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自己關在玻璃房子里
天窗開一半,留一半
好讓搬運往事的斑鳩進進出出
陽光暖和,最深的季節開始向地表聚攏懸念
我以哺乳動物的本能姿勢
接納陽光
每一塊細小的骨頭都失去屬性
我重生,死去,在淮河淌過的沙堆上
建造村莊和支流
嘗試把過客挽留成楊樹,這種排列
每一片落葉,都砸疼我的眼睛
這個冬天,是一則預言,讓我相信
最后一個擁抱,必定是自己
望著不斷變幻的云
我開始吐出發霉的雨季
固執的喜歡一個人呆在流水之上
淮河泊在我的血管中,沉默曲伏
以往,我常用爺爺置疑收成的眼光
刺探途經我眼底的船
它總能帶走我身體的一部分
用遠方,安放這個小城中
日夜拋出的空心瓶子
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曾經有過的奇遇
人民和柴火,一樣的溫度
現實總把一只釘子,楔入常理
這讓我不得不提起,我最愛的一只藍花細瓷的杯子
它不屬于人類,不屬于被窩里或輕或重的親吻
它對冷熱的感應,它的先知先覺,它的曠遠情懷
足可以,裝下我的一生
有時我在想
女子的長發好看,短發也好看
我在偌大的生命中拉過的手
祖宗也拉過,我們安于現狀
互相交替著,讓飛臨淮河上空的雁
喊出混沌不清的名字
今天,子彈和冰湖散布在異鄉
外面的陽光正好
我只需知道
這一天
很早以前就發生了
除了遁入地貌和歷史
我還和老婆一起逛了菜市場
回歸人類群聚的喜悅
蠻荒,被高掛在河道廢棄的船上
中午,母親做了魚頭燉豆腐
雪白的湯,滾燙
一直漫過我跋涉過的
四十個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