炭充當愛情的后裔
孀居是冷色的表達方式
緊要處,上天扔下一只棉靴
發(fā)絲吊運一代人的真諦
頭顱圓滿,雪花撲簌簌地飄落
看來,輕盈也并非身外之物
街道的斷代史
騎在街道上,收拾毛發(fā)
順理成章地做市儈,操一口焦糊的方言
今天你是冤大頭,明天我是你兒子
樓群蜷縮在灌木叢里,膽小如鼠
黃色的島嶼,長在了時代的臉頰上
左一塊,右一塊。迎頭潑來
一盆冷水,我們痙攣成首尾不能兼顧的
隔離區(qū)。彩色的廚房是街道的腫瘤
愛情在做手術,幾只鴨子傳播著健康理念
樹木跟隨遠去的熱潮,擬人化地抖動
邏輯學毛毛糙糙,繞過街心公園
目光就光滑了許多。化學元素擠在一起
嘰嘰喳喳:三步之內,必有勇夫
未完工的街道緊盯著未來的斷代史
如何續(xù)寫這段命運的尷尬
分解醉意
一只鴨子,在肉色的云團里洑水
羅列罪惡時,嘴唇陷入無辜的漩渦
愛情暈頭轉向,唱幾句情歌吧
神不知,鬼不覺,已經逃到安全區(qū)
興起一座誰是誰非的城池
空間大白于天下,比投胎還快
風流史,余音繞梁,事已過三
一碗湯映照出: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情感在抵達紅唇之前
曾撕裂過,墮落過。伶牙俐齒
不再是漩渦的一群義工
此刻,誰插嘴,誰就背叛了初色
風吹破房屋,屋子長吁短嘆
夜流淌,分解十里八鄉(xiāng)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