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勞累的那個人
獨自用拳頭敲打腰部
似在捶著土地最小的部分
那個因病痛而呻吟的人
喉結作響,一口痰
終沒能咳出而封住生命之門
偷聽者,他學會了不哭
大地的草根從沒有停止生長
所有的鳥獸鳴蟲從未停止信息的傳遞
土地之下的村啊,人啊
他按下靈魂的免提鍵
卻難以發聲。他只是聽
土地之下涌出的親情
那些散在大地上的墳堆
一個個露出的額頭
何時才能暴露全部的尊榮
他只是從一座墳上
看盡最后一朵野花
聽盡最后一絲風聲
輕輕撬開一道門縫
他先塞進一只耳朵,搖作鈴鐺
然后等著被發現,被請入
而他把耳蝸留下
隱藏于冬天的最暗處,竊聽
春天的胎音和臨盆的哭聲
秋風辭
硬就硬吧
在沒有變成刀子之前
缺少的聲音和色彩
我掏一根帶血的骨迎上去,還原
刀子就刀子吧
在沒有開刃之前
已長滿花根的傷口
我借父母的一滴血重新標記
我還是抓一把在手
那些樹、草、鳥、河流、土地
就會有一絲的安頓
抓住了就不想松開
如嬰兒緊攥的拳頭里
帶出的母親的體溫
直奔我來的那一把
也可以被抓住
誰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