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從抽屜的最底層
找到一本發黃的舊書
粗糙的手小心地翻開來
在窗前的亮光里看清了
那是一本我讀過的書
他想看看我在上面寫下的字
可是,除了印刷的字體外,什么也沒有
父親搬來他親手打制的小板凳
踮起腳尖打開了柜子
露出了碼得滿滿的一柜子舊書
他把這一本也小心地碼上了最高層
不知,這是一本怎樣的書
或許就是我兒時的某一門課本
柜子里
碼的一層又一層,齊齊整整
是我小時候用過的課本,讀物,筆記本
在最下面的一個小空間里
放著母親的
針頭線腦和納千層底用的麻繩
還有父親的墨斗線,角尺,斧子,刨子和鑿子
他們把這一些珍藏在父親打制的柜子里
每一次,吱呀一聲打開
我的記憶就躲在書里
與我坦誠相對
又默然不語
我不知道
我的父母
他們打開柜子的時想到了些什么
但我知道他們總是習慣
在農閑時節,把我的那些舊書
在陽光下,在燈光下
一遍一遍地翻著,看著